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贵妃目光呆滞的坐在地上,长孙耀担心的跪坐在胡贵妃的身后将她紧紧抱住,生怕再出了什么事情,胡贵妃紧紧抓住长孙耀的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声音有些小声,长孙耀只得凑近了去听。
“贱妇,贱妇,都是贱人,都是贱人,本宫才是最得皇上宠爱的!本宫才是!”
长孙耀虽然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最近的那些流言还有母妃这段时间的反应,他可以却信当年确实发生了什么,这短短的时间内长孙耀已经明白了一些事情,那谢谦只怕不是来报仇的,而是他也是父皇的儿子,他捏着胡贵妃的手渐渐用力,胡贵妃跟受到惊吓似得低头一口咬在长孙耀的手腕上,长孙耀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却没有挣脱。
他安抚着轻轻地拍打着胡贵妃的背,莫约一盏茶的功夫后,胡贵妃才渐渐地冷静下来,入眼的就是自家儿子血肉模糊的手腕,胡贵妃脸色都白了“还不快去叫太医来,你们是一群废物么!”
京城中的事情谢谦此时也不关心了,如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他站在屋檐下看着京城的方向,眼底满是疯狂,为英国公府正名的时候快到了,他的母亲也不再是那个不知廉耻的人了,他的母亲应该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你准备何时出发?”
穆妗将带来的大氅为谢谦披上,和他并肩站在那儿,丘坊这边靠近南方,并未下雪,但是却是日夜阴雨绵绵的,平白的让人升起一丝烦躁,尤其是爹爹这两天都没有来信。
“明日出发,江夏到平莱都已经打通了,长孙霆和长孙耀那两个废物根本不足为惧,至于其他人,我跟在那个人身边多年,对于京城中那些人的底子再熟悉不过了,若不是我朝还有几位良将守着边疆,成岳国早就没有了。”
谢谦的话中充满了不屑,不过确实如此,先皇在时一味地贪图享乐,国库早已支撑不住了,长孙耀虽然还有些脑子,但是那只限于坐在那龙椅上的是先皇罢了,至于长孙霆,依靠着吴堰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谢谦除了不屑还有些悲凉。
“我……”
“大人,外面来了一个人。”锦川穿过长廊来到两人的不远处站在那儿,看了看穆妗有些犹豫的说道“来了一个女人。”
?
“坐在南王的马车里。”
……
谢谦看着锦川“你是不是想去喂马?”
穆妗丝毫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谢谦更加无奈了,也不顾得还有旁人在,伸手拦住穆妗的腰肢将人带到自己的怀里,咬着她的耳朵说道“你就这般心大的么,若是换了旁人,只怕已经揪着自家相公的衣服问那女人是谁了。”
“什么相公,咱们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我爹爹还没同意呢!”
穆妗瞥了一眼险些将脑袋埋到地上的锦川,恼羞成怒的重重的踩了谢谦一脚,奈何这人不过是皱了一下眉头,丝毫都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耳朵上的热气,还有放在自己腰肢上作怪的手让穆妗屈服了,她咬着下唇低声询问道“那你说那个女人是谁?”
“问你呢,那个女人是谁。”
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穆妗只觉得牙痒痒,她要咬死这个不要脸的人!
“她说她是辛蓉。”
“什么?”
听到谢谦惊讶的声音,方才还不觉得有什么的穆妗顿时觉得自己酸酸的,就跟打翻了一个醋坛子似得,直接忽略了谢谦眼底得逞的笑容,谢谦将搂在穆妗腰肢的手放下来,一副迫不及待要去见那个什么辛蓉的时候,穆妗的小脸都垮下来了。
“走吧,咱们一同去瞧瞧。”
谢谦深知穆妗的小性子就跟猫儿似得,逗一下就好了,若是逗狠了,这丫头就会伸出爪子来挠自己,挠都还算好的了,若是到时候生气了,可是很不好哄的,这段时间谢谦不知道将人惹恼了多少次了,整日里这府上都是鸡飞狗跳的,其中还有四个蹲在墙头看热闹的。
等谢谦他们出去后,原本停在外面的马车已经没了,原本坐在马车上的女子站在那儿,头上戴着一顶纱帽,身着一袭白衣,一头青丝仅用一支白玉簪子别起来,看不见面容,单是从她的身姿也能看得出藏在纱帽下应当是一张
明艳秀气的小脸。
看到他们出来后,女子放在身前的手颤抖了一下,忍不住的往前走了两步,纱帽下面的双眼紧紧的盯着谢谦,生怕人跑了似得。
“你便是辛蓉?”
“奴婢辛蓉见过大人,穆小将军。”
辛蓉行礼,标准的宫礼,她的声音沙哑,若是小声一些只怕都听不见了,谢谦微微皱眉“先进去吧。”
书房内,穆妗和谢谦都坐在椅子上,辛蓉则是站在那儿,她依旧带着纱帽,丝毫没有要取下来的架势,。
“当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我的母亲……我的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辛蓉浑身颤抖不已,就像是陷入了什么惊恐的回忆一般,穆妗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谢谦将自己的手放在穆妗的手上,他无声的摇了摇头。
当年的那一幕幕到现在还时不时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还有那一声声狰狞的笑声,那是一生的噩梦,辛蓉从未想到善妒的人竟然是这般的可怕。
辛蓉缓缓取下纱帽,穆妗和谢谦看到后也有些微微的愣神。
“你……”
☆、052
单看辛蓉的身姿便知她就算不是绝色艳丽的美人,但至少也是小家碧玉,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纱帽下的那张脸竟是面目全非的,一块疤覆盖了整整半张脸,右边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头上下来险些毁了她的眼睛,看着十分的骇人。
看着谢谦和穆妗惊讶的神色,辛蓉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变化,她单手拿着纱帽,右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眼尾“我还能看见也算是万幸了。”
“你……”
穆妗觉得嗓子发紧,开口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辛蓉淡然的笑了一下“当年被放出来后我就知道那些人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出了京城后我东躲西藏的也不敢回去,后来也在暗中打探过其他人的消息,他们没有一个逃脱那些人的毒手,都死了,我为了活下去,为了将那些人丑恶的脸揭露出来,没有办法只能毁了自己的脸,还有我的声音,这样她们就不认识我了,小将军,其实我见过你的,在西北的时候。”
“见过我?”
辛蓉点了点头“那是三年前的时候,那些人不知道从哪儿知道我藏身之地,一路寻了过去,幸好有一个老婆婆偶然看到了提前通知了我,我一路逃离去了西北,虽然没有被那些人抓到,但是我险些也活不下去了,小将军路过给了我一个荷包,还让人带我去找了大夫,荷包里面有十两银子,若不是这十两银子,我怕是已经没了。”
辛蓉从怀中取出一个已经有些破坏的浅蓝色的荷包,上面还绣着一朵海棠花,应该是常年被人拿在手中,上面的丝线都已经有些坏了,穆妗看到这个荷包后顿时也有了模糊的记忆。
那是和外族战争最为焦灼的时候,她们小败了一场,当时的她有些烦操,一路骑着马回城后在半道的时候遇到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蜷缩在墙角,气若游丝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了一般,她急着回去于爹爹商量部署的问题,就直接取出娘亲新给她的荷包丢到那人的怀中,又让乔沐带着她去找大夫,她没想到那人竟然是辛蓉。
“那你后来呢?”
“西北由大将军驻守,那些人根本不敢来,我也在那儿苟且偷生住了小半年,修养得差不多了我就离开了,刚离开就被南王的人带走了,他并未伤害我,而是将我养在一处宅子里,找了大夫为我医治,还时常将宫里的消息告诉了我,前些天南王来找我说找到了小主子了,我求着他将我送过来。”
辛蓉缓慢的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屋中的气氛越来越低沉,谢谦面色沉寂,搭在桌上的手紧紧握着,手心被掐破了他都没有丝毫的感觉。
辛蓉是在谢氏被先皇囚禁起来后被派到她的身边服侍的,不过不是在宫里,她记得那日她还有其他的姐妹被一位姓朱的总管叫到一起,蒙上眼睛后被带出了宫,当时她们几个忐忑不安的,以为是犯了什么事儿要被处罚呢,有一个姐妹灵儿当时就坐在她的身边,手紧紧的抓住她的手,隐约中还能听到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