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跟葛瑞丝同时盯着杰克。
“你要加入？”
“当然要。下一场我们赌什么？”
“我想想。就赌多萝茜能不能在圣诞前再跟史蒂夫睡一次？我赌不可能，一千。”
赌局如火如荼，史蒂夫跟多萝茜的攻防战也如火如荼。被禁止穿着睡袍踏出房间的多萝茜还在嚷嚷，“只是一个早安吻而已、史蒂夫！别害羞，我爱你！”
史蒂夫想说，见鬼的、他才不是害羞！是他表情不够多还是表达不够好，为什么多萝茜分不出害羞跟愤怒之间有多大的差异，还是多萝茜在察言观色方面有生理性的障碍？这样说不好，但史蒂夫认为是多萝茜的问题。
更可恨的是，所有人、就连葛瑞丝，都在看戏？！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他被多萝茜袭击骚扰不堪其扰，居然没有一个人要帮他说句话？不说话就算了看戏也都算了，他们还打赌？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听到了，他只是穿越他没有耳聋，他听力可好着，特别特别好。
什么时候社会变成这个样子，才一个世纪人性就大跳水，人与人之间没有基本的信任与尊重。史蒂夫很忧愁，他的忧愁无济于事。多萝茜的攻势一天比一天猛烈，从早到晚调皮捣蛋不听人话我行我素。
史蒂夫想发火又不能发火。
憋屈。
其实有几次，史蒂夫是真的要骂人了。比方前几天、他站柜台外，一如既往总有几个顾客想跟他要号码或者趁机靠近他、往他身上贴。类似情况自从他在花店工作、就遇得很多，史蒂夫早就不像刚开始，对异性同性怀有欲喵望的接近会浑身僵硬、无法反应，现在他已经能把这些事情处理得很好，圆滑地避开。
可是，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多萝茜突然发表了她的意见。就在他一边介绍、一边避开女客人的亲近时，多萝茜从柜台后走出来，猛地拽住他的手，垫起脚尖在他嘴角边亲一下。
当场史蒂夫跟客人通通愣住。
“亲爱的，帮我补点花好吗？这里我来。”只有多萝茜笑着，自然地把他支开、接手顾客。
史蒂夫很确定都是借口，根本没有货要补，他才刚补过。当下基于多萝茜的面子，史蒂夫默不作声到后头去，站在工作台前，低头忍着愤怒。十分钟后，他听见顾客结账，多萝茜跟顾客聊天、送对方离开，到工作室内来。
“你觉得这很有趣？”史蒂夫忍不住。一听见多萝茜的脚步声接近，他就开口。
多萝茜停在工作间开放式的门边，一手扶着门框，睁大双眼，无辜。
这让史蒂夫更生气；她在他工作时乱开玩笑，打断他又冒犯他，而她居然还能够像只猫似的对他装无辜？
“这不有趣。”史蒂夫沉声重复道，他相信自己的表情透着怒火，“我说够了、多萝茜，我忍受你的玩闹不代表你可以得寸进尺，平时我们自己人私下就罢，当着顾客的面，你是什么意思？”
多萝茜愣了愣，眼里闪过不安。她抿了抿唇，紧握门框，旋即扯开笑容，半撒娇半开玩笑道：“你不要生气嘛、史提夫──你生气看起来好可怕……”
史蒂夫冷眼无视多萝茜的讨饶。他太明白了，多萝茜总是这样，故意做些会惹恼他、或刺激他的事，试探他的反应，他越忍耐她就越开心，等他要发脾气了、就来讨好他对他撒娇。多萝茜每次都是这样。挑战他来寻乐趣。这次他不能再轻易原谅她也不会被她喵个几声就带跑，他必须让多萝茜搞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必须。
“回答我的问题，多萝茜。你是什么意思？”
多萝茜彻底愣住了。她开始眨眼睛，看角落，眼神游移，“我……我就……可是她想碰你！”
史蒂夫要被气笑了。这算什么？美救英雄？不，他不需要这种帮助，遑论多萝茜这是摆明的不信任他，不相信他有能力处理好这点小事情。一气之下，史蒂夫反问：“所以？重点在哪？”
多萝茜噎了一下，讷讷道：“你，你喜欢佩姬。这样不好。我觉得你，应该要跟其他女生保持距离。”
“那你就能吻我了？”史蒂夫冷笑。
说完这句话，史蒂夫没感觉哪里不对。他就是冷冷瞪着多萝茜，双臂交叉在胸前，等着多萝茜给他个解释。他受够了，多萝茜这些暧昧不明的举动。拥抱跟早安吻他权且不计，就当多萝茜是个喜欢抱抱、喜欢撒娇的女孩，她对丹尼尔也他妈的会撒娇……他妈的会撒娇！
可是刚才那个吻？不，史蒂夫不认为那也能用撒娇轻松带过。
第26章 国民男友；图谋不轨，居心不良
霎时多萝茜的脸色苍白。她敛起尴尬的笑容、跟讨好的眼神，定在那里，彷佛有谁抽走了她身上的颜色。
史蒂夫抬起下颔，神情漠然。
今天他一定要让多萝茜认清男女交往的界线；史蒂夫愤怒地想。说真的，他不认为多萝茜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
半晌，多萝茜扯动嘴角。那大概算是个笑容。“你说得对。”她开口，“我不能。”
史蒂夫以为后面多萝茜会接上一句抱歉，那样他就能顺着台阶下，告诉她、不用道歉，但往后不许再亲吻男友外的其他异性，就是不许，没为什么。
结果多萝茜就那样的转身走出去。把他丢在工作间，开始单方面的冷战。
起先史蒂夫不以为意，可以说他根本没察觉，工作上多萝茜还是会跟他对话，问点问题、要求帮助诸如此类。加上史蒂夫也在气多萝茜，就没多去注意多萝茜的用字遣词是不是太客套太有距离。
两三天后，史蒂夫开始觉得不对了。除了工作，多萝茜不跟他有任何接触。不再被随时随地可能被多萝茜飞扑、抱住，也不再被要求早安吻、晚安吻、出门吻，这是不错，史蒂夫终于不用再烦恼该如何委婉拒绝多萝茜、防着对方冷不防又是一亲。
可是。
这也不代表他想跟多萝茜绝交？！要求对方改进、跟两人从此绝交，这根本不是一个意思。更别提丹尼尔多踊跃抢走给多萝茜晨唤的机会，最后干脆把早餐端进多萝茜房里用，两个人窸窸窣窣聊天笑得他在一楼都听得见。
还有杰克，跟多萝茜熟了，开始没个分寸，动不动仗着身高优势、从后方把自己挂在多萝茜肩上，下巴压着多萝茜的头，让多萝茜给他举着东西看，尤其在他们做时空仪时特别容易有这些黏糊的行为。
到了第五天，史蒂夫有点憋不住。他合理怀疑多萝茜这是在气他，这很难解释，反正他就是这么感觉的。他想跟多萝茜沟通，可是多萝茜不跟他讲话。一个字都不。
最后史蒂夫没法。他在晚餐后把多萝茜堵在走廊上。
“我们需要谈谈。”史蒂夫沉声道。表情肃穆。
多萝茜对他理都不理，径自蹲下去，跟他脚边的猫咪说话。
“晚安，白面包。你喜欢我吗？真的啊，你这么爱我啊，好巧噢，我也好爱好爱你。来，亲──”
现在史蒂夫很确定多萝茜在针对他。听听，这对话，每一个字都在控诉。
“多萝茜，看着我。我们需要谈谈。”史蒂夫更严肃地说一次，为了不让多萝茜溜开，干脆把多萝茜困在他两手臂、胸膛和墙之间，稍微抬起一条退，挡在多萝茜双脚间。
终于多萝茜看他了。她靠着墙，仰望他，一脸不可思议。
“你要在我家跟我打架？认真的吗？”
“没有人要打架，我只是要找你讨论前几天的那件事──”
史蒂夫话还没说完，两手臂就给荆棘缠上。同时十几只猫都围过来、冲他发出低沉的呼噜声，雪碧跳下书柜用鄙夷的表情批评他，就连橄榄都朝他亮出爪子。
这一刻，史蒂夫感受到了猫咪们的背叛。
……真的吗？这些猫？每天早上是谁给他们准备猫粮，是谁给他们添水、又是谁给他们换的猫砂？他们就这样对他，一个小忙都不帮？
多萝茜用荆棘拨开他，抱起蹲坐在地上、对史蒂夫张牙舞爪的橄榄，亲了又亲。
“宝贝们真乖。”然后领着猫咪走掉。头都不回的那种。
有了这回教训，史蒂夫充分地确认了，多萝茜吃软不吃硬。而他自己显然也是这样的人，事情陷入僵局。
彻夜难眠。史蒂夫想了一个晚上。他想了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