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的嘴唇落下滚烫,李夕落心颤了颤,“清和,告诉我好不好?”
李清和咬着嘴唇,身体颤抖着,摇了摇头,眼泪划落。
“别怕,没事的,你告诉我。”李夕落紧紧搂着李清和轻哄,在他眼角落下一吻。
“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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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的时候,李清和还是个小矮子,孤僻又沉寂,身上都是阴郁。
他每天都是一个人吃饭,班上讨论也不太说话,让想试图靠近的人觉得无聊又不值,他在重点班,却是和买来的同学一样,在最后几名。
六班有个李清和,沉默又不显眼。
班级是一学期一更新,优胜劣汰,所以其他班前几名总要跟他比。当然,李清和不是每次考试都比人家考的好,因此一些没必要的麻烦和浪口总是围着他。
李清和很无奈,却也只能无奈。
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了个人。
李清和走在走廊上他会从旁边过撞开李清和,有时候嗤笑一声,有时候会扯着嘴角说声对不起,只要他一说对不起,他旁边的几个人就会哈哈大笑。丢下几句不多好听的话,然后走了。
莫名其妙。
李清和始终平着脸,等人走了,该做什么做什么。
可那人倒是总捉弄他,上厕所会在外面堵着门不让李清和出来,等打铃了就放人出去,桌子螺丝拧掉,餐盘撞翻,当面背后嘲笑,围堵推搡,李清和搞不懂他们到底什么意思。
直到有一天,那人跟他说喜欢他,想跟他交朋友。
李清和当时就懵了,惊讶的微微张着嘴。
李清和说他跟他一样也是男孩子。
他笑笑不说话,狠狠地掐了李清和脸一下。
他说他是个同性恋,他感觉他喜欢上李清和了,他还说,李清和一看就是同性恋,他摸上李清和的腰。
李清和推开人跑了。
后来几天李清和也没被堵了,身上也没青一块紫一块了,那人会跟着他,像是盯猎物一样盯着他。
有时候他还帮李清和买饭,李清和不要就推翻要李清和赔钱。他还让旁边的几个人不许嘲笑李清和,谁知这话一说,几个人笑的更大声了,他也跟着笑。
有天他摁着低一头的李清和,他拽着李清和头发吻上的一瞬间李清和瞪大了眼,僵着身子不敢动,他说:“你挺有意思。我特别喜欢。”
后来那人没再为难李清和,他会经常给李清和带小礼物,跟李清和一起吃饭,说几句好听的暖心话。
孤独的冰总是很容易化掉,简直理所应当又活该。
他问李清和:“你喜不喜欢我。”
李清和说他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过。
他说:“你喜欢我。我对你这么好了,你肯定要喜欢我啊。”
李清和问他什么是喜欢。
他说:“我对你这样的就是喜欢。”
他伸手抱了抱李清和,对李清和说:“我对你这么好,说你喜欢我。”
李清和眨了眨眼睛,怀里的温度真的很暖和。
李清和对他说:“我喜欢你。”
他什么都不说,哈哈大笑。
李清和帮他写作业,帮他买饭,他什么小事儿都会让李清和去做。
那天他把李清和堵在洗手间,撩了李清和的校服,摸上李清和的腰。李清和紧张的挣扎开,让他离自己远一点儿。他哄着把李清和拉回来抵在隔板上。他越来越奇怪,手在李清和身上不断流连抚摸,他一手卡着李清和的脖子,一手缓缓向下。
当拉链被拉开时,李清和震惊的瞪大了眼。
李清和激烈的挣扎,当被碰触的一瞬间,李清和叫出了声。
经常跟他一起的几个人推开了门,后面还有别班的同学,李清和认识的不认识的,在这一刻全部都盯着李清和。
李清和觉得别人的眼光快要把他绞死。
他全身整整齐齐的退开,留着李清和靠着隔板喘气。
潮红的眼睛,扯乱的校服,隐秘的空间,急促的呼吸。
跟他一起的人马上把他拉开,夸张且震惊的对后边的同学说着什么。
李清和眼神迷茫,声音在耳边回荡轰鸣。
李清和有一只耳朵听不见,可是他依然听的清。
但是,他们说的话李清和一句也听不懂。
李清和转头看他,他往后退了退。
第二天,他就没再理李清和,任凭其他人的议论。
三天后他就走了,出国。
他爸一个月前就已经把他学校和以后得生活安顿好了。
这是一个星期后李清和才从别人议论他的言语中知道的。
迟钝的少年再一次迟钝了。好不容易理清了所有事情,他笑了。
迎着流言挺直腰背,谎言踩不碎,就只能扎破脚底。
后来那几个总是跟他一起玩儿的人来找李清和,说他们就是打了个赌,赌的什么他们没说。他们被人托付跟李清和说对不起,说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是啊,为什么会这样?
孤寂的少年一直孤寂着,外来的喧嚣和纷扰只会让他的羽毛更冗杂。
为什抱歉总是在后悔后重来?
幸运真的很幸运,不幸也真的很不幸。
这算什么?差一点喜欢上一个人的报应?
谁的喜欢更廉价?
还是理所应当的活该?
在懵懵懂懂的年岁里,受到的伤害到底算什么?
到最后什么都不算。
什么也没有。
活该的少年又像以前一样孤寂,好像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关心,用自己身上的羽毛垫着淤泥趟过。
等到再次遇到那莫名其妙又无法阻挡的喜欢,他只会把以前埋得更深,从泥里挖出来,绞碎,再深深埋进泥里,混着恶臭和肮脏,腐烂,隐藏。
只是这次他遇到一个想也不敢想的人,好不容易粘了羽毛在这人身上,又怕他嫌弃,恶心。
所以李清和什么办法也没有,只等着那天晚一点儿到来,再晚一点儿,离他贪恋的时光远一点儿。
没想到李夕落捧着他的羽毛顺了顺,亲昵且强势的想看一看底下泥里的那些埋葬已久的肮脏。
李夕落后悔了。
他本没想这样的。
他只想让李清和亲口告诉他一些事。
又是这样,听怀里的少年讲他的从前,逼他撕开伤口,鲜血淋漓,红了两个人的眼。
可他也只能这样,有些事,不说出来,不释怀,总像一根刺一样扎在肉里翻搅刺痛。
他又当了一次坏人。
“清和。”
“嗯?”李清和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
“你好能哭。”
肩膀的白T被晕湿,烫的他止不住的颤抖。
李清和抽噎一下,顿了顿,“对不起,我不哭了。”
李夕落叹了口气,“你是真的傻还是想勾我?说什么对不起?”
“没说不让你哭,来,哭吧,趴你爷们儿肩膀上哭。”
李清和没理他的荤话,却抱紧了他。
“男孩子也可以哭的。”李夕落说。
“嗯。”
“谁他妈还没个朦朦胧胧的初恋了,嗤。”李夕落手在李清和背上搓着,哼哼唧唧的说,最后顿了顿,翻了下白眼,妈的,想骂人。
他恨恨的剥了颗薄荷糖塞李清和嘴里。
晚上回了宿舍,李夕落突然拽着李清和撩开他的衣服。
李夕落冷了脸。
李清和才发现今天上午跟李一唯打架,身上挨了好几下,这会儿已经该青的青,该紫的紫了。
李清和低着头没敢说话。
“操!我就知道!中午光顾着气了,差点儿忘了你多傻逼!”
李夕落拉开行李箱,动作糙的不像话,箱子撞上床发出很响的一声,“过来!”
李夕落手里已经挤了药膏了。
拽着李清和往他腰腹涂抹,动作粗鲁,跟他的表情一样。
李清和疼的呲牙咧嘴,眼里却带着笑。李夕落抬头看他一眼,瞬间来了气,伸出穿着袜子的脚踹了李清和小腿一下,“你他妈还敢笑!”
李清和因某人暴力施力往后退了两下,又被拽了回来,用腿锁着。
李夕落动作轻缓下来,“李清和,你凭什么?”
“你凭什么总是替我承受?”
李清和看着李夕落,眉眼温柔,没有说话。
“你凭什么总要我看着你受伤?”
李夕落低着头,没有了长发的遮挡,眉眼如山。他的眼眶红了,声音压低,掩饰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