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小姐若是不高兴了,没有一顿吃的是解决不了的,不然就是再配上一道红烧肉和一壶小酒,一通下来了保准哪儿哪儿都舒坦了。
穆妗摇了摇头“不用,没胃口,不想吃,你们出去吧,明日还要早起出发呢,你们也去休息吧。”
“可是,少爷……”
“我无事。”
穆妗合衣仰躺在床上,乔沐本想再说些什么,青妍已经拉着她出去了,乔沐有些不放心“少爷若是不吃饭,到时候胃不舒服可怎么办啊。”
“少爷心中怕是有事,只是现在夫人也不在这儿,咱们先回房吧,明日少爷就好了。”
“行吧”
两个小丫头小声说着离开了院子,穆妗躺在床上将“粽子”举起来,不知怎么就想到谢谦满目担心的样子还有给自己包扎伤口的模样,仿佛她就是那稀世的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她,这和爹爹还有娘亲给自己的感觉不一样,倒像是爹爹受伤的时候娘亲看着爹爹的眼神,也是这般满目担忧,恨不得那伤口是在自己身上,穆妗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处理了那些刺客得到想要的事情后,谢谦回到院子已经是夜深了,他走到穆妗房外双手背在身后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想要推开房门的手握成了拳头最终又转身离去了,伤了她的不管是谁都要付出代价!
等远在京城的二皇子长孙霆得知自己派去的杀手被谢谦一刀一刀的解决后,直接将桌上摆放的精致雕花琉璃摆件儿给摔了也没将心头的怒火,吴堰心疼的看着这下头人才孝敬上来他还没有好好把玩一番呢就被这个败家皇子给碎了,早知道传回来的是这种消息,他就不应该将这琉璃摆件拿出来了,到底这位二皇子也是自己的外孙,砸了……就砸了吧……
“殿下!王爷!”
南王府新上任的总管连滚带爬的闯进了书房,长孙霆满目杀意的看了过去,总管连忙跪在地上,心尖儿都在颤抖,倒是吴堰挺着大肚子瘫坐在地上,眼皮都没抬一下。
“殿下,王爷,下人们在打扫后院的时候在后院发现了一个箱子,属下本想打开看看的,但是在箱子上还发现了这个。”
总管颤颤巍巍的将手中的信双手举过头顶,长孙霆绕过桌子一把将信拿起来看了看,他怒不可遏的将信给撕了个粉碎。
“是咱们那位离京的总督大人送来的吧,早说殿下的法子行不通,那谢谦进宫到现在不过八年,跟在皇上身边也不过短短三年就等得皇上这般信奈,九门提督都给他当了,可见其手段非常人能比,若是想要对付这种人只能一击毙命,殿下到底还是心急了一些。”吴堰优哉游哉的喝了一盏茶,茶上飘着热气,在看他半眯着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能得道升天了似得。
“也不知那谢谦究竟是用了何种腌臜的手段能得父皇这般信任,那谢谦生得比女子还妖艳,莫不是真的……”
“殿下可莫要乱说,不是说那位总督大人送了一个箱子来么,咱们且先去看看吧。”
吴堰是怕了自己这个外孙时不时的语出惊人了,竟然连自己的爹都敢编排,也不知是哪儿来的胆儿,就算那皇帝日日在美人身上掏空了身体,但是皇帝他老人家好歹也是爱好女子,这点他还是很清楚的,长孙霆值得将最后那半截话咽了进去,不情不愿的跟在吴堰身后出了书房,总管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跟在两位主子的身后一同去了后院。
后院中的一张玉石桌上放着一个大大的红色木箱,原本在打扫的下人们弓着身子站在桌案两边都不敢抬头看一眼,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就丢了性命,吴堰手中把玩着一串珠子,一手背在身后绕着石桌走了两圈,他微微抬手,一旁的总管颠颠的跑来,吃力的将箱子打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总管壮着胆子往里面看了一眼顿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往后爬,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因为受到惊吓暂时说不出话来。
“废物!”
长孙霆想要上前去查看却被一旁的吴堰抢先了一步,箱子里面最先看到的是一个七窍流血的脑袋,下面是一层厚厚的冰块,冰块的下面隐约还能见到有血迹,长孙霆看到后只觉得胃里翻滚往后退了两步,吴堰却看得兴致勃勃的,他还伸手指着那死不瞑目的脑袋说道“这不是平莱的那个湘兰么,没想到那谢谦对这等美人都能下得去手。”
吴堰伸手摸了摸下颚“也是,毕竟他也是一个美人,若是想看,自己照照镜子就是了。”
“这个谢谦真是欺人太甚!凌迟三千,他分明知道这是本殿的人,竟然还敢这么做,是不是根本就没把本殿放在眼中,他不过就是个阉人,怎么敢!”长孙霆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个木箱,丝毫不怀疑若是谢谦此刻就站在他眼前,长孙霆会拿着一把刀和他拼命了。
吴堰抱着手站在一旁也没说话,不过那股子血腥味太过于倒人胃口了,吴堰抬手示意人去处理了,总管连忙指挥着下人将箱子抬走省得败坏了主子家的心情。
“谢谦敢这样,是不是还想要将本殿也凌迟三千,原本本殿还想要拉拢他的,可这人冥顽不灵现在竟然敢挑衅于我,此人当真是留不得了。”
“殿下就算是想要除了那谢谦,但那厮也不在京城,江夏是林家的地盘,殿下还是且先想想如何获得皇上的宠爱早日坐进那东宫才是。”
吴堰走到长孙霆跟前,一脸肉痛的将手中的珠子交到长孙霆的手中“想要将谢谦除了务必要一击不中,人都有七情六欲,待他回来后殿下可看看他最在乎的到底是什么,是人,还是权亦或是别的呢?”
“这个谢谦饶是我都无法探查到他的身世,可是人怎么会没有过去呢,殿下,你说是吧?”
“多谢外祖父指点,本殿知晓应该怎么做了,本殿先行回宫了。”
长孙霆将串珠握在手中拱手行礼后大步离开了,待他离开后不多时,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吴堰的身后。
“那些人都处置了吧。”吴堰慢悠悠的走在雪地中“哎呀呀,我这南王府的总管到底何时才能稳重一些呢,可若是拔了舌头可就不能给我报信了,哎,愁人。”
江夏沿海,靠着南方却也不冷,海风吹过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穆妗皱起鼻头,下意识的想要用手去揉鼻子,还没抬起手呢,自己的“粽子”就被一只略微冰凉的手给握住了,现如今她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了,毕竟已经习惯了。
“你的手还没好呢。”.
“这不是一下忘记了么。”穆妗干笑了两声,乖巧的低下头任由谢谦拉着她两人一前一后的从船板上下去。
江夏的知府是林家本家的,名叫林兴贤,生得玉树临风的,浑身还带着一股子儒雅,不过看这样子想来应该也是子承父业。
看到谢谦和穆妗后,林兴贤往前走了两步拱手行礼“下官乃江夏知府,见过总督大人,副统领大人。”
“海边风浪大,下官备下酒席,两位大人请移步。”
林兴贤的酒席并未设在林府,而是在一处酒楼的厢房里面,厢房中还有一处被屏风隔断了,后面隐约可见摆放着一方桌案,桌上早已备好酒菜,靠海基本都是海鲜一类的膳食,穆妗闻了一下倒也没有方才在海边的那股子腥味。
谢谦乃九门提督自当是位坐主位,穆妗坐在他的左手边,林兴贤和他带来的随行官员则是坐在右手边。
林家乃江夏的氏族大姓,这也是为何林太师辞世皇上不敢轻易动江夏的原因,若是动了,那就是得罪了天下的所有读书人,毕竟林太师在他们心中可谓是德高望重的尊者。
屏风后面的一扇小门被推开了,一名身着白衣长裙,带着面纱的女子抱着琴走进来,她将琴小心翼翼的摆放在桌案上,素手放在琴弦上轻轻的拨弄着,流水般的琴声悠扬响起。
谢谦和林兴贤你一言我一句的,所说之话滴水不漏,穆妗听得很是无趣,对她来说这样说话还不如去战场上打一架来的痛快,谢谦和林兴贤在她的眼中就像两只修炼成精的老狐狸再斗法一般,听着听着她不由得抬起“粽子”捂着嘴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
屋中瞬间安静下来,穆妗捂着嘴眼角微微泛红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们,这……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