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圈圈。”孟禾将盒子接了过来，温声道了谢，又觉得好笑，小孩肯定“出卖”了自己才给她也拿到了点心。
孟禾还没来得及问，一旁的顾瑞雪已经忍不住说了出来：“姐姐你不知道，圈圈为了这些点心，和唐糖牵了十分钟的手。”
顾瑞雪作为姐姐，明显是心疼自己柔弱的弟弟，语气中满是维护。
孟禾有些失笑，揉了揉顾丰年软软的头发，“委屈我们圈圈了。”
“……也没有那么委屈。”
几人有说有笑地走着，走过一家酒店时，孟禾突然瞥到酒店里一个格外神似付少泽的身影，旁边还跟着一个女人，还不待孟禾细看，两人已经拐弯消失不见，孟禾摇了摇头，应该是她看错了，秦小月那天来见她时才说过，付少泽要去外地出差一周，这会应该是不在x市了。
不过她还是觉得那个身影太像付少泽了，她虽然记人不太行，但记住了就很难忘掉，晚上还是问问秦小月吧……
“姐姐！”顾瑞雪清脆的声音将孟禾从思绪中换回，她笑着应了声，小姑娘又向她问起怎么做好学习委员和班干部，孟禾无奈，思考了好一会还是想不出如何回答，突然就想到了顾成宴，“圆圆应该去问哥哥，哥哥从小学开始就是班长，懂的应该很多。”
“可是哥哥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顾瑞雪有些犹豫地答道。
“那是圆圆没有亲密接触过，哥哥也很喜欢你们，只是不擅长表达，圆圆去问的话哥哥肯定知无不言的。”
“好吧，我下次问问哥哥。”顾瑞雪小大人一般点了点头。
孟禾解决了一桩难事，放松了下来，不过她也确实没说谎，顾成宴虽然看着清冷，对小孩子还是很宽容有耐心的，孟禾甚至担心顾成宴以后成为一个慈父，毕竟慈父多败儿，她的性格也严厉不起来，只能靠着孩子自己了。
……
孟禾晚上便和秦小月发了消息，随便聊了几句，然后委婉地问了付少泽的情况。
“少泽他还在g市出差啦，我们昨晚还打了视频，他说那边这几天一直下暴雨，路上都能看到鱼。”秦小月笑着分享道，话语中都满是甜蜜开心。
孟禾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大概是自己看错了吧，这样也是好的。
……
可事实证明孟禾并没有看错，过了几天秦小月便给孟禾打了电话，声音带着点沙哑，似乎刚刚哭过，却又格外平静地问道：“囡囡，你上次突然问付少泽的情况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她语气平静的可怕，孟禾怔了下，还是完完整整将上次看到的说了出来，最后又低声道了句：“我以为是我看错了……”
“你没有看错，囡囡，我想去打胎。”
“你怀孕了？”孟禾坐直了身子，有些震惊地问道，秦小月虽然和付少泽感情一直很好，但也很有责任感，甚至曾经告诉孟禾一个女人最该坚守的底线就是不随便怀孕，没想到她居然……
“是意味，上个月是我们在一起的三周年，酒后乱性，忘了戴套，我之前例假没来还以为是工作太累了，没想到居然有了。”秦小月轻嘲道。
孟禾沉默了一会问道：“一定要打掉吗？”
“不然留他做什么，他身上留着付少泽的血，生下来我也不会喜欢他的。”秦小月语气冰凉道。
她一惯是干脆利落、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孟禾知道这时再阻拦她也是没有用的，“你在哪？我陪你去。”
“我已经在院医院门口了。”
“等我一下。”
公司这边离医院挺近，孟禾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地方，秦小月还蹲在医院门口，她罕见地没有化妆，眼眶通红一片，医院门口行人来来往往，注视的目光很多，她也浑不在乎。
“小月。”孟禾小跑上前，有些担忧地叫了声，她还从没有见过我秦小月这么脆弱的表情。
秦小月紧紧抓着孟禾的手，似乎找回了力气，神色复杂摸了摸肚子，“囡囡，你说他会不会怨恨我？”
孟禾不知道怎么回答，母亲对孩子的喜爱是源于血脉的，她也一度设想自己有一个孩子，她肯定好好呵护照顾着，生生打掉他，扼杀这么一条小生命，光是想想就觉得难以忍受。
但是留着这个孩子，又会带来以后无穷无尽的痛苦。
秦小月也没有期待孟禾回答，眼神一瞬间又坚定了起来，带着点狠意和报复。
☆、第 70 章
孟禾陪着秦小月挂了妇科做了检查，医生似乎看不见秦小月通红的眼眶，面色是一惯的麻木冰冷，每天都从事这样的工作，哪怕起初还有一些同情怜悯，现在也已经被消磨殆尽了。
“你现在做人流刚刚好，不足两个月，对身体影响也小，我们这边的无痛人流最近有优惠价，只需要……”
“不做无痛。”秦小月打断了医生的话。
孟禾怔了下，刚想劝她，秦小月重复了一遍，“不做无痛。”
医生无所谓地抬了抬眼，她工作了这些年，刻意不做无痛的大有人在，无非是想让这份痛苦提醒自己曾经所经历的，在她看来这没什么可提醒的，最后受罪的还是自己罢了。
秦小月不一会儿就进了手术室。
孟禾坐在走廊坐椅上请了假，才抬头四处看了看，她以前高中也听说过哪个班的早恋怀了孩子，去小诊所做人流没做干净，最后反倒得了病的事，打胎在她看来是件很可怕的事，坐在外面等着的这几十分钟却又觉得好像很轻松，来来往往的女性很多，有白领、中年妇女、大学生、脸蛋稚嫩的高中生或初中生，她们或是面无表情，或是大声哭喊，在苍白冰冷的医院里压抑而沉重，却换不来丝毫的怜悯，只路过的护士偶尔呵斥几句，让他们不要大声吵闹。
冰冷又无情。
秦小月不到一个小时便出来了，孟禾连忙过去扶住了她，明显感受到秦小月身体细微的颤抖，她脸色白得厉害，嘴唇被咬成一片血红，孟禾掏出纸巾想去帮她擦拭，秦小月却突然推开她，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干呕，神情痛苦至极，过了好一会才缓了过来。
……
孟禾带着秦小月去了自己学校附近的房子，秦小月自然是有住的地方的，只不过是当时和付少泽一起合租的，现在肯定不能回去了。
将秦小月安顿在了床上，孟禾才起身去收拾了屋子，这边虽然小，但也是孟禾住了很久的地方，后来陆陆续续多了些小姑娘的玩偶之类，温馨了很多。她会偶尔抽空过来打扫卫生，所以这边也并不脏乱。
孟禾又下楼买了些吃的，她特意查了下做完手术要吃什么，买了条鲫鱼，鸡肉还有各种新鲜蔬菜水果，回来做了鲫鱼汤又将蔬菜用水煮过，简单拌了下，才端了进去。
“小月，吃点吧。”
秦小月抬起了头，眼眶似乎红得越发厉害了些，她端起盛着鱼汤的小碗，却久久没有动作，孟禾看到有水滴从她侧脸划过，无声落入鱼汤。
“我没想到我也会遇到这些……”秦小月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地可怕。
“那个女的是他大一谈过的前女友，在j市我们旅游途中他们又遇到了，他告诉我是那个女的勾引他，可一个巴掌怎么拍的响啊！”
“那个女的后来加了我，给我发了他们以前的床/照，还说了很多，嘲讽我不知分寸，原来他从高中开始就女朋友不断了啊，都是谈一个月就分，我还是谈的最久的呢！他跪着说对我是真心的，可他的真心怎么就那么贱呢—”
“好恶心啊囡囡，真的好恶心……”
孟禾无声走了过去，揽住了秦小月的肩膀，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肩膀处衣服很快湿了一片，温热而汹涌。
她也没想到付少泽会是这样的人，大概人都是这样，总归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秦小月哭了很久，终于哭累了才沉沉睡去，孟禾小心将她放在床上，调高了点温度，才轻手轻脚走出门到了阳台外面。
“阿宴。”孟禾给顾成宴打了电话。
“去那边房子了？”
“对，小月刚打过胎，我就先带着她来这边了，今晚我先不回去了。”孟禾轻声道，她并没有遮掩秦小月的事情，她身边跟着的司机和保镖一样，恐怕早就将她的行踪告诉顾成宴了，孟禾也相信顾成宴不是一个爱嚼舌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