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师父都不叫了”,他小声嘟囔,一见她回来,丁高旻连忙起身远离,眉头间都是嫌弃,“离我远一点,太臭了!”
他边说,边用扇子轻轻朝远处的噬魂兽一点。净化的白光准确无误地落在它身上,一分钟后,躯体连着黑气消失不见。高楼中的人笼罩在白光之中,身上的黑气全消。原来的坏念头突然消失一空,如同给思想洗了个澡般清爽。
温涵挑挑眉,明明几秒钟就能搞定的净化,非要离这么远,这么龟毛。她假装不在意离他更近一些,手伸到他眼下,不停地抬高,“钱钱钱!”
手动间不小心触碰到他嘴唇,温软湿润。还未散去的黑气轻轻沾染,瞬间便消散,映出嘴唇的殷红。只见丁高旻脸色一变,扇子一指,气定神闲全消,怒吼声余音绕梁,“你这个小兔崽子!!!”
温涵捞起猫连忙狂奔,连头都不敢回。跑了十多分钟后,她才敢回头,长吁一口气,又忍不住嘿嘿一笑。
“你啊”,黑猫摇了摇头,“捣蛋到连钱都忘记要,你师父指不定偷着乐呢。”
清清爽爽的嗓音,便像是故意加了点嘶哑,不难听,没有说教,倒带着点调侃。
“我又不在乎那钱,我就是看不惯他装洁癖那样,明明就是嫌臭,就将这种脏活交给我”,温涵摘下帽子,随手将黑气已经消散的运动外套甩在垃圾桶里,抱着黑猫一下下安抚着,“哈哈哈哈,你没看到他的脸色,太搞笑了!”
黑猫懒懒散散地窝在她怀里,“算了,你开心就好。”
天空星光点点,昏黄的灯光在路面上晕染一个个光圈,深夜尤显安静,只有不知名的小动物叫声。远处别墅已经黑了灯,在外不可一世的温涵眨了眨眼睛,脑袋转了转,庆幸地抱着猫蹑手蹑脚地打开大门。
她将猫悄悄地放在地上,蹲着换鞋。轻手轻脚的,妄图用最小的动静,不惊动任何一个人。
“啪啪啪”,就在她换鞋时,大厅三盏灯全开,灯火通明,照的家如同白昼。而偷偷摸摸的温涵瞬间毫无躲避之处。“啊!”她愁眉苦脸,正在吐槽自己怎么别发现,一转头眨眼间笑靥如花,“哇,我来看看这位貌美如花的人是谁,原来是我的母上大人!正巧,您这时候怎么还没睡,快去睡养颜觉,别长皱纹了!”
她小嘴啪啪一顿输出,手搭在妈妈肩膀上,推着她往房间走,准备萌混过关。
“怎么?我们家温大师终于舍得回家了啊。今天又去看了哪家的风水啊?”
!!!温涵瞬间垂头丧脑,知道自己逃不了一顿数落。再抬头一看,大哥穿着西服坐在沙发上喝着粥,抬眼,连眼镜片都遮挡不住他的厉光。
完了!这是超级加倍的唠叨啊!
“你和你,你们两个一点都不注意身体!天天这么晚才回家,我也不知道你们在外面忙什么,这么重要!儿媳儿媳、女婿女婿,我是一个都没见到!。。。”
哦,原来同是被□□对象啊。温涵幸灾乐祸地看向大哥,却见对方和她同出一辙地低下头受教。她忍不住憋笑,却见来自左边大哥的瞪视,又立马抿紧嘴,小表情一收。
“太太,消消气”,保姆眼露心疼,“您看小姐这么晚还什么都没吃呢,先吃碗粥垫垫肚子吧。”
庄竹顿了顿,眼睛扫了扫温涵,略带娇嗔和不满,“晚上没吃吗?”
温涵顺杆就爬,睁大双眼嘟嘴卖萌,“嗯嗯,还没吃”,她得寸进尺地抱着妈妈的胳膊,“妈~我好饿啊~~”
庄竹被这一撒娇,心立刻就软了,也不说教,让保姆准备吃的。
“小姐,您想吃什么啊?”保姆略过庄竹,慈爱的眼神望着她,“你先喝完这碗银耳羹,想吃什么我现在立马就做。”
这个保姆是前几年才来的,对温涵尤其关心,甚至温涵都能被她慈爱如水的眼神看出鸡皮疙瘩来。可不知为何,她从心底里不喜欢她。
“都可以”,温涵尴尬地笑了笑,转头望向大哥时表情狗腿自然很多,“哥,您想吃什么?让阿姨一起做。”
“红烧牛肉面可以吗?”在温宇还在思考时,保姆先说出声。她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讨好地望向两人,“正好白天才卤的牛肉,少爷和小姐都爱吃,怎么样?”
其实红烧牛肉面是温涵更爱吃一点。这种奇怪的慈爱感又来了,她微微皱着眉头,不好多说,只看着温宇。
温宇无所谓地点点头,同意了。
黑猫正围着庄竹撒娇,时不时舔舔她的手。面对温涵的疑惑,她略带笑意,“怎么,有人对你好还不好吗?就直接收下呗。”
温涵夹起碗中的牛肉,往哥哥碗里塞了点,“你看,我和我哥,明显就是他饭量大嘛,怎么往我碗里塞了这么多牛肉,深怕别人看不出她偏心?”
“吃就是喽”,黑猫享受着庄竹的亲近,被摸的同时时不时拿脸轻蹭,慵懒懒散,“你管她那么多干嘛。”
一听这话,温涵想想也是,收起疑心,大快朵颐起来。
可经过保姆房时,狭窄的楼梯间被一盏黄灯照亮,里面传来故意放轻的打骂声,“你干嘛呢!还不睡觉,明天上班迟到看我怎么收拾你。”
藤条和尖利的叫骂声让温涵寒毛直竖。她就知道,保姆刻薄的长相就不是一个好人。她对自己的女儿动手从来没轻过。
保姆身上甚至时不时显露大部分人都不会出现的小型噬魂兽,如同蛆虫一样,小小的,突然闪现在身体某处。
这种噬魂兽更多是人从根子上坏了,如同一块腐肉。哪怕你暂时将上面的蛆祛除干净,还是会长出其他蛆。
保姆从一到他们家开始,就各种打骂苏云。甚至不是庄竹劝阻,苏云连学都上不了。
可苏云原本重点大学的志愿也被保姆改成大专,偏说是舍不得女儿离开。
连庄竹都看不过眼,让苏云一毕业在他们家公司工作,至少能拿到高一点的薪水。
这样相比下,保姆唯独对温涵的宠爱就格外奇怪。黑猫蹭着温涵的腿,听起来像是惋惜,但有种幸灾乐祸的轻视,“造孽啊。”
温涵没睡多久就被叫醒,垂头丧脑地起来洗漱,吃上保姆做的爱心早餐,打着哈欠坐到车上。温宇带着金丝边眼睛,手拿ipad正在看新闻。
“啧,真用功啊”,温涵揉着猫头,大喇喇地躺在车上。
“我看赵经理的汇报,你这三个月还没业绩呢?”他翻页的手没停过,温涵却能感受到从他余光中散发的犀利。
她抖了抖,“快了快了,应该很快了。”
“哼”,温宇发出不明意味的冷哼,“要是这个月再达不到kpi,就别和你师父天天出去混,也别想在公司浑水摸鱼了,到我身边做助理。你也是温家的一份子...”
眼见霸道总裁变老妈子,温涵恨不得躲到角落里塞住耳朵,无奈又头疼,整个人像是带上痛苦面具,“哥!别念了!再念我就收了你!”
“你!没大没小的,是不是皮痒了!”一向良好教养的温宇顿时破了功,甚至想越过副驾驶过来打人,“就和你师父学的油嘴滑舌。”
温宇对丁高旻看不顺眼,明明和他看上去就是一个年龄段的,硬是哄得父母对他毕恭毕敬。
他知道丁高旻也是有几分真本事。温涵还是婴儿时,突然昏迷,连医院都抢救不过来,医生出抢救室后都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结果丁高旻不知从哪里出现,说和温涵有缘。只见他念了几声口诀,原本没气的温涵突然醒来哇哇大哭,怎么哄都哄不好。直到被丁高旻抱在怀里,才止住哭声。丁高旻眼露不忍,说,“这是个好孩子,可惜三魂六魄受挫,必须随我修行才能固神定魂。”
妈妈本来对神鬼就有敬畏之心,眼看这么神奇的景象在眼前出现,差点跪着感谢丁高旻。
虽然之后妹妹只有周末才过去学习,但小时候总想找妹妹玩的温宇总觉得不开心,认为丁高旻占用妹妹太多时间,都没时间和他玩了,吵着闹着要和妹妹在一起。
到现在,他也觉得妹妹早已修行不错,却总是被师父叫去,心里酸酸的。
“听说最近总是出现灵异伤人事件,你离这些事远一点,别伤着自己...”打闹间,温宇又害怕妹妹不知何时受伤,又想着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