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笑道:“芳儿,近来舅父、舅母可好?”
“嗯,母亲在后头呢。”说着,拉过刚刚撞人的女郎说:“这是古家表妹,上月才来京中玩的。”
那女子落落大方,没有丝毫扭捏说:“拜见王爷,刚才是古灵玉莽撞了。”
“无妨。”李渠说
古灵玉注视了李渠一会儿,方才红着脸低头不语。
姜末撇撇嘴,这么明显的碰瓷,谁不知道哦。
李渠的表舅母已走至跟前,众人客气一番,表舅母拉着古灵玉的手说:“这是我娘家表妹的丫头,自幼跟着她父亲习武读书,沾些江湖气,有冲撞的地方,多多见谅。”
古灵玉也笑着说:“真正不好意思了,反正也晌午了,不如我请大伙儿吃个斋饭吧,香山寺的私家斋饭,味道倒是不错。”
“你吃过?”姜末问。
“我们前儿个就来了,吃过几餐,还算满意。”
由于表舅妈出面,李钰不好拒绝,便带着一众人去了私斋馆吃斋,去了以后才知道,好家伙,说是斋饭,可真心一点不便宜,全是上好的各地野山菌、灵芝仙草之类的烧钱玩意儿,而古灵玉丝毫不心疼银两,专挑贵的点。
表舅妈笑道说:“这丫头,让他父亲给宠惯了,好在家里不是缺钱的。”
李钰问:“舅妈说的古家,可是陈西古堡。”
“可不是”
众人了然,古堡专挖金矿、银矿、宝石矿,钱对于他们家来说,那就好比天上的星星,多得数不清。
姜末从游记上也知道个大概,暗道:真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哇。
因为刚刚撞了李渠的缘故,古灵玉对他各种套近乎,李渠也并未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势,说笑之间,颇有暖昧。
一直跟在身边的李粟,打量姜末的反应,见她刚开始似有不悦,但很快又释然的样子,很是费解。
姜末刚开始觉得这个古灵玉来者不善,但想想自己反正是要“哪里来,哪里去”的,觉得自己没必要管太多,开心就好,于是复又笑嘻嘻起来。
芹香的担忧更深了,陈夫子坐在李钰身边,也为姜末抹了一把汗。
满桌的人各怀心思,除了姜末吃得津津有味,其余人都食不知味。
饭后,两家人搭伴游香山,梅夫人带着密儿去午休,活泼的古灵玉一直跟李渠身边,问东问西,李渠出奇没有拒绝,而是配合地谈天聊地,感慨世界,在他眼里,古灵玉就是另一个版本的华风郡主,多年来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似在慢慢释放。
非常了解兄长的李钰故意拖着众人慢慢在后跟着,给予他们两人足够的空间。
姜末自是脸上无光,但没人站在她这边维护她,只好形同空气,慢慢被落在最后面,好在芹香一直跟她说些香山的传闻,转移她的注意力。
连老天都帮着古灵玉,午时准备下山时,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铺天盖地的大雨瓢泼而下,而且没有停的迹象。
“今夜怕是得留宿香山寺了”陈夫子道。
雨来得突然,游客过多,陈夫子竟再拿不到第三间房,连慧心也无可奈何:“人太多,好在你们有两间,挤挤吧。”
慧心叹口气:“这都是命,我竟无力改变。”说完躬身而下,对于陈夫子,他竟不似对其他人那般随意,看来的确是无房了。
古灵玉笑着说:“王爷若不介意,不如用我那间吧,我与芳儿、姨母挤挤没有关系的。”
李渠笑着说:“如此多谢玉儿。”
姜末翻翻白眼,才半天时间竟玉儿玉儿地叫上了。
梅夫人带着李密、张敏一间禅房,陈夫子与李钰一间,李渠自然与姜末一间了,芹香在屋外间搭个铺算是安顿好了。
累了一天的姜末爬上床不多一会儿便迷迷糊糊地要睡,李渠翻身上床,看着似睡非睡的她,微叹一口气,正要给她掖被子时,却听她喃喃地说:“大王妃,您也来了。”
“做梦了?”李渠随口问
“好香啊。”姜末又迷糊地说
李渠猛地惊醒,这被子上的香气与古灵玉身上的香气一样,清新扑鼻。这香气在华风郡主身上也若有若无地出现过,只是要淡很多,这会儿姜末却提起慎王妃……
李渠拖起姜末摇醒她问:“这香味你熟悉吗?”
姜末拿起被子使劲闻了一下说:“当然啦,这是小香茉的香水味呀。”她眼睛一转问:“王爷也觉得很好闻吧?这香水举世只得一瓶,被大王妃花50两白银买走了,这技术只有我有,你有兴趣开香水店么?想要什么香气都行,我跟你说……”姜末说了一堆后总结道:“这么赚钱的买卖,若是能成,利润五五分,怎么样?”
见李渠没反应:“那四六分,不能再少了。”
李渠仍没反应:“好了好了,三七分,不过成本你全掏啊,我可没钱。”
李渠冷冷地问:“京城只有华风郡主的花园有小香茉,你怎么确认慎王妃买了你的香水?”当初,姜末举院折腾小香茉的事,他有所耳闻。
“当然是她买的,引蝶来的老板娘初七卖给她的啊,而且我还在她身上闻到过。”说完又笑了:“大王妃说若是有机会还给我买一瓶呢。”
姜末又捅了他一下:“开个香水店肯定赚钱!”
李渠突然伸出手捏住她的脖子:“想活着吗?”
姜末简直要吓尿了,这个说翻脸就翻脸的王爷到底是想闹哪样?她艰难地点点头,表示想活的决心。
“想活着,关于这瓶香水的事,就别再向任何一个人提起一个字,包括慎妃,包括芹香,包括……任何人。”
“好,不说,一字不说。”姜末举手发誓,李渠放才松手。
姜末坐了一会儿,发起脾气来:“哼,以后你求我,我也不告诉你香水怎么做!”说完掀起被子气呼呼地面壁挠墙,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睡去。
一直等到被窝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李渠才将蒙着姜末头的被子扯下来,给她掖好被子,看了她红润柔滑的脸好一会儿,才缓缓躺下。
第二天,慧心在山门处欢送各位达官贵人,与姜末竟有些依依不舍,再三嘱咐她不要乱吃东西,要小心身体之类,各人瞧着,心里了然。
当古灵玉走过山门时,慧心似是不忍,叫住她说:“姑娘还是哪里来,尽快回哪里去的好。”
古灵玉并没有放在心上,头也不回地去追李渠。
回程,李渠仍骑马跟在姜末的马车旁,只听得里面姜末嘀咕地问芹香:“芹香,你说慧心大师真的灵验么?”
“听说很灵的,轻易不卜卦,但凡卜了的没有不灵的。”
“有没有可能是徒有虚名的?”
“那就不清楚了。”
“唉,他怎么见人就说哪里来,哪里去?也不知哪个准。”姜末叹口气,便不再言语。
李渠暗想:难道还是陈家庄?
挑衅
再说那表舅妈可真爱给人添堵,回来不过三天,就带着女儿芳儿、表外甥女古灵玉及一堆礼品登上昱王府的门。
说是上次冲撞了王妃,深感不安,故前来道歉。
众人全在前厅里坐着,姜末腹诽:你向我道歉,却挑王爷沐休时间来,对我说对不起,眼睛却看着男主人,当我瞎的么?
于是姜末装着虚弱的样子说:“可不是么,自那日受惊吓后,我就夜不能寐,卧不能安,看不得外人在眼前晃。”
表舅妈笑道:“没想到王妃竟这般虚弱,好在我们芳儿、玉儿都不是外人。”
谁虚弱,谁不是外人!姜末正要发飙,却见李渠朝她使来“老实点”的眼神,只得气呼呼地别过脸不理她们。
表舅妈见状更得意了:“王妃身体不适,刚好我留芳儿、玉儿在这帮忙照顾一下,我府里都是些没趣的老家伙,留她们在这给王妃宽宽心,多学点本事也是好的。”
姜末正要回绝,李钰却道:“舅妈真是费心了,表妹许久未来,住一段时间也好。”说罢就吩咐下人去准备房间。
“昱王府向来节俭,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还望表妹多加体谅。”
“表哥客气。”
这般用过午膳,表舅妈留下一对姐妹花、四个丫鬟,自己回府去了。
都是年轻人,没多会就混熟了,古灵玉对李渠完全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到哪都跟着,说些俏皮话啊什么的,李渠全然没有已为人夫的自觉性,暧昧玩得相当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