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直到身边停止动静。扭过头看向依偎在旁的靖萱,柳长安屏住呼吸,不敢出大气,生怕将人吵醒。
谁来告诉她这是什么发展趋势!
不敢多想,害怕心中的期许越高,摔落下地便越疼。
后半夜无眠。
天色渐明,睡了许久的君怜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毫无苏醒征兆而被抓个正着,柳长安慌不择路,掩耳盗铃般迅速阖上眼皮。
“醒了?”
“没有!”
“那便再睡会。”见柳长安紧闭着眼皮和嘴巴,君怜轻笑出声,松开抱着的手臂,先行起身。
才撑起上半身,手腕处被牢牢抓住,动弹不得。
借力翻身在上,柳长安将人稳稳按在身下。
“靖萱你……是知道我私自定下与你的婚约而回来的?”
君怜点点头。
“你不怪我吗?”非君怜亲口所说,柳长安心中的忐忑不安就不会消失。
君怜摇了摇头,“不怪你,我愿意的”。
是愿意做她真正的妻子还是只是表面上用以掩人耳目的一位正妻,柳长安不敢问。
本忽然变得明亮起来的眼眸又渐渐黯淡了下去。
大致能猜到原因,君怜捧住长安的双颊,看着她的眸子,一个字一个字地道,“长安,我亦心悦于你。”
僵住身子,怔愣地一动不动。
脑海中重复了好几遍,柳长安才激动得立刻捧住在自己脸颊处的柔荑,出口的话也在颤抖,“靖萱你……你…说的是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靖萱喜欢的不是杜成峰而是自己!
“是真的,你没有听错。”君怜的拇指,在长安脸上磨了两下,“身为女子的我,心中之人亦是一名女子,贵姓柳,与天子脚下之城同一名讳。”
一股气血直冲脑海而后炸开,化为绚丽的烟火。
柳长安欣喜若狂,两手穿过君怜的颈后与脚弯处,抱起人准备转圈圈,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了床顶的木梁处。
见柳长安歪着脖子还在傻兮兮地笑,君怜无法,勾着手指刮了下这人的鼻梁,微笑着叹息道,“笨。”
第22章 完结
“喂,喂,你过来,过来。”石索叫在旁值岗的一个小兵过到他身边来。
小兵不敢违令,放下手里的□□凑了过去,石索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柳长安后,从袖口漏出两颗花生米来,分了一颗给小兵,“你觉得今天的将军是不是跟平常不太一样?”
小兵不敢妄加议论,只喏喏地点了点头。
“就这一上午,将军脸上的笑容,比这几年我见过加起来的都多。”石索撑住自己的下巴,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这笑的……还特别傻。”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石索放过小兵,拍拍手找自家将军用午膳去。
还没等他走个几步,自家将军仿若架在满弦上的箭,嗖的一下子就奔到斜斜对面的面摊处。
石索揉揉眼仔细看了看,原是夫人来了,那可万不能过去打扰。
“靖萱,早间我不是说了回来用午膳,你怎的又亲自送来。”柳长安眯起眼鼓起腮帮子,装作自己很凶的模样,又很快泄了气,撒娇似的抓着君怜的衣摆来回轻摇,“我不想你来回奔波,你看这日头也毒,很辛苦的。”
君怜抓住那乱动的爪子,拇指在手心处磨了几下,“驿站与侯府只差了几条街,这点路并不长,况且一路走来,两幢楼间的布棚遮了大半太阳。”
拉着人坐下,君怜替长安取下有些重量的头盔放在一旁,打开食盒,将菜肴一一摆在矮桌上。
“哇好多菜,好丰盛!”站了一上午的岗,柳长安的肚子按不住地咕咕直叫。
瞧了眼那正在叫唤的肚子,君怜侧过头也难掩勾起的唇角,把装着满满一碗的饭和筷子递给柳长安,“饿坏了,快吃吧。”
柳长安也不含糊,一阵风卷残云,将君怜为她带来的所有饭菜,消灭地一干二净,吃得肚子都鼓了起来,而后习惯性地大张开嘴,打了个极大的响嗝。
“你哪里学的这等不雅做派?”君怜举起手帕的手停在半空,被突如其来的嗝惊地停下了动作。
柳长安不好意思地笑笑,厚着脸皮握住君怜的手,把脸凑到帕子边,擦拭掉满嘴的油,“幼时跟着村里的猎户上山打猎,他们吃饱喝足后都是这样的,之后参军,军营中的将士也大多如此,我……我只有吃的很饱时才会如此。”
仔细地再替长安擦干净嘴,君怜裹好布了油渍的帕子,放进食盒最底层,“这些个男子的粗犷做派你都信手拈来,难怪无人能瞧出你的真身份来。”
“瞧不出才好。”柳长安收拾起空了的碗碟,全数装回食盒中,在桌上留下几枚铜板,作为借用面摊桌凳的报酬。
一手拎着食盒,一手与君怜十指相扣,往侯府方向走去。
“靖萱,到家门口了。”虽然柳长安内心期盼着这条回府的路能再长一些,可侯府终归是会到的,依依不舍地松开君怜的柔荑。
君怜四下瞧了瞧,没有人,踮起脚在长安面颊处亲了一下,羞红了一整张脸,“你快些回去,小心有人参你一本,上报柳长安将军玩忽职守。”
得了甜头的柳长安也同样面浮红晕,十分听话,乖乖地点点头,将食盒递给君怜,“我可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将军。”说罢,小跑着原路返回。
君怜前脚踏进侯府没多久,云曦与凤来仪后脚前来拜访。
大婚之日将近,一切事宜已全权交给长安城里颇有名声的谭媒婆,但嫁衣的样式,首饰头饰等,还需要过新娘子的眼。
凤来仪作为一国公主,这些东西自是由凤古国那边亲自置办,但她就想看看嫁衣是如何制作的,扯着端王妃就来找君怜。
君怜昨夜才刚回府,都还不知道这些事,倒是悦儿忽然想起来,谭媒婆定好的布庄已派人来请君怜去定下布匹与绣花样式,只是当时君怜还未归府。
既如此,择日不如撞日,君怜带着悦儿同云曦与凤来仪一起,坐上马车往布庄去。
“怜姐姐,你觉得这块布匹如何?”“怜姐姐,这块这块呢?”
凤来仪像只脱缰的野马,在布庄里挑挑拣拣,看见自己喜爱的就搬起来过问君怜的意思,还没等到回答,又被另外的吸引走了。
“小姑娘的眼光也还是不错的,不过既是嫁衣,怜儿觉得那块铺了些金粉的云纹红布匹如何?”云曦在凤来仪拿来的一众布匹里选中一块,觉得极为适合。
君怜伸手摸了摸,是来自江南的云锦,布料上乘,做工精致,但价格不菲,有些犹豫。
“长安,你觉得如何?”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就见皇甫端勾着已经换了常服的柳长安的肩膀进了布庄。
柳长安径直走向君怜,把手搭在布匹上的另一只手上,“靖萱,只要你喜欢。”
君怜抬头,对上一双宠溺的眼眸,将布匹拉开放在长安身前,“很衬你。”
皇甫端招来布庄主事的人,“掌柜的,长安侯与未来侯府夫人的嫁衣,就选用那一种花色和料子,十日内,做好送到侯府。”
“小的明白。”布庄掌柜赶紧地请柳长安与君怜进后间量尺寸,马不停蹄地安排人手开始制裁嫁衣。
皇甫端与云曦相偕先行离去,顺便带走了凤来仪,待两人从里间出来,已经没有她们的人影。
“云姐姐她们怎的不见了?”几人一同出来,也该一道回去才是。
柳长安心知肚明,可是她嘱托王爷把王妃与小公主先带走,“因为我还要带你去个地方。”
布庄外留着一匹马,柳长安单脚一蹬,已是跨坐在马鞍之上,弯下腰伸出手,君怜抬起脚放在马镫处,握住长安的手,臂弯往上使力抬起,君怜也稳稳当当地坐在柳长安身后。
“靖萱,别怕,抱紧我。”
君怜第一次骑马,两只手绕过长安的腰,紧紧地抱住,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坠落马下。
没有策马扬鞭,柳长安双腿夹了下马腹,马儿在街道上小跑起来。
城角旧屋残巷的最里处,先前破败坍倒的府邸已变得庄重大气,红木的大门恢复了它原有的光泽。
“长安,你说的地方便是君府?”君怜看到了牌匾上熟悉的两个大字。
“是。”柳长安将君怜从马上抱下来,将马栓在门前的石柱子上,与君怜一同推门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