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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给我带来了一个难题。”
“抱歉。”
杨黎半闭着眼睛,没精打采地看着昏睡过去的冬兵——“他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这很可怕。”
我也是如此。
杨黎再次听到了查尔斯的叹息。
“你不需要……”查尔斯按着太阳穴,“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就交给我吧——”
——你可以走了。
而你正在想要做的事情……我不想帮忙。
“我想要再次感觉到那些东西……查尔斯,他是对的,当我没办法痛苦,没办法感同身受……我像是个冷血的混蛋一样。”
“……别和死侍呆太久,他会教坏你的……你知道你不是。”
“随便吧。”杨黎移开了眼神,“我猜我还是没准备好……”
他的眼神在四周逡巡了一圈,落在查尔斯的头发上——然后忍不住露出笑容,“新发型?”
“我不能忍受自己顶着那种头发出门,你太惯着他们了。”
“Come on,比秃头好一些嘛。”
那群年轻人的恶作剧手段太低级,杨黎以身作则演示了一下什么叫做成功的恶作剧。
他在查尔斯因为天启而光秃秃的头上用了生发的咒语……然后领着一群小鬼趁着查尔斯午睡给他剃了一个地中海。
虽然恶作剧因为某个小崽子笑出声而宣告失败,杨黎最后还是把查尔斯缺的头发补上了……参差不齐?哦,这可是无法避免的,哎嘿。
导致查尔斯换了一个新的发型——他本来只是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心情却难以控制的越来越好。
那一丝丝的伤痛像是海浪下的细沙,一瞬间被吞噬然后消失不见。
啊,二十七世纪的人都希望毫无痛苦……不为自己喜欢的人感到心疼,要这样一颗心有什么用?
杨黎再次看了一眼冬兵。
“……他就交给你了,毕竟你才是专家,治疗失忆的那种……”
虽然用脑控解除魔法完全是邪教。
但是随便吧,只要能恢复他的记忆——最好再把那些阴魂不散的洗脑词彻底剥除。
杨黎微微低头,“我的话……我去找一找他认识的人,如果他一醒过来就遇见熟人的话——也许会好一点。”
哦,美国队长……他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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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罗杰斯有某种感觉。
被追踪——但是看不见那个人,这种体验诡异极了。
他明明都快走到家附近了,那个人仍然没有任何举动,攻击或者商谈,只是坠在不远处——
像是幽灵一样,明明感觉像是那边有些什么,却看不见。
“如果你没有敌意,”他斟酌着说,“出来,让我看见你。”
那种感觉一瞬间散了。
一位年轻人摘下帽子,对他点头致意。
“为什么跟着我?”
“我不能确定。”杨黎缓声说,“你看着很像……但是我不确定,也许你能发现我是让我确认的理由之一……队长?”
他说话的语速慢极了,甚至带着点奇怪的感觉。
“你是谁?”
“杨黎。”那个人重新戴上了帽子,“无名小卒……我不重要,重要的是,队长,你还记巴基吗?”
当然记得。
敌我不分的情况下,虽然奇怪为什么杨黎会突然提起巴基,队长还是保持了沉默。
那团模模糊糊的影子——队长一直盯着他,却顶多能看见他抿起的嘴角——瞬间接近!
天旋地转中,身周的景色变了。
……这是一天中的第二次,杨黎在街头使用幻影移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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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第二次!到底是谁?他以为用混淆咒就够了吗?那些麻鸡都要疯了!”
美国魔法部乱成一锅粥。
第二次有麻鸡发现“路上突然有人消失了。
而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使用着没登记过的魔杖的魔法师是谁。
纽特看着这些乱象,有些担心,却还是置身事外地安静坐在一旁。
他还记得自己是个偷渡客,低调,低调。
一切都还算相安无事……直到他在自己脚边发现蓝羽毛为止。
“呃?”
他打开箱子。
“沫沫?莱克西?……莱克西!”
箱子外面,没有翅膀的小蓝鸟伸了伸爪子。
……虽然那张鸟脸上本应该没有表情的,纽特却奇异地看出来点搞事的前奏和挑衅的意思……一般出现在在他和它玩你追我赶之前。
“莱克西!……不是现在……!”
小蓝鸟的爪子握起来,舒展,试探般的落在地上,然后——
撒腿就跑。
第75章 改变世界
“……”
杨黎看着美国队长。
“这是哪?……巴基……”金发的大兵看起来非常警惕,尽管他的视线难以自制地移向昏迷中的冬兵,肢体语言也隐约透露出防备的样子。
杨黎后退了一步。
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到了不友好。
二十七世纪的轻微社恐挠了挠脸颊。
虽然现在说有点晚……但是他实际上非常不擅长和这种人相处。
史蒂夫看起来很强壮,虽然他的举止都显得足够温和,他身上的确带着和曾经冬日战士一样的,战场的感觉。
凶悍,利落,血腥气。
杨黎微微垂下了眼,戴上了帽子。
加强版混淆咒可以混乱人的感知,视觉,听觉,嗅觉……除了第六感的一切。
他和美国队长共处一室,但是两人都没办法放松下来。
直到查尔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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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黎?你在这吗?”
查尔斯推着轮椅进来的时候,对着空气问了一句。
“为什么又……?”
“教授?……这里是你的学校吗?”美国队长皱了皱眉,“……你们是在哪找到巴基的?他怎么样了?他的手——”
“哦,哦,停,等一下——”查尔斯摸索着走向墙角,抓住了空气的一角,“Come on,出来,我们需要你……”
查尔斯拽着杨黎的袖子,伸手抓下了他的帽子。
杨黎的头发乱了。
他站在墙角,表情带着点苦恼。
“我感觉不太好……”
他有些神经质地抓着帽子,“这就是真实的感觉吗……?”
“你在将自己的感觉放大,”查尔斯不赞同地看着他,“这毫无意义……let it go,相信我。”
“我想要尝试那些真正的感觉……”
“不是现在。”
“……”
杨黎紧绷的肩膀放松了。
他看了看美国队长,舔了舔嘴唇,“嗨。”
那种不友好的感觉依旧存在——当他不故意放大的时候却只是一闪而逝——“我在街上看到了他……他被控制了,被……”
杨黎试着模仿那个发音。
“嗨爪?”
“——是九头蛇。”
杨黎顿了顿。
他垂下眼睑,视线划过仍然闭目沉睡的冬兵,“……总是这样……”
二十七世纪的人就不会这样互相伤害。
他们的确竞争,也有压力——但是都非常轻微,绝对不会涉及故意杀人。
“……”
啊。
这样说起来,他似乎了解基因剪辑的技术……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这个技术也是在二十一世纪发明的呢——
他再次看了看冬兵。
那种一闪而过的心痛感微妙极了。
它会很快被其他情绪淹没,但又的确带来了些许刺痛。
杨黎有些搞不清自己到底是想要多一点还是少一点。
“……如果人类不会互相伤害就好了。”
杨黎感叹着,正在治疗冬兵的X教授没有回应,听到了这句话的美国队长可有可无地沉默着,大概是一种默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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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很久,两个负能量的家伙又碰头了。
詹姆斯得到了史蒂夫的劝解,即使仍然打不起精神,但是这位内心强大的战士假以时日就会恢复吧。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那个让他失去自我的咒语已经被消除了。
杨黎带着帽子,坐在地上,背靠詹姆斯的床,发着呆。
只有两人的室内一片安静。
这种让人窒息的安静最后还是被打破了。
“……喂,你在吧?”
“……”
鹿仔伸手探出床,精确地摸到了杨黎的头,将帽子抢走了。
他打量了一下手里的魔法道具,随意地放到了一边,翻身面对床边的大型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