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舟+番外(94)

作者:串串草草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傅十醒头也不抬,挥金如土地抛洒着手里的欢乐豆,语速飞快地回答周闵慈:“因为他们老在我耳边喊传球传球的,太吵了。”

周闵慈沉默良久,想起刚刚那十五分钟里,球好像真的就根本没离开过十醒哥,心里嘶吼你不想来,也不必这样野人踢球。

作者有话说:

谢谢逝总打赏的小鱼干wwwww平静快乐的甘露寺修行快结束了,不过太子还会持续在线>

第八十七章 山风穿雨谷

“随便来说个某城的事儿”

四四方方的一格子小荧幕,拿在人的手里,电子信息技术可劲儿了发达,谁都给拿来津津有味一番。一则贴子就开始传,讲得玄妙动听,跌宕起伏故事性十足——偏偏还是真事儿。虽然为了避嫌,地名人名肯定都给用上了变化过的,可是随便描述那么几下,沿海发达城市,黑白风雅相吃,轻轻松松地便能对上号,不正是匡州么。

原先把也只是个发在互联网匿名角落里东西,时不时地冒出来给发一条,然而贴主颇懂如何下钩子,面对质问回答得也头头是道一点不错,渐渐地追着问蹲着看的人便也多了起来。

这贴讲的是匡州十几年前的一桩疑案,最大的造毒厂离奇爆炸,牵连到了公安和黑道两方面的人。贴子讲得同个精彩的群像剧一般,或许也是半真半假的,普通网民茶余饭后看得自然是津津有味,但传来传去,到了真的知情人的眼里,可就大大不同了。

傅十醒近几天来上班是觉得有点不对劲的,似乎别人对他的笑容都有些僵硬。虽然平日中他这种性子肯定是没法跟人太热络的,但有个人见人爱的周闵慈在中间当万金油,倒也能处得不错,尤其是咪咪这样的吉祥物又给他加分不少。

但近期总觉得别人客气得过头,还不是像以前狐假虎威的那种,别人是冲着周馥虞的阎王面对他的那种恭敬,而是皮笑肉不笑得包藏好奇与打探。转过身便能觉得芒刺在背,似乎有一只一只的黑色小泥人从地上爬出来,在背后叽叽喳喳地跳舞。

只要有人,便一定会有茶水间。

“哎,所以我说,我们所这个,真的就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啊?”

“我看有可能……你说这突然给空降下来的,本身不就有些猫腻嘛……而且不都姓傅吗?真没想到这种事情能发生得离我们这么近。”

“只是竟然让这种的人儿子又来当警察,未免也太讽刺了吧。”

“不就是个辅警嘛……哎,我猜啊,就是个幌子呗,显得上头这位是大善人呢。”

“你哋港咩啊——”

周闵慈拖长了尾音,操着一口带点京腔子的白话走进来,脸上笑眯眯的。后头还跟着一个沉默不语的话题当事人,面无表情径直了走到饮水机旁边接水。原先谈话的人脸色微微一变,只是想来还是信口闲谈的,打了个哈哈便过去了。

傅十醒坐在角落的阴影里头,双手捧着杯子,沉默不语地待到了交班时间结束。休息间里头就只剩下他和周闵慈两个人。他站起身把纸杯往垃圾桶里一扔,还是那副对人爱答不理的模样走了出去。周闵慈瞥了一眼垃圾桶,纸杯边缘布满了牙印,被蹂躏得烂溶溶的。

晚上不用值班,周闵慈本来想拉着傅十醒回家一块看英超回播的,结果一开门回家出乎意料了。按理说咪咪平时都掐好了时间点,从宿舍的窗缝狗洞里钻进来,候着主人下班,结果今儿没个影子,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应答。

周闵慈“呀”了一声,道:“哥,我们去警犬队看……”

傅十醒冷冷地打断:“我去找它。”

一句话撂下,动作飞快地从门后的挂钩拿了一件黑色的薄外套遮着制服,眼神都没给周闵慈一个就出了门,拉都拉不住。周闵慈手忙脚乱,翻出天气预报一看说今晚要下雨,踉跄着拿出一把雨伞要跟上去,结果人早都没了影儿。

周闵慈叹了口气,无奈地耸了耸肩,拿着伞往警犬队的方向走。

关于傅十醒的事情,虽然他是常年远在京城,后来还直接跑出国了,但都是一家人,哪能不知道个心知肚明的。周馥虞是没跟他特意提点过,但周闵慈机灵得很,也知道尽量避着些什么东西别去谈,没心没肺地带他的小傅哥哥过些懒洋洋的日子。

网上传的那则贴子他早就看过了,里面还提了几行周馥虞。不过编排他父亲的东西多了去,加上侧重点也不在周馥虞,而是在傅雪竹上头,于是也倒显得不痛不痒了。傅十醒对这种信息阻塞程度堪比六十老人,加上这段时间看着也挺平和,周闵慈也没真的见过那股子疯劲儿,就是道听途说,还真没想到这样的结果。

交班那会儿傅十醒大概是听见别人的议论,得,看来他这个哥哥是真的受不得这刺激。估计根本不是想找猫,而是想抓个机会去见不得人的地方又调查傅雪竹的事情。

周闵慈边想边走到了警犬队,铁栅栏一开,两三只边牧撒欢了跑上来凑。少年给轮流呼噜了好一阵才能走得动脚,往里头走去看,里窝趴着一只母德牧,旁边挤着好几团肉团子。叫做咪咪的罪魁祸首大摇大摆地在旁边转来转去,时不时用鼻尖拱一拱抢奶不赢而被挤出来的圆屁股。

周闵慈知道这只警犬,叫加莎,和咪咪关系尤其好,原来这就是咪咪今晚不回家的原因,那也是情有可原。他蹲下身又跟猫猫狗狗耍了一小会儿,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好一阵,出到门口才想起来,完了,十醒哥丢了。

打了十几通电话,前面还勉强是无人接听,后面几通就直接关机了。周闵慈站在家门口,自打被丢到基层来,头一次萌生了要不要给父亲打电话的纠结。

最后周闵慈还是决定等一个晚上再说——还好,约莫凌晨三点的时候,门开了,傅十醒挟着一股黏糊糊的腥味回来,浓血上头薄薄覆了一层潮气。周闵慈立刻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开了灯,神情凝重地看着对面的傅十醒。

他没换衣服,直接蜷缩成一团侧躺在床上,背对着周闵慈,双手摆出自我保护的姿势抱住了自己的肩膀,走近了看还有些微微颤抖。

周闵慈想去碰他,然而傅十醒极快地在那之前坐起来,伸手拍开了周闵慈的手。今晚最终的都没能下雨,只是到处都潮潮的,因而傅十醒的额发也有些半湿,下头的一双眼睛微微有些眼眶发红,咬紧了嘴唇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件黑色的薄外套敞开了,露出了蓝色警服,然而上面明显有着大片的血迹,因为氧化作用已经沉甸发黑。

傅十醒把外套脱掉,推开周闵慈,往浴室里走。他没脱衣服,低着头先在冷水下头就这样淋了一会儿,指尖无意识地抠挖着沾血的布料纤维。水含入了朱丝,袅娜地泻在地上开成红莲华,妖异的图腾中心站着一个傅十醒。

他觉得冷,湿透了的衣服贴在身上,牙齿打战,绵密的冷针一根一根地从每一个毛孔往骨头里面扎。

于是他缓缓地剥掉身上这套衣服,可怜又可笑的,从十六岁那时候期待到现在的警服,可是真的穿到了身上,实际上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湿透的衣服软趴趴地伏在地上,像一滩红蓝相交的腐烂尸肉。

傅十醒对着镜子,将湿透的头发掀上去,那张与母亲相似的脸庞映在镜中。他闭上眼睛又睁开,似乎能通过那面镜子穿过十余年的时间,又重新和母亲见面。耳边像是蒙了一层水膜,将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滤弱了,模模糊糊地蜿蜒灌脑。

他听见母亲叫小傅,嘱咐他以后要做个善良正义的人。还听见傅雪竹跟他道歉,夹杂着隐忍的一点抽泣声,连连说着对不起。

小傅不知道为什么母亲要跟自己说这样的话。难道是因为她被人认为叛徒,连带着影响了自己,才要产生这样莫名的愧疚吗?可是那根本不是母亲的错,傅雪竹才是那个蒙冤的受害者。

傅十醒的手触上镜子,指尖落在脸颊的倒影上。他会做到的,不惜一切代价。

从浴室里头出来后,宿舍已经亮了灯,周闵慈正坐在床上抱着双臂看着他,神情凝重板着脸,然而眼神里的担忧压不住。

“十醒哥,你今晚都去干嘛了?”

“与你无关。”

傅十醒把毛巾丢在床头,准备去关灯睡觉。周闵慈急了,站起身一把拉着他,一字一句认真地说:“可是我们是家人。哥,你不会真的想听我叫一声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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