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末感觉全身即麻且痛,豆大的汗滚滚而出,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李渠黑着脸急步到宴厅,闷声向表舅妈说:“得罪,告辞”说完即走,在门口顿住脚对身侧的张敏说:“扶王妃回府。”
张敏诧异地回“是”,便与芹香一起向偏房走去。
李渠似是非常生气,独自一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落空
李钰也很震惊,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王兄如此生气,好长时间才缓过劲来对舅母一家人表示歉意:“真是对不住了,还是第一次见王兄如此生气呢。”
舅母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呵呵呵”地应付着。
唯有古灵玉心下欢喜,面带喜色。
芳儿则口无遮拦道:“王妃真是的,看把昱王气成什么样了?一点儿为人妻……”话未说完,却见张敏与芹香搀着似是虚脱的姜末走了过来,张敏点点头,算是告辞。
芳儿正要接着说,李钰却冷冷地看着她说:“表妹,慎言啊。”
然后示意陈夫子推他离开,陈夫子倒是客气地说了声:“告辞。”
剩下舅妈一家人面面相觑,这事到底是成了还是不成啊?
唯一算是比较清醒的舅父想了想说:“玉儿,听姨父一句话,你还是死心回古堡吧,这趟混水莫要淌进来。”
芳儿嗤笑说:“父亲是没眼力,昱王明显喜欢的是玉儿姐姐,皇上喜欢的是昱王,玉儿姐姐这回儿若是回去,未来皇后位置岂不是拱手让人?”
舅妈忙夹了一口菜塞住女儿的嘴:“看破不说破,你怎么这般不懂事?”又凶狠狠地对丈夫说:“你别胡说八道,我们玉儿就是未来的皇后!”
舅父再看古灵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再看看妻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休要再提皇家的事,后事就看命吧。”
第二天,京城遍传昱王妃不仅傻还很强悍,以死相逼昱王不准纳娶侧妃,昱王恼恨,两人闹翻……吃瓜观众哀叹昱王人中龙凤,却娶了这样一个正妃,真是不幸。
流言四起时,姜末却无力地躺在床上,暗中锤床,誓报此仇,又自觉不是对手,愤懑难平,芹香瞧她模样劝慰说:“王妃还是想开些吧,早为日后打算才是,王爷下此重手,定是相当恼恨……”
姜末点点头:“你说的对,我得好好谋划一下未来。”
芹香见她说得认真,以为她是想通了,欢喜地“嗯”了一声,眼见四下无人,偷偷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一粒药丸说:“幸亏张敏给你穴道解得及时,没有什么大碍,这有一料舒肌丸,可以缓解肌肉酸痛。”说完,倒了一盅茶给姜末服下。
芹香终归是谦虚的,舒肌丸何止是缓解,不过半日功夫,姜末便觉得全身舒畅,再无不适,想想婢女给自己药丸还得趁四下无人偷偷地给,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晚上,芹香见姜末对着一张密密麻麻的纸发呆便问她:“王妃这是怎么了?”
姜末有些局促地说:“我想明天做个家传糕点给王爷吃,但是成分很复杂,不知能不能成?”
芹香拿过单子一看,果然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好几十种材料及份量,便劝道:“王妃,不必着急,明儿一早,我便去厨房配料,若是没有,现成去买也是来得及的。”
“嗯,这个糕点味道极好,希望王爷能够原谅我。”
“那是自然的,快睡吧。”
姜末躺床上,照例拿出夜明珠进行把玩,一边玩着一边昏昏欲睡,芹香知她这般光景不一会儿便要睡着,于是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约摸芹香等人已入睡,姜末悄悄地掀起被子,将以前的男儿装等物收拾好,平时攒的易于携带的细软统统用普通的棉布袋子打包好,又把银票、乌月匕贴身绑在身上,方才躺下。
天刚蒙蒙亮,芹香便吩咐刘妈打扫庭院,特别是厨房等处,然后叫醒姜末,伺候她洗梳后说:“王妃,我这就去厨房准备糕点材料,一会儿巧雨来伺候你用早膳。”
“不用了,我去前厅跟王爷一起吃吧,你的早餐去哪吃呢?”
“我直接在厨房随便吃点就成,这么些材料不知要准备多久呢。”
芹香走后,姜末欣喜若狂,等巧雨来了,便吩咐她:“一会儿你把衣物、床幔都洗了吧,王爷过两天要来住呢,等芹香来,我便跟她去梅夫人那描些花样。”
巧雨以为王妃总算想明白了,高兴地应了,便拆下床幔,拿起衣物去了洗衣房,趁此功夫,姜末坐在书桌前写了一封信。
等巧雨也离开,她立即换上小厮的衣服,拿起布袋,避开眼线,贴着墙根拿着扫把装作打扫的样子找回狗洞钻了出去。这会儿正是一天最忙的时刻,王府原本仆人就不多,个个忙得不可开交,竟没人注意到府里的这个小厮有什么问题。
直到下午午时,芹香才将材料准备得七七八八,仍有两样是没有的,厨房忍不住嘀咕:“这是什么糕点?竟要这些玩意?你可别跟着王妃犯傻。”
芹香猛然警醒,忙扔下单子,跃回飞霞院,巧雨正在偏屋缝制衣衫,见她进来忙扔下针线:“芹香姐姐回来了。”
“王妃呢?”
“王妃不是跟你去梅夫人那描花样么?午饭也在那用的吧。”
芹香听后又气又急,眼泪都流了下来,看起来傻乎乎的王妃竟是这般……她软软地瘫在椅上对巧雨说:“你快去前厅,请王爷来吧,哦,昱王不在,请显王吧。”
谁料显王也不在,等两兄弟回到府内已是掌灯时分,飞霞院灯火通明,李渠坐在案首问:“王妃喜欢的东西呢?”
“好带的都带走了。”芹香有气无力地回。
“你现在怎么想?”李渠又问。
“奴婢该死!”
李渠冷冷地哼了一声,暗想:恨我无情,现在是谁无情?
拿起手边姜末留下的那封信拆开一看,只见页首斗大的字写着“休书”,后面内容是:昱王李渠朝三慕四,不安于室,故题休书一封,从此男婚女嫁,各自安好,互不相干——姜末。
李渠怒极反笑问芹香:“你主子往哪边跑了?”
“应该是西边吧。”
“西边?”
芹香将姜末前些天一早向西边祈祷的事说了出来,李渠问:“为什么不早说?”
“奴婢原以为王妃只是单纯的祷告,哪知……那个耶酥到底是哪路神仙?”
李渠与李钰交换一个眼色,想:难道“那边”是西边?
李渠未再多言,冷面欲要离开,芹香却跪求:“恳求王爷允许奴婢出府寻找王妃。”
李钰笑道:“你也很想劈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啥吧?这可如何是好?本王也很想知道。”
李渠下令:“通知西边的人留意王妃动向,特别各钱庄、当铺。”
“是”
李恒之很快便得知消息,连夜便装赶到昱王府,了解前因后果很是生气大骂李渠:“你竟是这般不争气,为了一个女人将末儿都给气走了,末儿纯真痴傻,独身在外,若有个闪失,朕如何向姜将军交代?“
李钰忙道:“实怪不得王兄,那古灵玉受了慎妃的命来接近王兄,使尽各种手段,又恰巧像极了王兄的一位故人,才弄成这个样子。”
“慎妃?!哼哼”李恒之气极
沉默了片刻,李恒之说道:“古灵玉那边我来处理,你们赶快找回姜末是真,就依然以代天子巡天下的名头吧,也希望能趁机探得麒麟玦的下落。”
第二日朝庭上,李恒之颁布了李渠代天子巡天下的诏书,群臣一片哗然,李渠果然是内定接班人啊!
随后,李恒之问李钰的表舅父:“听说你有个远房亲戚从陈西来投奔你?”
“正是”
“哦,陈西地处偏僻,不似京城繁华,她可有长居在此的打算。”
“正有此意”舅父暗想,难道此事成了,却万万没想到接下来的话几欲让他心碎。
“已故黄将军的儿子黄世然听说是个青年才俊,举世无双,可怜黄将军戎马一生,鞠躬尽瘁,却连儿子的婚事都没操办就……”话未完,李恒之已是一副十分惋惜的模样,接着说:“朕有意将古家小姐赐婚给黄世然,王爱卿可有意见?”
古家小姐?朝上大臣纷纷想起这两天昱王欲纳古氏侧妃,王妃大发脾气的传闻,看来皇上是真疼昱王妃啊,这般替她报仇,那个黄世然,京城中谁人不知是个纨绔子弟,行为怪癖,黄老将军可是这小子活活气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