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自家皇叔走近些,白絮才发现他脸上又重新戴上了一个面具,但与之前的却是完全不同, 这是一个极为精致的银色半边面具,只是遮住了那血色梨霜花,衬着那人越发的清寒贵气,像极了那天然而成的寒冰玉石,精致无暇却让人望而却步,不敢沾染半分,
“小帝君是去暗中救人,人自然是少点为妙,避免打草惊蛇,我们几人便够了”
那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白絮这才回过神,自家皇叔说的确实有道理,而现如今在让他乖乖回宫也是不可能的,
白絮没办法只好命那些影卫退下,却低声对千溪说道:“若到时候有什么变故,你必定护好摄政王”
千溪皱眉,比起摄政王好像帝君才是更需要保护的那个吧,
不过还不等他说些什么,白絮便又补充道:“记住,摄政王若掉了一根头发丝,你的赏银俸禄便扣一月”
千溪:“......”
第44章 他的震惊
白絮一行人日夜兼程,不到三日便行至乌月国,之后几人先是寻了间客栈,准备晚些时候在潜进去,
白絮站在窗边,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宫墙重仞有些出了神,若苏瑜所言为真,他与先生的距离现如今不过是隔了一座玉楼金殿,可在他心里更多的是害怕,他怕那人会会是满身伤痕,他怕那人会不记得自己,他更怕这又会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想到这些的白絮眼眶有些微微湿润,眼尾染上一抹妖治莲红,连天边的落日熔金,残阳霞光也逊色几分,
一旁的陆桦啧了一声,附在夜沧溟耳边低声说道:“不得不说,你这小夫君长得可真算是祸国殃民了,你可得看好了啊”
夜沧溟一听,凤眸浸染着寒意看向陆桦,冷冰冰的语气:“不劳你费心”
陆桦不自觉的拢了拢衣领,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尖,连音量也升高了不少:“你这...算不算默认了,好啊你,是不是早就对人家心怀不轨了”
白絮显然也被陆桦的声音的吸引,不免有些好奇的问道:“陆神医在说谁对谁心怀不轨?”
陆桦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自然是某人对他的小夫....唔唔”
还不等陆桦说完,夜沧溟直接抬手紧紧的捂住陆桦的嘴,凤眸划过一丝慌张失措,支支吾吾的对着一脸疑惑的白絮说道:“他、他的意思是,想要个小、小夫人了”
白絮听闻,虽然诧异这陆桦怎的突然想起这档子事了,但还是轻笑一声回道:“哦?陆神医是想成家了,这好说,回去定会帮你物色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子”
陆桦一听,连眉毛都拧成了一个川字,奈何夜沧溟用的力气极大,极难挣脱,只能干瞪眼听着他颠倒黑白,胡乱瞎掰,
夜沧溟见着极不老实的陆桦,不动声色的附在他耳边,寒冷冷的说道:“如果你在胡言乱语,我立即就跟轻舟说回去命顾淮之给你物色夫人”
说罢,夜沧溟便放开捂住陆桦的手,果不其然,陆桦当真没在吭声,只狠狠的剜了身旁那人一眼,他才不是因为那个废物,他只是不想真的找夫人而已......
待外面天色渐晚,城中亦是一片鸦雀无声,几人皆是换上一袭黑衣,黑布蒙面,因为上次已经进过一次乌月王宫,对于宫中守卫何时最为松懈,大概也都摸得一清二楚,
所以几人也算是轻车熟路的潜入宫中,白絮又按照苏瑜画的路线图,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地牢所在,门口有四名侍卫把守,
白絮见状不免有些心急,刚想直接动手,却直接被夜沧溟拦下
“我们不知道里面是何情况,若现在强行解决那四名侍卫,极有可能打草惊蛇”
白絮皱了皱眉:“那该如何?”
夜沧溟想了一会说道:“等他们换班的那段空隙,我们在潜进去”
随后,夜沧溟又看了一眼南舒柳,继续说道:“一会,你与千溪留在外面,替我们留意下一班侍卫何时换班,而我们必须在这段时间离开地牢,才能全身而退”
一席话落,千溪却支支吾吾的说道:“帝、帝君,如果这样的话,头发丝要是掉了还扣不扣我的赏银啊”
白絮:“......”
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便看着门口把守的那四名侍卫颇为放松的转身离开,
几人见状,按照方才说的那样开始分开行动,地牢的入口燃着两盏昏暗的烛火,随着三人的动作,窜动的火苗细微的晃动了几下,映着三人的影子也随之变化,
这地牢入口先是一条向下蜿蜒曲折的幽暗台阶,白絮行在最前面,小心谨慎的一步一步试探着往下走,
过了片刻,白絮便看着台阶尽头散着幽幽亮光,眸色微寒,下意识的摸上腰间的长剑,
下一秒,握住剑柄的那只手便覆上一阵温凉的触感,白絮神情微怔,下意识的向后看去,只见着自家皇叔冲自己摇了摇头,
随即,一旁的陆桦便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白瓷瓶,压低声音说道:“这里面的迷烟够他们睡上一个时辰了”
说着,陆桦越过白絮,步子极轻的行至那台阶底层,一只手捂住口鼻,单手打开那白瓷瓶的盖子,只见着那瓶口升起淡淡薄烟,而后,陆桦便极为迅速的将那瓷瓶扔到里面,
不到片刻,里面便传出来一阵兵器砸落地面的声音,陆桦估摸着时间,等里面迷烟大概散的差不多了之后,才示意身后两人可以放心进去,
白絮见状,几乎是跑着进到地牢当中,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个侍卫,根据苏瑜给的路线图,那江先生就被关在地牢尽头的那间牢房,
这地牢并不算很长,白絮甚至已经能看到,尽头那间幽深昏暗的牢房,一种从心底升上来的紧张感逐渐遍布全身,
白絮只觉得自己的双腿连到指尖都在发颤,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那间牢房前的,一个踉跄,竟直直的抓住那冰冷的铁栏杆,已经生锈的铁链锁头发出一声沉重的“叮铃”声,回荡在这阴暗潮湿的地牢中,
随即,里面便传来一声略微沙哑虚弱的声音:“我已经说了无数遍了,我不知那孩子在何处,就算再关我七年,给你们的依旧是这个答案”
听着这话,白絮霎时间呼吸一滞,顺着微弱昏黄的烛火,依稀看到牢房内背对着自己站着一身身形瘦弱的男子,穿着一身有些破烂的麻色长袍,
白絮的声音是难以控制的颤抖:“先、先、先生?”
那男子明显身形一震,慢慢的转过身来,摇曳的烛火映在他的脸上,晦暗不明,
而白絮却直接愣在原地,不光他自己,身后赶来的夜沧溟以及陆桦在看清那人模样时,皆是震惊至极,
那张脸确是惊鸿之貌,就算沾染着污浊的泥土依旧是掩不住的耀眼,与夜沧溟足足有七八分像的容貌,唯一不同,便是那人的眼尾处没有丝毫印记,
白絮的眼泪直接夺眶而出,但眉眼之间,甚至是眉梢皆是掩饰不住的欣喜,连着握着铁栏杆的手都攥的有些发红,声音透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可怜:“你、你是先生,对吗?”
第45章 他的冷漠疏离
那男子显然也是满脸的震惊,缓缓的走到白絮面前,颤抖的抬手碰了碰白絮的发顶,沙哑的声音夹杂着难以置信:“轻、轻舟?”
白絮一听,更是喜极而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狠狠的砸在地上,难以控制的紧紧握住那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不肯松开半分,
那男子见白絮这般,眼眶也微微泛红,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温柔的像是三月的和风,声音亦是这般温润却透着些许的心疼:“小时候可不是这般爱哭的性子,长大了怎么还喜欢掉眼泪了呢”
白絮听闻,赶紧抬起衣袖用力的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声音是小心翼翼的欣喜:“轻、轻舟是因为见到先生,太过激动,才、才这般失态的”
一旁的陆桦虽是满腹狐疑,但依旧是凑到夜沧溟耳边调侃的说道:“不得不说,这假先生可是比你这真先生的性情更讨喜啊”
夜沧溟此时无心与陆桦在争辩什么,凤眸极为警惕的盯着那与自己样貌一般无二的男子,虽不知道他是何来历,有何目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人一定和当年之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