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嫁我!(5)

作者:佐伊赛特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出嫁前她刚穿上嫁衣就美滋滋的转了几个圈,觉得嫁衣真是这世上最美的衣裳,好想各个样式的嫁衣都做一套,每天都穿。

余蔓低头看看身上的嫁衣,竟舍不得脱了,她轻提裙摆垫着脚尖原地转了一圈,唇角漾出愉悦的笑意。

铺着大红被褥的床上,余蔓躺在外侧,侧过脸迷茫的摸了摸身边的位置,缓缓闭上眼,穿着嫁衣睡了一夜。

红白参半的婚礼过后很长一段时间,尤家好像无视了余蔓的存在,尤晋出殡也没叫余蔓去,余蔓倒是不甚在意,不是没赶她走嘛,反正吃喝也没短了她的。

整个尤府气氛低迷,余蔓自觉低调起来,第一次试图拜见尤母被拒后,她便除了打水洗衣都待在屋子里,没人搭理也挺好的,比在余府的时候自在多了,有屋子住有人管吃喝,尤晋书房里有兵书和典籍,有书看也不至于太闷。

在尤晋的书房看书,余蔓总有一种妄动别人东西的愧疚感,她取一本书,然后把自己藏到犄角旮旯才开始看,看完再放回原处。

一天,余蔓又缩在书架和墙角的空隙里看书,这个时间书房的光线极佳,能照到每一个角落,这时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了。

那人迈进书房站定,片刻后又有往里走的趋势,余蔓就知道这人不是只进来瞅一眼,脑海中瞬间转了好几个念头,最终她手执书卷敲了敲书架并咳了一声。

“谁?”那人低声喝道。

余蔓站起身走出来,面前这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是尤府三公子尤晦,她略张了张嘴,按理说余蔓该叫尤晦为三弟,但眼下尤府对她的态度,还是先静观其变为好,最终,余蔓垂着眼对尤晦福了福身。

“嘶......夫人。”尤晦见是余蔓,面上一诧,复杂的神色掩饰不住的表现出来,他好像是要叫余蔓为嫂嫂,只是刚发了一个音就生硬地改了口。

尤晦还礼,对余蔓道:“夫人自便。”

余蔓点点头,将手里的书塞回原位,正要离开书房,尤晦又出声道——

“夫人放心,我尤家儿郎不为难女人。”

余蔓停步等尤晦说完,含糊地应了一声,心想,叫她放心,这是决定好她的去留问题了?

第5章 五儿

余蔓一直不明白尤府为什么要留着她还晾着她,难道是因为她一进门尤晋就战死了,嫌她克夫?

如果是嫌她克夫,那尤母只需皱皱眉头,她立刻就得走人,余家也说不出二话,也不至于晾她这么长时间。

那还能因为什么呢,她好歹是尤家长媳,尤晋明媒正娶的夫人,尤家还能嫌多了她这张嘴不成?

一日,余蔓正在掸水除尘,扫地抹桌,婚礼那夜领她来新房的那个仆妇过来说老妇人请她过去。

跟着仆妇往尤府深处走了一段路,尤母住的地方单独围成了一个小院,余蔓进屋便看见尤母倚在榻上,见她来了便招手道——

“孩子,来。”

余蔓上前,向尤母屈了屈膝,恭敬道:“母亲,儿媳给您请安了。”

尤母看着儿媳想到儿子,就眼圈一红,她拉过余蔓的手,让余蔓挨着她坐在榻上,叹道——

“孩子苦了你了。”

余蔓在礼堂上的表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抓着尤晋的手说得那几句话,让尤母很是感动。

“母亲,我还好,倒是您该多注意身体。”余蔓垂下眼,宽慰尤母道,她很好也不觉得苦,按理说以她的身份应该陪尤母落几滴泪,可她不伤心,也哭不出来,更不想装样子,面对尤母,想起只有一面之缘话都没说过一句的亡夫,余蔓的心情沉重且严肃。

尤母摩挲着余蔓的手,又时不时地拿眼打量余蔓,半晌才道:“孩子,等入了冬,战事一停,我就叫老二派人送你回武王州。”

洞房还没入尤晋就死了,算不算夫妻就看尤家怎么说了,尤晋死前余蔓的行为尤家人认她是个好姑娘,就想当做没拜过堂,送她回家自行婚嫁,葬礼没叫上余蔓,就是这个原因。

至于为什么晾余蔓这么久,除了战事紧新任当家人没工夫管她,尤母沉浸在丧子之痛暂时不想管她,还有就是......

余蔓一愣,脱口道:“我不回去。”她这样回去,余蓁该更看不上她了。

“傻孩子,你还小,回去让你父亲再为你择门亲事......”说到这儿,尤母像是想到了什么,便住了口只看余蔓的反应。

余蔓态度坚决道:“儿媳不回余府,儿媳愿侍奉母亲左右,替夫君尽孝。”

余府她是绝不会回去了,尤府的日子还不错,尤母人也随和,她想留下来,自然要多争取一下,侍奉长辈对余蔓来说一点都不难,师父在世时,不都是她陪伴在左右侍奉着,何况尤母也不是别人,是她婆婆。

夫家庇护与她,她尽心侍奉婆婆,谁都不亏。

再不行,她就包裹一打,投奔师兄去。

“也好,以后日子还长,还有机会......”尤母喃喃道,转念她慈爱地摸了摸余蔓的鬓发,“孩子,你安心,有为娘在,少不了你的好归宿。”

“你那儿紧挨着前院,人来人往又吵又乱,你去收拾收拾搬过来和为娘一起住。”

“从今往后,你便是尤府的少夫人。”

尤母没有女儿,膝下第一次有女孩承欢,自是新奇,而且相处久了,发现余蔓不仅懂事还娇憨可人,愈发得她喜爱,缓解了儿子连日累月奔波在外她不得相见的苦闷,更是让她渐渐走出丧子的阴霾,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

作为尤府唯二的女眷,唯二的夫人,余蔓过得异常滋润,说是侍奉,但实际上除了陪着解解闷,尤母并不需要她服侍什么,府上就两个仆妇,一个在尤母院里,一个在厨房,其余都是士兵,所以尤母还常常亲自下厨做饭,打水洗衣,为儿子缝缝补补。听仆妇说,院子中间的那块地就是由尤母亲自耕种。

尤母做什么余蔓就跟着做什么,即便如此她们多数时间也都闲着,余蔓新打了络子给尤母看看,陪尤母说说话,尤母叫人准备了纸笔,看着余蔓写写画画便觉得有趣,尤母也不拘着余蔓,有时候干脆让余蔓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时时在她眼前。

深秋已过,冬日将至,长勺外围的战事总算消停下来,尤家的将士们终于可以轮班归家。

尤母喜出望外,领着余蔓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肴,为儿子接风洗尘,尤渊、尤晦两兄弟知母亲已承认余蔓,相见时皆称余蔓为“嫂嫂”,余蔓亦回称“二弟、三弟”。

一家四口围坐桌前,谁也不提战事,尤母念叨着儿子瘦了,做好的新衣大了得改,并指着桌上的一盘黄豆芽对余蔓道——

“五儿,快尝尝为娘发得黄豆芽可不可口?”

余蔓夹了一筷子豆芽放进嘴里,吃完,赞道:“可口,娘发得豆芽再加上娘炒菜的手艺怎会不可口。”

尤母听了,笑意更深,对余蔓道:“五儿,以后为娘这手艺可就传给你了。”

“那我得好好学,不能让娘的手艺失传了。”

余蔓一边轻快的应着,一边暗自疑惑,尤母叫她吃豆芽时,她以为尤母叫得是“吾儿”,虽然尤母平日都唤她作“孩子”,但换成“吾儿”也没差,可第二句再听,就发觉声调明显不对,尤母叫得是“五儿”。

“娘......”余蔓又吃了口菜,才试着开口问:“你为什么叫我五儿?”

二公子尤渊伸筷得手一顿,犹疑的瞅了余蔓一眼。

“渊儿,晦儿都在,再叫孩子就叫混了,当然要叫名字以示区分。”尤母笑道。

“名字?”余蔓一愣,叫名字也该叫她蔓儿呀!

“对呀,你姓余名妩,为娘不该叫你妩儿吗?”

那一刻,余蔓的心剧烈的撞击了一下胸膛,然后归于死寂的好像停止了跳动。

“余妩......”余蔓脸色苍白的喃喃着,她明白了,这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余蔓以余妩的身份嫁给尤晋,那余妩定是以她的身份嫁给了钟羡,父亲和白夫人合谋偷梁换柱,偏心也要阴着偏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钟家没想过换人,钟家要娶得就是余法的嫡长女,余府上下拧成一股绳欺骗了她,唯一没骗她的事情大概只有她亲哥哥余蓁是真的厌弃她,厌弃到要跟别人合伙作践她以示撇清关系。

余蔓知道自己被戏耍了,被血亲戏耍了,父亲偏心她都能尽量理解,毕竟她离家多年没能尽孝,换未婚夫她也能接受,毕竟有没有未婚夫对她都行,既然父亲哥哥都此意,那她就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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