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传+番外(50)

黑蓬人混不在意:“地方官能值几个钱,几两银子就打发了,年年售盐那么多人,官私混杂,浑水摸鱼可比坐吃山空强得多。”

他又加了一句:“自然,被发现了我有的是办法把这个球踢回晋王那里去,他现在麻烦事可多得很。”

他们过来不就是解决这件事的。

江怀璧淡声开口:“若你真的只是想保全自身,何必与我们谈这么大的条件。你能查到那么多消息,只怕所求的不止这些吧。”

“江公子有江公子的当下之急,我的大可往后放放,”黑蓬人将手从椅子上挪下来搭在腿上,“这样吧,你们暂时只是想让朝廷审崎岭山的时候审不出来什么,要查也查不出来什么,那我的条件是——”

两人齐齐抬头看着他。

“要,一条人命。”

.

二人回到山下客栈时已经戌正十分,四名侍卫也都提前在客栈中候着,看他们回来,心底都松了一口气。

江怀璧看到木樨袖子上细微的血迹,又看了看她精神抖擞的模样,便知她无恙,还是问道:“可还顺利?可处理干净了?”

“公子放心吧,土匪毕竟是土匪,那双手拿得起刀剑,耍的还是打狗棒。”木樨眉眼轻悄,笑意满满。

沈迟轻笑,“你这丫头有意思。杀匪她有份,处理尾巴推给归矣管书他们真是毫不客气。”

木樨有些赧然。

她忽然抬头,还想问问沈迟背着自家公子的事情,江怀璧却已开口道:“你们都快去休息吧,明日还有事。”

木樨木槿齐齐行礼告退。归矣管书也都自觉关门出去。

沈迟环顾四周,屏息凝神察看周围情况,确定安全后才去关了窗子。

二人面对面坐下,神色严肃。

“对于那黑蓬人你有什么看法?”

沈迟却无心谈论这些,唇角带笑地看着江怀璧:“黑蓬人我没有什么看法,我现在的看法是,你这身嫁衣还要穿着入睡吗?”

江怀璧微窘,一看身上果然嫁衣还套着,穿的时间有点长也不觉得不习惯了。

第45章 反意

“算了算了, 咱们说正事, 这衣服你穿着也行, 反正以后娶媳妇迟早要穿的, 你看你这男女都穿了, 多幸运。沈迟笑道。

江怀璧:“……”

沈迟清咳一声, 拉回正题:“你说黑蓬人啊, 我觉得他的身份可疑。”

江怀璧颔首,这他们都能看出来, 主要是身份查不出来。

“江怀璧,你和他交手一次, 觉得如何?”

江怀璧眉峰微凝,想起来黑蓬人并不多开的场景, 心中豁然开朗。

“他没有还手我甚至感受不到他的防备,摘下面具的那一刹那, 我感觉不到半点杀气。”

沈迟疑惑,“会不会是他可以隐瞒?青铜面具里面还有一个半面的,很显然他早有准备。”

江怀璧摇头:“我觉得不大可能。他行动间看不到任何有异于常人的影子,常年习武之人或是脚步稳重,或是脚底生风, 而黑蓬人却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所以我觉得他大概不会武功。”

沈迟觉得惊奇,那样一个一手能遮天的人不会武功?那他如何做的大当家?手底下那些小喽啰可都是会些功夫的。

“我觉得会不会功夫不要紧, 要紧的是他的条件。”

江怀璧默然。

条件要简单也简单,要难也难。

要一个叫丁瑁的人的性命,带回左手为证。

黑蓬人只提了一句是晋王的人, 其余并未详述。但黑蓬人出条件的同时,也表示沈秉的事可以略尽微力,届时证词什么的,可以帮忙。

“丁瑁此人我在晋王府经常看到,只知道是晋王的幕僚,具体的底子,真是一点都查不到。晋王太谨慎了,身边连小厮丫鬟底子都是干净的。只可惜了这一次……”

可惜了只一头脑发热,翻了回跟头。

连沈迟都查不到的人,那江怀璧也就不必费功夫去查了,晋王暗中势力在京城也是盘根错节,要是一查查到京城,又不知道要解决到猴年马月。

“那便不查了,左右查不查都要走这一趟,顺便去当地盐政官那里谈一谈。”

沈迟点头,“时间是有些长了,咱们得快些了。晋王说百越这几天有些不安分,大概五月多就要挑起来了。”

江怀璧却是想起了京城的事情。父亲来信说五月下旬选秀,现如今再过几天便有宫中女官来教导待选修女的规矩了。以江初霁那个欢脱的性子,怕是要受些苦。

“再说那黑蓬人,我总觉得他幕后身份定是不简单。连京城里事情都知道那么多,这是布置了多少眼线?现如今还在崎岭山专等着我们去,他的心思,深不可测啊。”

江怀璧默然片刻道:“这世上能把皇家及朝堂查的那么清楚的,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辅佐他人登上那位子,一个是自己肖想那万人之上的荣光。”

景明帝的龙椅刚坐了三年,而黑蓬人布这个局定不是一两日之事,看来是在景明帝刚登基便布置了,其心可见。

都说晋王虎视眈眈,现在看来晋王还尚在明处,而那黑蓬人或是黑蓬人幕后主人才身在暗处,不露声色地盯着整个朝局。

江怀璧轻声道:“我觉得是藩王的可能性大一些。”

藩王占据藩地,土地军队充足,若要造反,利用好藩地地势可比其他人要方便得多。且藩王大多为皇族宗亲,造反成功后身份问题也好解决,无论嫡出庶出只要有权在手改个玉碟不成问题,而外姓就要多费些功夫了。

沈迟不解,“那你觉得方才那人是藩王的可能性有几成?”

江怀璧沉吟片刻道:“三成吧。没有功夫的藩王不多见。我能发现,之前定有许多人也能发现,特征要太明显都能猜出来了。我觉得可能是心腹也说不定。我们只要知道幕后之人有反意便行了。”

“我还没问你,江怀璧,你什么意思?”沈迟忽然想起来,江怀璧瞒了他许多事情,忽然觉得被欺骗了,心里有些不好受,“咋们现在是一体的,你怎么还有事情瞒着我呢?什么叫咱们目的不一样?不都是这一件事么,难不成你还想事后干掉我?哦对了,你们江家最爱干过河拆桥这种事了,真是的一点诚心都没有……”

江怀璧微怔,默然片刻。

“我们约好的事情完成便可其他的,与世子无关。过河拆桥这件事你大可放心,我没有必要做。”她现在都忙死了,过河都是跑着去,哪有时间拆桥。

沈迟听出来他话中的疏远和微微冷意,不禁皱眉,这人怎么两句不和就要开始冷人。

“什么叫与我无关?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其他想法,到时候办事你要往西我要往东,你说我是听你的还是执意做我的?”

“世子自是以自己为先。”房间里的气氛随着两人擦出的火花竟冷了下来

“若我直接办了还要你做什么?江怀璧,我可告诉你,你上了我这条船,就别想下去。”

沈迟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衣上的尘埃,头也不转,仿佛是在对着空气下了一句狠话。

“江怀璧,我知道你信不过任何人,知道你争强好胜,知道你这个人就喜欢一个人扛所有的事情。但是,如今的事情已经不是你一个人可以解决了。……若你仍旧执迷不悟,那咱们,只好各凭本事了。”

便是要扯清了么。

江怀璧当初能想到以绝后患的法子,他沈迟如何想不到?

江怀璧心中暗叹,若知沈迟如此难缠,还不如当初便直接开打,还能痛快些。左右那把柄还在,总不能一辈子都绑在一块儿。罢了,当下重要,善后的事情到时候再说罢。

到底是和景明帝约定的事,也不能随随便便说出去。

沈迟一直觉得闷闷不乐,两人不欢而散。

.

京城。

自从周炜、阮晟、方文知三人被锦衣卫指挥刘无端关进诏狱后,三家就没消停过。阮晟作为阮家当家人暂且不说,周蒙和方恭皆不知自家儿子所做的事,锦衣卫派人告知他们时,两人都不敢相信。

周蒙当即脸都气到颤抖,若非顾着周家的颜面,他定要直接将周炜抓回来上家法。

方恭则是一早察觉儿子有异,但是又不敢确定,他想起那些天方文知在灵堂的表现,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却没有证实。尽管是亲生儿子,一旦涉及朝堂,他就泛起了难。他以前一直觉得,儿子这边属于家事,解决起来就那几套手段,如今却公私牵扯,整日挠头苦思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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