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上,几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叶英先开口:“秋女侠她是担心莫雨他们,说话急了些,你们莫要放在心上。”
李忘生脸色难看的摇头,说:“不,我觉得秋女侠说的很有道理,是我顾虑太多了,惭愧惭愧。”
玄正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宣了一声佛号,说:“是老衲不好,若真有一日,安禄山起兵,老衲自当奋勇于两军阵前,纵然身殒,亦是应当。”
李忘生默默点头,显然也下了同样的决心。东方宇轩说:“今日唐皇突然私幸华清宫,这是谁都没有料到的。所以,两位无须自责,秋女侠心有忧虑,过激了些,也情有可原。”
叶芷菁已经好多了,此刻坐在地上休息,她也说:“我总觉得,秋女侠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所以她才对我们今晚失败的事这么愤怒。”她又自嘲的笑笑:“说出去江湖上都不相信,咱们几个一起出手,没能杀得了一个安禄山。”
叶英劝慰她:“我们自然明白,你们已经尽力了。叶坊主你的伤还没好,再休息一会儿吧。”
“唉——”叶芷菁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希望秋女侠和莫雨他们没事。”
“他们肯定会没事的。”叶英说:“秋女侠颇有些神异,至于莫雨和穆玄英,武功早已不弱于我。他们两个殿后是完全没事的,是秋女侠关心则乱了。”他又对唐老太太说:“今日老太太使出了天女散花的招式,还请唐门早做准备。”
唐老太太不在意的笑笑,说:“我们唐门位于巴蜀,远离中原,他们鞭长莫及。再说了,现在南诏之乱未平,他们未必有空管到我们。”
叶英点头,说:“那就好。”他又对李忘生说:“李掌教不必自责,纯阳毗邻长安,自该谨言慎行。”
李忘生摇头,说:“这或许会成为我平生第二件憾事。”言毕沉默不语。
秋如风终于发现了莫雨和毛毛,他们两个聪明得很,一直贴身近战,让远处的士兵无法放箭。不过足足几百人围住了他们两个,显然插翅也难飞。
秋如风无法,最终决定兵行险着,她不再控制自己,让身体自由降落,她咬牙忍住了下降的眩晕感,给自己套了个“天地低昂”,快落地了,又接了个“蹑云逐月”,险险的停在了战圈之中。她叫道:“快来!”同时开“繁音急节”和“剑破虚空”,把周围清空了几个。
莫雨和毛毛吃了一惊,连忙来到她身边。秋如风一把抓住他们,帮会领地,进入!
“咦?人呢?”
“快搜!”
“刚才有一个人从天而降,把他们两个接走了,一下子就都不见了!”
“胡说,定然是他们藏起来了。”
“是真的,我也看见了,有一个人,还是个女的,从天而降,把他们接走了。”
帮会领地里,秋如风一下子坐在地上,她看了一眼血量,只剩两百点了,好险,不过,安全了。她又看向莫雨和毛毛,他们的血量竟然还有一多半,要知道,他们可是面对几百人的围攻啊。她又切回了云裳心法,施展治疗术,很快,他们的血量都回满了。
莫雨和毛毛的脸色都不好看,莫雨问:“谁让你回来的?”
啊?秋如风莫名其妙,说:“当然是我自己回来的。”毛毛也说:“秋阿姨,知道你担心我们。但是你也要相信我们,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们的武功在江湖上已经少有敌手,刚才那几百人根本不算什么。倒是你突然出现,把我们吓了一跳。”
莫雨接话:“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情况。照你的说法,就那么点儿血量,够干什么?下次你直接找地方躲好就行了。”
“就是啊,秋阿姨。”毛毛又低声劝:“你可不要让我们担心啊,像今天这样,你突然出现,我吓得差点儿把剑都丢了,就怕你再出事。”
莫雨和毛毛你一句我一句,目的就是为了让秋如风下次不要再莽莽撞撞的救他们了,他们没事,只怕她出事。秋如风心中感动,说:“行了,下次我再也不管你们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们三个坐在了唱晚池边。莫雨问:“他们几个呢?”
“现在还在骊山上吧,我来的时候他们还在那儿,不知道现在走了没有。”
“骊山?你怎么来的?”
“轻功啊,我终于能用轻功了。”
“那你飞到旁边那座山上试试?”
“……这个呀,下次吧。”
“……”
毛毛问:“安禄山死了吗?”
“当然没有。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不过叶芷菁重伤,肯定没成。”
“没成啊,那下次再来。”
“难了。安禄山要回去了,他身兼三镇节度使,手下上千将领,十几万狼牙兵,太难了。”
“没事,秋阿姨,我们会做好准备的。”
“是啊,只能做好准备了。”
“秋阿姨……你哭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眼泪突然它就想出来。”秋如风吸吸鼻子,说:“我突然发现我对这次的行动抱的希望还是挺大的,只要安禄山一死,狼牙军必然内乱,大唐又可以再安稳二十年,可惜了……”
“秋阿姨,你别难过了。”
“呵,我可能是被苍云那些人传染了。你不知道,他们哪,是一群……是一群有信仰的疯子。我本来挺不赞同他们的,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给影响了。呵,安禄山无法除去,战乱无法避免了。山河破碎,江河呜咽……你们不知道……你们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写秋如风吼的时候,我流泪了。
☆、第 78 章
秋如风想把眼泪逼回去,可怎么都不行,她的心里空落落的,一种巨大的失落感让她的眼泪根本停不下来。
她努力让自己想点儿别的,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了一件事。“我刚才好像把李忘生他们给得罪了。”
“怎么了?”
“忘了,当时好像是一时激动吧,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叶英知道。”
“没事,我和毛毛会处理。”
“唉,我这人就这样,脑子一热,就会胡说八道。”
“没事的,别担心。”
“等过几天我们再出去吧,那时候外面估计就没人了。”
“好。”
在帮会领地这几天,秋如风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懒洋洋的,莫雨和毛毛劝慰她也不好使,她还嫌他们两个烦,让他们不要在她眼前晃。
后来她也想通了,尽人事听天命吧,既然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干。
几天后他们顺利回到了藏剑山庄,叶英也回来了。秋如风终于知道了自己当时说了什么话,但她没有去道歉,虽然能理解,可她不能原谅他们,至少现在不想原谅。
直到一年之后,她才随着莫雨和毛毛去了几大派,和他们详谈了好久。
其余时间,她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制作各种物资上,药品,食物,武器,盔甲……她什么都做……她的每一点儿精力都用的涓滴不剩,体力也每天消耗殆尽,她用自己的最大努力去准备乱世的到来。帮会领地里早已装得满满当当,在叶英的大力支持下,在西湖边上建立了一个占地几十亩的仓库群,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物资。
就在秋如风恨不得时间过得再慢点儿的时候,日历还是爬到了天宝十四年春。
这个春天似乎多事的很,江湖上渐渐传出一个消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传的沸沸扬扬,那就是关于莫雨和毛毛短袖分桃的事。
可笑的是秋如风是在苍云听到这个消息的,还是风夜北告诉她的,当时他们两个正站在雁门关的城墙上。
秋如风很惊诧:“三哥从哪里知道的?”
距离雁门关之役已经过去了十年,风夜北这十年来殚精竭虑,面目沧桑了许多,他看着她丝毫未变的脸,说:“别问我从哪里知道的。你想,连远在雁门关的我都知道了,估计整个江湖都传遍了。”
秋如风皱眉,说:“真无聊。这件事我知道,他们传这些做什么,没事做吗?”
“你知道?是真的?你不反对?”
“为什么要反对?”秋如风反驳:“喜欢谁是自己的事,至少他们并没有喜欢上有妇之夫,给别人带来一丝一毫的困扰。”
秋如风和风夜北混熟了,经常刺他。李灵犀一直在藏剑山庄,并未回来,显然已经走出了风夜北的感情。她的女儿小莲也出嫁了,嫁给了藏剑弟子叶睿,小两口很孝顺她,日子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