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简僵在原地没动，梁函顾自去浴室快速冲了一下，随后带着湿热的水汽回来。
他钻进被子里，秦至简去关了房间所有的灯，片刻后上床，梁函只觉对方从身后贴了上来，将他囫囵抱住。
他们两个人在《灿盛吧爱恋》已经住了快五日了。
梁函不知道秦至简什么时候会走，他没拿到对方的答复，自然不可能提前离开。
更重要的是，这些时日的相处，梁函心底其实有些不愿意宣之于口的眷恋。
梁函闭眼，努力平息，准备入睡，却突然听到身后人低声说：“沈飞扬的事，我已经和那边剧组沟通了。12月，我安排他去上海。”
黑暗中，梁函蓦地睁开眼，几不敢信。
他没有立刻接话，只是忖度秦至简语中究竟有几分真——毕竟信错过一次，梁函愈加谨慎了。
但这个时候，梁函又不想说太扫兴的话，迟疑良久，他只是轻声道：“谢谢。”
是真是假，还是明天醒来再分辨吧。
梁函察觉对方的手臂试探着从另一床被子里逾越而来，两人十指扣住，梁函也没挣扎，就这么睡了。
翌日，梁函醒来时才发现，秦至简还在房间里，正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见他醒了，秦至简先笑了笑，“一起吃早饭吗？剧组已经出工了。”
“你没去？”
“今天不去了，收拾下行李，我下午的航班，去飞扬那边。”秦至简望着梁函说，“我给那边制片人打过电话了，还得再过去亲自和导演解释一下。如果顺利，大后天我就能安排飞扬进组，你也回去准备吧。”
梁函愣了愣，随即才反应过来，秦至简昨晚不是哄他。
他登时大喜过望，“真的？”
秦至简走近，屈指勾了勾他鼻尖，“真的。”
“那太好了，那我也尽快订机票回去，沈飞扬有什么需求，你尽管和我说。”
“没什么需求，我处理就行。”秦至简俯身在床边，望着梁函双眼，“你到那边剧组和我报个平安，然后好好吃饭，等我带飞扬过去。”
秦至简当天说走就走了，梁函则买了第二天的机票。
正逢叶宣也给安钦请了三天的假，说要回北京处理一下学校作业。当晚，梁函做东，叫上了阿南和张玄一起，请叶宣、安钦和他们团队其他成员一起吃了晚饭，聊了聊演员的情况和后面的计划。
叶宣也是才知道梁函居然来了剧组，这几天竟然一直没看到他露面。
梁函不大好意思地解释：“阿南这边都挺顺利的，我就在后方帮帮忙，没什么问题我明天也就走了。”
一顿饭宾主尽欢，叶宣对梁函印象一直不错，安钦更是感激梁函的提携。
回到酒店，孙伦正巧给梁函打了个电话，梁函一边接起来，一边打发张玄阿南等人先行上去。孙伦只是问夜戏的安排，梁函三言两语就给他讲明白了。
他随即进到酒店，按了电梯，独自上楼。
只是没想到，电梯没有直接抵达梁函想回的楼层。
四层，酒店健身房，电梯门打开，进来的是郑柯临。
梁函之所以在剧组躲了那么久，就是不想再和郑柯临有交集。
没想到最后一日了，反而被对方撞见。
郑柯临看着他，脸色也变了，电梯门刚关上，梁函便听对方狠声问：“你脖子上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昨天晚上他和秦至简搞得凶，实在没控制好留下痕迹了。
他以前被蚊子咬也会有很大的包，因此阿南张玄根本没多想。但瞒得了外人，瞒不了和他肌肤相亲过无数次的郑柯临。
梁函倒是镇定，斜睨了对方一眼，“和你有什么关系。”
郑柯临冷笑，“秦至简吧？之前剧组说他用的那个套，就是和你用的？”
梁函盯着电梯上面不断浮动的数字，满脸淡漠，根本不接话。
“来剧组怎么没在现场看到你？还是说你是特地来给秦至简送炮的？”郑柯临不依不饶地追问，“当年对我这样，如今对秦至简也这样了？那秦至简活儿应该不差吧。毕竟经历过我，等闲男人也没法让你爽了……不过我说，梁函，你现在应该明白我当年的话了吧？gay就是这样的，或早或晚，你都会沦陷在情·欲里，我们就是这样的下等动物。”
梁函蓦然回身，一张素白的脸毫无血色，他死死地瞪着郑柯临，咬牙道：“我和你不一样。”
郑柯临看到梁函被激怒，果然笑了起来，“除了我喜欢操男人，你喜欢被男人操以外，我们哪里不一样？”
只是他没想到，下一秒，梁函猝然逼近，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抬起双手，紧紧地扼住了郑柯临的喉咙：“郑柯临，你记住，我永远不可能成为你想要的那种乖乖雌伏的动物，我是躲着你，但不代表我怕你，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想杀了你，我不怕陪你去死。”
他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扣在郑柯临的颈上，郑柯临脸上迅速涨红，呼吸困难，整个人拼命抠梁函掐在自己脖子上的十指。
梁函近乎竭力，依然不肯松手。
郑柯临瞳孔大张，惊惧颤抖，用牙缝发出求饶的声音。
“叮”的一声。
电梯停住，电梯门在梁函身后打开。
阿南站在外面，先是错愕一秒，但他随即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函哥”，冲上去把梁函从郑柯临身上拖了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函猫猫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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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下等动物
梁函看着清瘦, 实际上力气不小。早年他学摄影，单肩扛设备，手持斯坦尼康都没有问题。这几年不摸器械疏懒了一些, 但毕竟底子打在那里，他情绪上头，一瞬间的爆发也让郑柯临无力防备。
阿南拦腰抱住梁函, 往后拖了半天才把人扯松开。
脖子上的力道卸了, 郑柯临一屁股栽坐在地，狼狈地大口喘气，唇角还有些失控溢出的唾液。
梁函往后退开几步，冷冷地盯着郑柯临, 眼神都能杀人。
阿南见他状态不对，赶紧安抚地拍他后背, 小声说：“没事了函哥, 没事……咱们走吧。”
“你以后, 躲着我走。”梁函指着郑柯临, 咬牙切齿道, “不然我看见你一次，揍你一次，打不过你我就和你一起去死。郑柯临, 你别以为我还是当年的傻逼, 拿你没有办法！”
郑柯临想还嘴, 但他刚被人掐过, 一发声喉咙又痛又痒，只能拼命咳嗽。
梁函决绝回身离开，阿南看了眼郑柯临，赶紧追上梁函。
“怎么回事啊函哥？他又对你……”
“没有。”梁函板着脸, 心跳仍在拼命搏动，“这个人嘴贱，我早该揍他了。”
阿南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说：“函哥，你们分手都这么久了，你还……生气？”
梁函刷卡进了房间，把阿南也放了进来，他敷衍道：“不是，他故意挑衅我，我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以为我还十八岁。”
当初梁函和阿南就是在剧组认识的，那时候阿南刚入行，做场记，梁函则在摄影组给郑柯临当助理，他和阿南并不熟悉。
是有一次郑柯临在酒店楼道揪着梁函领口吻他，正被阿南撞见，他们后来才有来往。
梁函意外与阿南很投脾气，后面又去了同一个副导演团队干活，最终决定出来自己搭帮单干。
郑柯临与梁函正式分手前纠缠不清了将近半年，梁函那时候还和郑柯临在一个组里，眼见着自己名义上的男友和其他陌生人反复厮混，回过头来还能腆着脸聊爱情。
梁函就是那时候才学会抽烟过肺。
彼时，阿南很奇怪地问他：“原来这么多男人都喜欢男人吗？”
梁函那时没回答。
他最初并不觉得自己喜欢的是所有男人，他以为自己只喜欢郑柯临。
郑柯临是他在学校里就喜欢的师兄，艺术上崇慕，生活里依赖。
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看清郑柯临的真面目。
郑柯临倒是真正的喜欢男人，各种各样的男人，来者不拒，宛若集邮。他是英俊的摄影师，在剧组掌镜，在外面还接广告私活，睡过的漂亮男模特没有一百也有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