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谢书语不知和皇上说了什么,皇上抬眼看向她这边,辛蓉害怕被发现连忙蹲下身去,幸好屋中没点灯,辛蓉蜷缩在墙角无比的庆幸,不过饶是这样,辛蓉也不敢在看了,一直等到外面彻底没了动静她才起身回到床边坐在那儿,一夜没睡。
第二日一大早的辛蓉的房门就被敲响了,辛蓉哆嗦了一下强忍着心中的恐慌假装自己是刚睡醒的样子披了一件衣服去将门打开。
外面站着的不是辛蓉以为的什么带刀侍卫而是笑得一脸灿烂的朱总管,仔细看还能看得出他脸上的笑意还有几分讨好,辛蓉连忙行礼“朱总管。”
朱总管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手中拿着拂尘,翘着兰花指说道“当初杂家就看你是个有福气的,这不,福气来了。”
“福气?”
“那可不是,那位主儿可是点了你的名要你跟着去服侍呢,你在那位主儿身边侍奉了这么久想来也应该知道,这可是一步登天呢。”
朱总管一边说着话,翘着兰花指的手一仰一仰的,但是辛蓉却没有露出丝毫的喜悦,在宫里这么多年,宫里的那些腌臜的事儿她如何不知如何不晓,小姐性子沉稳但是心思却实在单纯,去了那深宫,如何能斗得过……
“莫不是乐傻了不成?还不赶紧去拾到拾到,那位主儿还在宫里等你呢。”朱总管手中的拂尘在辛蓉面前晃了一下,辛蓉回过神来,连忙俯身转身回去收拾了,她本没有多少东西,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小包袱,回去的时候也只带了一个小包袱,一路到前门她都没看到之前一同服侍的灵儿和碧月,甚至其他一道来的小宫女和太监都没有看到。
上了马车后,辛蓉欲言又止的看着朱总管,朱总管原本是在闭目养神,他问道“这一路来,你可是有什么话要问?”
辛蓉犹豫了一下,但到底还是在一起这么久了,她依旧问了出来“总管,奴婢想问一下灵儿和碧月还有其他人呢,她们不与我们一道回宫么?”
朱总管翘着兰花指捂着嘴笑了一声“之前还说你是个有福气的呢,没想到福气是有但是有些蠢笨,咱们做下人的应该知道一点有些事情该问,有些事儿啊……它不该问。”
“杂家和带你的嬷嬷有些交情,这有些话咱们还没进宫,杂家就给你说了,日后不管是你一直留在宫里还是能出宫,关于那位主儿的事情你最好是烂在肚子里,不然你可要当心你的小命。”
“诺”
辛蓉惶恐的坐在那儿,小脸苍白,朱总管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点了点头。
一路无话,马车停在西门,辛蓉下车后抬头看了一眼,回宫的天儿就跟她到那处宅子的天儿一样的,那日的月亮也是缺了一块。
“行了,赶紧走吧,那位主儿还等着你呢。”
“诺”
西门的小偏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辛蓉背着小包袱双手交叉放在在身前,她低着头跟在朱总管的身后目不斜视的往里走,来接她的那位总管她认识,是王总管,是教引司的大总管,当初她们进宫学规矩就是在教引司。
朱总管谄媚的上前去“王总管,怎么劳您在这儿等着。”
“此事事关重大,交给那些个小子们,杂家不放心,自然是亲自来了。”王总管抬眼看了眼朱总管身后的辛蓉“你,杂家倒是有些印象,当初你们那批的就数你学规矩最快,确实是个有福气的,走吧,主儿在如绘宫,记住了,有些话该说不该说的,自个儿心中要有数,若不然到时候落到杂家手上,小心杂家扒了你一层皮。”
“奴婢明白,多谢总管教诲。”
西门位偏,王总管带着辛蓉轻车熟路的走在一条近路,两个提着宫灯的小太监弓着身子跟在两边。
如绘宫外,站着两排宫人,王总管看到站在那儿的人后连忙带着辛蓉迎了上去。
“来了?”
“回总管,是的,这便是那位主儿点名要留在身边的辛蓉,辛蓉还不快见过安大总管。”
“奴婢见过安寿总管。”
辛蓉自然是听过安寿的名字的,他是皇上身边的贴身总管,安寿在这儿,那皇上岂不是也在。
不知是不是在印证辛蓉的猜想,屋中传来一声抽泣的声音,她感觉自己浑身就像是浸泡在冰水里面一般,四肢僵冷。
一直等到天色灰蒙,紧闭的殿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辛蓉跟在朱总管的身侧跪在地上,明黄色绣着龙纹的衣摆从她面前晃过去,龙辇离开后他们才起身,朱总管简单的交代了两句就离开了,辛蓉哆嗦的从地上站起来,扶着殿门一路进去了,殿中那股麝香味还未消散,这和她刚去那宅子的时候是多么的相似,辛蓉跌跌撞撞的来到床榻前,谢书语已经晕过去了,浑身无一处没有欢好的痕迹。
辛蓉扯着被褥将谢书语包裹在里面,踉跄着将她横抱起来去了后殿,如她所想,后殿有一处温泉池子,虽然不如那院子的大,她也顾不得看了,小心翼翼的将谢书语放进去,只是简单的清洗了一下,毕竟温泉活血化瘀,小姐腹中还有胎儿,想到这儿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一只略微冰凉的手放在她的眼角,辛蓉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不知何时醒了的小姐,她的脸色苍白,嘴角还有伤口,谢书语虚弱的笑了笑将她已经流出来的眼泪擦拭了“哭什么,这些不是一直都知道的么,那畜生只是用我泄欲而已,腹中的孩子与他没有多大关系。”
“可是小姐……”
“我累了,你扶我去休息吧。”
谢书语抬手打断了辛蓉的话,辛蓉也不能在说什么,她为谢书语披上衣服后就扶着她去休息了。
后宫中突然出现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怀有龙嗣貌美的女人,不管是谁都心中忐忑,皇上荒/淫,后宫中已经有许多貌美的女子了。
不少后妃都聚集在胡贵妃和皇后那边,明里暗里的想要见见这个神秘的女人,但是这事不是皇后和胡贵妃能决定的,皇上在将那女人接回来后,如绘宫就已经被人暗中围了起来,除了在如绘宫里服侍的人以外没有人能进去或者出来。
一直到谢书语生产,皇上上朝,压根没有要来看望的意思,这给胡贵妃还有其他妃子一个可趁之机。
谢书语生产,殿内除了产婆就只有辛蓉一个人在那儿守着,谢书语满头是汗,手紧紧的抓住辛蓉,她目光坚定的看着辛蓉,其中的意思辛蓉自然是明白的,那件事情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开始准备了,辛蓉无声的点了点头,谢书语这才放心了,只是她们也没看到那三个产婆暗中的眼神交流。
一直折腾到第二日清晨,才有了动静,谢书语生的是个皇子,可是生完孩子后,谢书语也陷入了无际的黑暗,殿中陷入了一阵鸡飞狗跳,也没有人知道皇子早已经被暗中调换了,辛蓉穿上一身太监服提着一个食盒匆匆的走在当初王总管带着她走的那条路上,一路上都没有人,因为匆忙辛蓉也不曾注意到,西门的偏门已经有人在那儿等着了,她见那人拿出了一方绣着兰花的丝帕后将食盒递给那人又匆匆的离开了,出奇的顺利。
谢书语死了,血崩而死,如绘宫也被封了起来,辛蓉她们被遣散去了别的地方,辛蓉去了胡贵妃那儿侍奉,不过是一个杂役宫女,没有人注意到她。
就这样半个月后,一天夜里辛蓉有些睡不着,她悄悄地离开了屋子,走到一颗大树后直接坐在地上,看着无边的黑夜,不知道小主子怎么样了。
就在她想着事情的时候,她身后传来一阵声响,辛蓉连忙躲起来,幸而她瘦弱,那棵树刚好能将她遮掩完。
两个太监抬着什么东西从那条小路走过来,浓浓的血腥味传过来,辛蓉有些受不了想吐,但是又怕被发现,她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走进后她壮着胆子悄悄地看了一眼,但是就是那一眼让她一身都无法忘记,两个太监抬着的几乎都不能称为人了,就是一坨烂肉,没有四肢,双眼也被挖了,嘴巴被缝了起来,可见之处无一处是好的,有些严重的都能看见里面的骨头,她似乎还能看见那血肉下面还有什么在涌动着。
直到两个太监走远后,辛蓉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手死死的捂着嘴巴,她在这凤鸾宫也有半个月了,那两个太监来的方向分明是贵妃娘娘所住的地方,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