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看着余禹伸手弹了弹火焰,像是把某种指令传递给火焰了一样,蓝色的火团不再跳动,仿佛有了方向一样,飘到了两人的面前,向屋外飞去。
“走吧。”余禹拍了拍几乎看呆了的男孩的额头,在他回神后,朝等在门口的火焰扬了扬下巴,提醒道。
只是在彼得转身后,余禹在男孩看不到的地方突然踉跄了一下,这一个踉跄,让他花了好一段时间都没能缓过来。
彼得走到门口时才意识到余禹没有像往常一样护在自己身边。他转身向后望去,却看到一手扶墙一手捂着脑袋的余禹。
男孩在原地也愣了一下,这才急忙忙地跑到余禹身边,扶住他的肩膀,仗着自己的力气大,将余禹半搂半抱地扶到椅子上,让他能够休息一下。
男孩抿着嘴,自责自己竟然因为余禹从游戏开始到现在一直与往常无二的表现,让他总会忽略了他还在挨饿的事实。
自责让他一时嘴拙,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一下又一下地抚着余禹的背部,试图缓解余禹因眩晕带来的恶心感。
“我背你。”彼得看着余禹似乎好了一点后,站在余禹面前,屈膝露出自己的不太宽阔的背部。
“没事。”余禹垂下眼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男孩,他还不太习惯去依赖队友,只是微微犹豫了一下,道了声谢。
彼得倔不过他,但紧紧跟在他身侧,以便于随时给他来自于自己的支持。
余禹默认了他的行为,在休息够了后,重新站起来,在彼得的陪伴下走到了酒吧门口。
只是,两人再一次遇到了熟人。
彼得看着余禹挡在自己身前,他自己也没有单纯旁观,在女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伸手扶着余禹。
余禹感受到了男孩的手,顿了一下,忍着没有扭头,看向面前的董澈,挑了挑眉,等待她的解释。
“我来找你的。”她把目光从两人身边飘动的鬼火上移开,转向余禹,说道,“我认为多个狼聚在一起,至少要比一只狼更具有优势。”
“或者说,可以更好地保护头狼。”她说出了她的内心真实的想法。
“哼嗯。”余禹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蓝色的火焰在他脸旁静静地烧着,仿佛与人类之间的暗涌划出一道清晰的界限。
董澈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知道自己不论是之前在地下室袭击余禹的行为还是莫名被游戏场放到了几乎是NPC位置的身份,她都不会轻易从余禹这里得到多少信任。
因此,她主动将那只红色的手机递了出来,向余禹展示道:“我是通过这个道具找到你的。”
对于她来说,她的主要目的是通关,如若暴露自己的道具能向着目标更进一步,她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余禹抬眼看了眼安静呆在女人手心的红色手机,心下了然她给鬼打了电话从而来寻找的自己。
他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跟随鬼火向自己的预设地前进。
彼得回头看了眼身后望着他们的董澈,加大了脚步,跟到余禹身边。
不过,余禹的不表态,让女人毫无顾忌地跟在两人身后。
“你们这是要去哪?”她看向余禹身边的飘着的从没见过的道具,询问道,“如果是定位的话,我劝你们放弃。”
“现在地图来回变化,定位道具根本不能用。”女人试图提醒道。
“并不是所有的。”当女人不再带各种心机和余禹说话后,余禹这才分出神回了女人一句。
董澈沉思片刻,看向余禹的眼神中带上了小心翼翼。
她虽然不知道余禹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但看着飘在余禹身边的、她几乎没见过也没听过其他前辈说的火焰类型的道具,董澈决定赌一把。
“我……有别墅的地图。”她说道,“而且,在别墅发生变化后,这个地图也一直在随之变化着。”
她看到余禹终于有了点兴趣看了过来,继续道:“我之前研究了一会儿,发现在整个别墅中只有一个地方始终没有变动。”
她将地图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中拿了出来递给余禹,微微低着头观察着琢磨地图的余禹。
她看着余禹拿着地图看了一会儿后,将它合上,不作声地走了一段路直到遇到了一扇新出现的门。
余禹随手把门打开,看了一会儿屋内的摆设,再次垂首研究起地图来。
“实际上,按照我们目前的行进方向,我们离这三个被画上问号的房间是越来越近的。”他看了没一会儿,将地图合上还给了董澈。
他有自己的考量,决定先跟着鬼火走。但作为董澈提供线索的回报,他侧头询问道:“你的那个手机道具,目前已经用了几次了?”
董澈对于余禹突然的询问有点惊讶,她谨慎地看了余禹一眼,斟酌了一会儿,回复道:“在本场游戏中只用了两次,一次找到了地图,一次知道你这边有关于地下室的关键线索。”
“所以你和袁志才在地下室堵我?”余禹扭头看了女人一眼。
董澈没有说话。
她的理智告诉自己可以说一些恭维的话来削弱余禹听到这些事情的愤怒,但她的自尊却让她说不出任何这样的话。
她可以在理所当然蹭线索被人骂时厚着脸皮面色不改,但却无法在这种时刻放下自尊,开口向其他人道出任何借口、理由或者恭维的话。
如此矛盾。
又或者是她自己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无耻,但她也不屑于去寻找什么借口理由去央求别人原谅自己。
如此高傲。
好在余禹本身对于这种被占便宜的事情,报复过后便不再在意。他扭回头,继续道:“不是说你这场游戏里用了几次,而是你总共用了几次。”
他想起董澈警惕的眼神,挥了挥手,不再给她回答的时间,直接把自己的警示告诉对方:“总之,我只是给你一个提醒。”
“这个手机的使用次数最好不要到第十次,否则之前帮你忙的鬼怪会穿过无数游戏场,过来索取‘报酬’。”
“到时候,是生是死就不好说了。”他看着飘入门后的火焰,推开了新出现的门,踏入新的走廊内,没有看到或者说看到也不会在意女人突然沉默的行为。
第94章
“你不问问我袁志现在怎么样了吗?”在三人沿着走廊沉默走了许久后,董澈突然开口询问道。
她看到了彼得时不时想要扶余禹的手,心下猜到了余禹至今没有杀掉任何一个羊,觉得过来保护头狼的这个选择十分正确。
她虽然心中嗤笑余禹这种宁愿挨饿也不杀人的行为,但实际上,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的语气却柔和了许多,甚至她内心某处也在为自己失去的人性正隐隐悲恸。
“管我什么事儿?”余禹虽然没有扭头,但董澈看到了他耸了耸肩膀,女人几乎可以透过他的话、语气和动作想象到余禹满不在乎的模样。
“他现在是死如何,是活又如何?”余禹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表现的淋漓尽致。
或许是因为余禹不在乎的旁观者态度,董澈突然有一种想要叙说什么的冲动。
她想说说自己刚从大学校园出来时的鸿鹄之志;想说说自己在想要成为一位独立女性方面的迫切;想说说自己对那个意外得来的孩子的感受;想说说自己的难以割舍的自尊与自傲。
或者说说当初袁志是以怎样的人模狗样来欺骗她投身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爱情中;说说自己在地下室得知他竟往自己的食物中放未知的药物时的愤怒;说说自己想要杀他时,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求饶后又因为残留的感情放下了刀。
可这都是过去式了。
女人自嘲地勾了一下嘴角,也无所谓道:“好吧,其实我也没杀他,就是把他狠揍了一顿,折胳膊折腿儿地丢到地下室了”
“我才不会再带他的。”她第一次用了一种小女生的说话方式,昂头,撇了撇嘴。
“我注意到你们在最后一次进餐厅时来的不是很早。”董澈换了话题,一边走一边说着,“那你们可能不知道,在那天早上死了两只羊。”
“都是狼杀的?”余禹不知道为什么女人突然开始给自己提供各种消息,但也没阻止她说这些他早已经推测会出现的事情。
“什么意思?”女人愣了一下,只是余禹没有回她,便自己沉思了一会儿,接着道,“这么说来,之前有个瘦瘦小小的男人在看过尸体后,莫名说了句伤口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