“太弱了,一点成就感都没。”陆瑶收敛了目中的凶光,懒懒的扫过杭楚西,“这就害怕了,胆真小。”
杭楚西对上她的目光,挣扎着坐起来,半靠在钢琴上,轻声笑道,“这就是你界定胆小胆大的标准么?按照这个标准的话,我现在看你,身上全是弱点。一个需要以这种方式去寻找存在感和价值感的人,她的精神世界是怎么样的?”他顿了一下,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陆瑶的手腕上,那里因为刚刚的用力,袖口卷了点上去,露出了先前藏起来的几道伤痕。
“喂,这小子不要命了吗,怎么和瑶瑶姐说话的?”
“很好。”陆瑶却是不怒反笑,“冲你这句话,我突然就想到了一个更美妙的玩法。”她俯身凑过去,贴在杭楚西的耳边说,“父母长辈老师眼中的乖孩子,学校每年的三优学生,奖学金的获得者,竟然喜欢上了南中赫赫有名的坏孩子,不守规矩的早恋了,该怎么办呢?”
还没等杭楚西反应过来,陆瑶就强行按住了他,吻了上去,她的唇重重碾在他的唇上,左手卡在他的脖间控制住他的动作,右手拿出手机,高举按下了快门。然后她放开了他,杭楚西一直冷静端着的脸色终于在那一刻破裂,露出了不可思议的震惊。
第二天,陆瑶侵入了内网,将那张亲吻照公开到了校园网和新闻站。
高二时候的回忆只发生在千分之一秒的瞬间,陆瑶神情的恍惚一瞬即逝,看上去杭楚西并没有认出她,时值七月,建南市酷暑,陆瑶将棒球帽取了下来,拿手上扇风,一头亚麻色的长发瞬间散下,她很自然地接上了刚刚的话,“我觉得,杭先生还是让个座比较好。”
“……!”你还来劲了!
杭楚西立刻坐直了身体蓄势待发,准备和这丫头好好捯饬捯饬社会主义理论,他一个‘诚信和礼貌’还没发射出去,就被从小巨蛋里风风火火跑出来的童潇潇打断,“老大,婚礼现场布置的差不多了,带来的货里还剩三桶黑狗血,你说要不要找个地方一起洒了。”
忙着招呼宾客‘安检签名’的唐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头,幽幽地说了句,“黑狗血是辟邪用的,捉不了鬼。”
“一样。”童潇潇一本正经。
“哪里一样了!”杭楚西要炸,到处挂着的桃木剑,朱砂符咒硬生生让他的画风下降了一个档次。
“哟,你们是玄学大师啊。”陆瑶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陆瑶一出声,童潇潇才注意到这还有个外人,她目光和陆瑶撞了下,忽然叫出声,“等等等等”。她一边看一边拿出手机翻出了张照片仔细比对,“这不是陆小姐嘛!唉,老大,落柠小姐
不是让我们看到陆小姐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请进去嘛。”
杭楚西脸色微变,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他根本没仔细看过照片,也没记名字。
“陆小姐快进去吧,落柠小姐在等着呢!”童潇潇立刻给陆瑶开了条道出来。
“这样啊,那我就不客气了,杭先生~”陆瑶特意延长了最后三个字的读音,还冲杭楚西眨了个电眼。
杭楚西头上一团阴云。
☆、章三
经过鲜花拱门,陆瑶到了婚礼主会场,已经有不少通过‘安检’的宾客坐在了里面,正围着一桌桌谈笑风生。婚礼场地不大,放了大概10张小圆桌,正中铺着淡紫色的地毯,用花海簇拥出了一条通向舞台的道路,但无一例外,每个装饰物上都不伦不类的披着符咒,随处可见钟馗像,成串的狗牙,甚至角落里还放着大蒜,最显眼的舞台背后,用鲜花拼凑出来的爱心中间的十字架已经被替换成了一把加长版桃木剑,墙上用朱砂写着‘急急如律令’。
“纪冉那小子怎么回事?平时不是财大气粗挺气派的么,这找的什么婚庆公司,现在结婚流行中西合璧的么?”
“这审美相当另类啊,还是个有味道的婚礼,这大蒜味道好重。”
“华裕集团不是刚拍下了西街101号地么,我老爹说华裕的股票涨一段时间,等媒体热度过了,估计要跌了,你们小心点,别套进去了,我之前还觉得这消息空穴来风,现在看纪宁成他儿子的婚礼这么掉价,可别是……”
狐朋狗友们一阵议论。
陆瑶看了一圈每张桌子中央的来宾名单,找到了写了自己名字的桌子,还是婚礼主桌。桌上摆着一封稿件,上面贴了张便笺——瑶瑶,到时候婚礼进行到第二流程的时候,司仪会让你上来讲话,致辞我帮你写好了,你到时候照着念就是了。
陆瑶失笑,看着婚照上穿着婚纱礼服,脸上洋溢着幸福微笑的男女,她实在是印象模糊,随后她百无聊赖地坐了下去,开始拆喜糖吃巧克力,倒是杭楚西,记忆里那小破孩如今长得高大阳刚了不少,他来这里做什么?从她把那张照片公开后,没多久,杭楚西就转学了。
离婚礼开场还有一个小时,婚礼的两位主角进行了最后一次的走场彩排,落柠穿着白色的婚纱,手里拿着捧花,层层叠叠轻纱弥漫,她看上去很素雅,很高,有1米7,相对比下纪冉只将将比她高了一点点,他穿着黑色的燕尾服,有些心不在焉。
主桌最靠近婚礼主舞台,在新郎新娘走上主舞台时,纪冉看到了陆瑶,他脸色大变,急忙把落柠扯回了休息室。
落柠被他粗暴的拉着,差点踩着自己的裙摆摔了一跤,她甩开了纪冉的手,喝道,“你发什么疯!”
“她怎么来了!”纪冉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门外。
“谁啊!你凶什么凶!”落柠整理着自己被扯乱了的衣服。
纪冉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用手搓了把脸,他整个人像陷在沙发里一样,脸上尽显疲态,他缓了缓情绪,“我说陆瑶,她怎么来了,你叫她来的?”
落柠,“她怎么不能来?”
纪冉,“你叫她来干什么,你是不是有病?”
“我怎么就不能叫她来了!”落柠急了,“我叫她来撑场面的!纪冉,你到底想不想和我结婚!我本来以为自己麻雀变凤凰,嫁了个富二代,我也不贪钱,你爱我,日子过得去就行,女人一辈子就一场婚礼,我想要好点不过分吧?结果呢,你爸不让你张扬,让你随便请点朋友,随便弄几桌意思意思就行了,你就全照做,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是爸宝吗!我嫁给你们纪家是给你们丢脸了还是什么,你们就这么不乐意和外人说?媒体记者也全瞒着。”
“一个婚礼弄得满城皆知,有必要么,弄得这么复杂你不嫌累啊。”纪冉无法理解。
“那你这婚礼布置是怎么回事!你从哪里请的婚庆队,都把这布置成什么鬼样子了!”落柠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委屈,“一辈子就一次的婚礼,浪漫温馨全没有了,都成别人笑柄了!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落柠从纪冉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串折成三角形的辟邪护符,狠狠把它们撕碎扔到地上,冷笑道,“别的新郎官结婚口袋里插胸花,你倒好,全是这破玩意,越做亏心事越怕鬼敲门!”
“住嘴,你懂个屁。”纪冉脸色阴了下来,“就当这些都是我亏待你了,但你请陆瑶来干什么,来作死么?”
“当然是昭告他们,你纪冉,现在是我落柠的老公,是我,从身家过亿的刑天科技的千金手里抢来的人!”落柠说着,想起了刚刚陆瑶的打扮,一件随意到不能再随意的T桖配牛仔裤,她明明半个月前就算好了她回国的时间给秦宇泽送了请柬,让他告诉他妹妹。为了这场婚礼,她精心挑选了几个月的婚纱,翻来覆去的研究配妆,准备婚礼现场来个艳压,满足一下她已经被碎了一地的虚荣心,她以为陆瑶会至少打扮一下,结果她穿这身来分明就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落柠眼圈渐渐红了,“我犯什么贱呀。”
纪冉本来觉得莫名其妙,都想回嘴你确实是犯贱,但看到新娘子泫然欲泣的样子,到底是舍不得,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凑上去一只手环抱住落柠,声音柔和了很多,落柠挣了两下没挣开,也就不挣了。
“好了,别伤心了,马上婚礼开始了,到时候哭花脸,灯光打下来就不好看了。”纪冉咬着她耳根轻声说,“我也没别的意思,刑天科技早就易名了,董事长失踪了多少年了,法律上都宣判死亡了,这金融巨头现在姓秦,要不是秦宇泽一直罩着陆瑶,这女人什么都不是,你从她身上找不到优越感,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