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有些复杂,想起储物戒里幽棠花将它拿了出来,原本还枯萎的幽棠花,得了四周的魔气,顿时亭亭绽放。
徐萧行余光瞥见,淡淡解释了一句,“幽棠花只开不谢,只长于无尽深渊,在外面养不活的。”
小姑娘捧着花低头嗅了嗅,乌发雪肤,映着幽棠花愈发显得她娇软动人。
徐萧行轻咳了下,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一众魔族浩浩荡荡的回了王宫,惹得一些普通魔族纷纷驻足观望。
“我听人说这位殿下,便是上次丢了惹得王大发雷霆的那位。”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是位幼年期的殿下,咱们王上什么时候这么心善了。”
“啊!是位幼年期的小崽子,好可爱啊,我也想养了。”
四周传来的目光很灼热,宁欢有些不太适应,偏过头便又察觉徐萧行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她叹口气,思虑了下,还是转头看向下方。
“啊啊啊崽崽看我了。”
“好可爱好可爱我死了。”
“王上也太幸福了吧呜呜呜呜。”
下方各种杂乱的议论传来,宁欢有些诧异于这些魔族的热情,手腕突然被人握住,“本王不比那些人好看?”
宁欢没搭理他。
徐萧行闲着无聊又去捏她的手,小姑娘的手很小,和他的一对比便觉得格外明显,有点可爱。
他又捏了捏,软乎乎的。
“没完没了了?”
宁欢瞪他,抽回了自己的手。
徐萧行垂了眸,揉了揉眉心靠着王座上休息,倒是没再打扰她。
到了王宫内,徐萧行解下了披风,撑着下巴打量她许久,招招手,“弃弃,到本王这儿来。”
宁欢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慢吞吞的挪了过去,“有事?”
“不想知道关于你娘亲的事了?”
宁欢立刻挤出笑脸,“这样可以吗?”
徐萧行有些嫌弃,扫了一眼轻嗤,“真丑。”
宁欢“………”
徐萧行打了个哈欠,饶有兴趣的问“行了,本王若是带你见到了她,你又要给本王什么样的回礼呢?”
宁欢愣了一下。
回礼?
她满脑子的想的就是怎么把娘亲给带回去,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她有些尴尬,琢磨着该给自己比较好。
“怎么?”
徐萧行轻笑,手指扣了扣扶把,“你这意思是根本没考虑过?”
“弃弃,本王凭什么帮你呢?”
他托着腮,笑容散漫,“没有利益的事,本王一向不会干,不过呢…”
他顿了一下,紧盯住了她,“若是拿你自己当回礼,本王很乐意。”
宁欢翻了个白眼,“不行。”
徐萧行轻啧,“那就没得谈了。”
宁欢握紧了拳头,轻呼口气,“除了这个,你还想要什么?”
徐萧行挑眉,“整个无尽深渊都是本王的,你觉得本王会缺些什么?”
宁欢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他,“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精血吗?我可以凝聚十滴心头血送给你当做回礼。”
魔族的心头血至关重要,每一滴都荟聚了自身的血脉,心头血被剥离的话,势必会损伤本源。
十滴心头血这更不是一个小数目,不止损伤本源这么简单。
徐萧行神色微凝,好半天才嗤道“你倒是舍得。”
为了救人,真是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十滴心头血,一个幼年期的小崽子他倒要看看能凝聚几滴不死。
他径直起身,“走吧。”
“去哪?”
“你不是心心念念要救你的娘亲吗?”
徐萧行挑眉,“本王现在就如你的意。”
大殿内,几个魔族长老纷纷劝说。
“王,禁地不能带外人去,惊醒了那些禁地的老怪物们就不好了。”
“是啊王,上一次您打伤了那几位,已经有人不满了。”
“王…”
徐萧行停住脚步,冷冷扫了几人一眼,“本王做事,用的着你们来指手画脚?”
一句话让得刚刚开口的魔族长老歇了火。
也是,这位新上任的王脾气不好,向来阴晴不定,说了也等于白说。
宁欢跟着他一路走向王宫深处,最终停在了一座巨大宫殿前,推开宫殿的门,是一条幽深的长廊。
长廊尽头,有着楼梯通向地底,越往下走,温度就越低,安静的几乎听不见半点声音。
宁欢走在楼梯中,发出哒哒哒的脚步声,前方徐萧行不疾不徐的走着,速度不快也不慢,刚好是她能够跟上的速度。
走完楼梯到了地底便被人拦住了。
“禁地禁止入内!”
徐萧行掀了掀眼皮,扫了来人一眼,“滚!”
开口说话的魔族老者腰微微弯了弯,恭敬道“就算您是魔族的王,这里也不是您可以轻易进来的地方。”
禁地就是禁地,关押的都是犯了极大罪名的魔族,即便魔族的王也没有这个资格入内。
毕竟只有无尽深渊内的魔族受王的管辖,而禁地却直接听令于长老团。
“本王说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
徐萧行语气平静,可眼里却一片冰冷,“若是你们觉得长老团没这个必要存在,大可继续拦着本王,看看是本王杀的快,还是你们拦的快。”
话落,魔族老者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脸色微变。
换成以往魔族的王或许不敢这么做,可新上任的这位王敢,上一次便是直接打伤了几位长老。
这人本身就是无法无天的主,若是拦着,只怕真的会出什么事。
他想了很久,微微低头,“您请。”
徐萧行扫了他一眼,径直入内,宁欢也跟在他身后进去了。
魔族老者本来还想说几句阻拦,可生怕这位王上又翻脸,只得闭上了嘴。
禁地内,一个个血池翻滚,魔气滔天,浓郁的血腥味呛的人整个都不舒服了。
每一个血池里都关押着有人,宁欢一一掠过,视线定格在最深处的血池里。
血池中,一个白裙女子半靠着墙壁,紫色的长□□浮在血池里,她周身被幽蓝的锁链锁着,垂着头,看不清模样。
宁欢下意识的心跳起来,一种莫名的羁绊涌上心头。
这人是娘亲。
她肯定了这个想法。
徐萧行停在她身旁,似笑非笑,“怎么不走了?”
宁欢回过神,连忙跟上,到了白裙女子面前。
“婠婠冕下。”
徐萧行微微弯腰,垂下眸,“徐族第十九代王向您问礼。”
血池里,白裙女子手指微微动了动,慢慢抬起头来,嗓音干涩,“徐族?徐千慎那个老东西后继有人了。”
她生的极美,一头紫发衬得愈发美艳,即便这会儿狼狈的模样,也不影响她半分的美貌。
“禁地的老不死是越来越废了,什么时候禁地也可以轻易进来了?”
女子又笑,杏眸眯起来,又显得无辜娇弱,是一种介于清纯和美艳的美,令人难以忘怀。
徐萧行没搭话,将身后的宁欢让出来。
她早就等的心急,下意识的开口“娘亲…”
婠婠怔了下,笑出了声,“王上的人倒也是有趣,娘亲?这是在喊我?”
她语带散漫,这股味道和徐萧行如出一辙。
宁欢有些无奈,这人真是爹口中那个什么娇娇弱弱的仙女?
她软了嗓音,小声唤,“娘亲,我是欢欢。”
小姑娘眉眼细软白净,置身在禁地中,像朵柔柔弱弱的小花,招人心疼。
她睁着眼看人,圆润的杏眼便自然的带了一点无辜的味道。
欢欢?
婠婠怔住了,一些早已经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婠婠我喜欢你。”
“婠婠你和我一起修行好吗?婠婠我怕你死,婠婠我怕。”
“以后若是生了孩子,该取什么名好?”
“嗯,我希望是个女孩,是女孩的话,一定像你文文静静的很好看。”
“那儿子呢?”
“儿子不好,就要女儿,是女儿的话,就叫宁欢,一辈子欢欢喜喜。 ”
“婠婠你别死,不要女儿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别死,你别留下我一个人。”
……
太多太多,那些婠婠以为早已经被尘封在脑海中的记忆一下又一下的袭来。
她吐出胸口的郁气,抬头打量。
小姑娘和她长的并没有多少相似,可细看确实又有几分像,顾盼间像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