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听到是温舒辰的声音,稚离便也不再剧烈挣扎,只是可怜兮兮的握着温舒辰的衣袖,连连皱眉。
腹间的疼痛并没有完全唤醒稚离,只是依着本能,一声声轻轻的唤着疼,却柔了温舒辰的心,浴桶里的稚离,此刻正如同小猫咪一般依着她肩头,在她耳边浅声央个不停。
小腹随着温舒辰的揉动,疼痛在慢慢减轻,渐渐的生出暖意,稚离的眉头也因此舒展开来,腹间有暖意四散,引导着乱撞的内力平复消散,稚离不再抵触那只手,便依着温舒辰的肩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丫鬟怜儿端了热气腾腾的药汁,叫了一阵门不得回应,思量着小姐还在照料那女子,便推门而入,将汤药放在桌上,接着转身去了沐堂。
“小姐,药我放在…”怜儿推开门进了沐堂,正转身将门合上,扭头向小姐汇报着,望见温舒辰面色惨白,此刻正扶着木桶边缘,摇摇而立。
“小姐!小姐!”怜儿吓得惊慌失色,顾不得关门就冲了过来。
“无事。”温舒辰看着怜儿忙不迭的冲过来,赶忙解释。“定是这几天乏了,莫慌张。”
小丫鬟跑过来握住温舒辰的手,果真一片冰凉,寒气逼人,那温度如刺骨寒冰,根本不是常人该有的体温。“小姐,我去请大夫来!”。
温舒辰忙喝了声,“这病又不是一两日了,我自是知晓的,你莫要慌张,我歇歇便好了,帮我把这姑娘背到房里去…”
此时稚离已经套好了里衣,披了宽大的袍子正坐在矮凳上,睡得香甜,脸色也好了很多。
“小姐…”怜儿望了望睡的正香的稚离,压低声音对温舒辰说:“府上的客房我都安置好了,让她睡了您的屋子,您怎么休息?”
“我有意想看看她为人。”温舒辰淡然一笑,也压低了声音解释说:“我觉得这姑娘不是坏人,待我明年一走,姐姐,张妈和你,你们个个都是软弱性子,如何撑起这个家?”
温舒辰望了稚离良久,轻轻舒了口气,说道:“如果阿离当真不是坏人,我想托她保护阿姐,她虽然凶狠了点,但是这两日,都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阿姐本来就是个懦弱心肠,正需要阿离这样的人来扶持,她爹爹是位宁折不弯的忠将,她亦是出身良门,现在失去归宿,是照料姐姐的不二人选,我便有意留她在身边观察一段时间。”
“可…可是小姐身体本就不好,万一,我是说万一她碍着小姐休养…”怜儿皱眉望着温舒辰,轻轻拉了拉温舒辰的手。“可不是人人都有小姐这般涵养,小姐不知的,怜儿夜里去巡房,什么样的睡相怜儿没见识过?磨牙,打鼾,说梦话的,还有夜里张牙舞爪的!小姐如何受得?”
“可是,不这样相处,我定是不敢贸然将她放在姐姐身边的。”温舒辰轻轻拍了拍怜儿的手背安抚道:“去吧,让我自己歇会儿…”见怜儿还是不大放心的模样,温舒辰笑了笑以示无恙。
看着小姐不适,怜儿也不好再争辩,只得听了话将稚离背起。
“轻些,她身上有伤。”温舒辰不忘提醒。
待怜儿背着稚离离开沐堂,温舒辰才松了口气,踉踉跄跄跌坐在椅子上,忙号了号自己的脉象,幽邃的眸子寒了寒,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再次垂眸歇息了片刻。
一觉醒来时,稚离已经躺在了温暖的被窝里,身体的疼痛消失了大半,腹部也不再有撕扯的感觉,取而代之是一抹暖暖的温热。稚离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扭头就看见温舒辰坐在榻边捏着本书读的专心致志。
“醒了?”温舒辰的声音依旧清冷,却泛着丝丝暖意,放下手中的书卷,转过头静静的望着她,竟有一刻,她在舒辰的眼中,看到了一瞬的疲倦困乏,但也仅仅只有一瞬,让她相信似乎刚才那一眼只是产生了幻觉。“醒醒觉我们准备吃饭,已然不早了,今日托张妈煮了白玉鸡羹给你补身体。”
“你该是先吃了,等我做什么?”稚离有些不好意思的坐起身。
这一说,温舒辰愣了愣,微微擒着唇角,抬了抬放在被窝里的那只手。
腹间有一抹温热动了动,却是连着稚离的手一起拉了起来。
“我也这般想,奈何挣脱不开。”温舒辰轻轻翘起唇角笑笑,似乎并不介意此刻的窘迫。
稚离忙慌张的松了手,温舒辰被抓着的手腕上随即出现了五道泛白的指印,温舒辰握着手腕揉了揉,这才觉得好受。
看着那指印从白渐渐转红,想是用了很大的力道,稚离当下又愧疚了起来说:“你如何不推醒我,让我松手?抓疼了吧?”
温舒辰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只是有点麻而已。”说罢,便将衣袖拉下,盖过了手腕上的指印。“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备饭。”说着,温舒辰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随你一起…”稚离赶忙理了理衣襟,准备下床。
掀开被子正要下榻,温舒辰的手又抚在了稚离的额头上,“歇着吧,烧还未退…”
“泡过热水好多了…”稚离无脑的冒出一句。
温舒辰愣了愣,面上的神情也有些不自然的僵硬,一抹红霞隐约的印在脸颊上,温舒辰尴尬的轻咳了声,忙起身将被子重新拢在稚离身上,“我去找张妈…”便匆匆的出了门。
稚离这才反应过来,哪还记得起泡澡的事情?隐约记着温舒辰替她拭过身子,揉过小腹,也记起自己被压了手腕时,委屈连连,剩下的再想不起来。抱了被子揉成一团,稚离将脸埋在被子里,羞恼的抬不起头来。
作者有话要说:稚离:“我听别人说只要卖萌,读者小天使们就会留评,收藏。”
温舒辰照旧手执书卷不予回应。
稚离:“是真的!”
温舒辰:“卖萌?”
稚离手叉腰用力点了点头。
温舒辰抬起头望了望稚离,“不会。”
“哎呀!很简单的!你跟我学!”
温舒辰合上手中的书卷,望着稚离。
“嘤···咳,嘤嘤嘤~”稚离红着脸,结结巴巴。
温舒辰含笑,挽了那傻瓜衣领将她拉至面前,吻上稚离的唇角,“你是挺可爱的。”
稚离:!!!
☆、性命交易
虽然记不清沐堂里之后发生的事情,可是丹田那处除了些许的无力酸涩之外,已经感觉不到了疼痛。撩起里衣,伸手压了压小腹,确实好了很多。细细揉着,不禁想起温舒辰的手来,红着脸摇了摇脑袋,忙盖了肚子,慌张的下榻穿衣。
“咚咚咚!”不多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此刻稚离已经穿的妥当,红着脸开了门。却是个大眼睛的姑娘探着头张望进来,手中正托着个托盘,还拎着个布囊套着的汤婆子。
“姑娘快些进屋里去,莫站在门口,风大,当心吹的病重了。”怜儿抱着托盘忙劝稚离进屋。
“额…姑娘是…”稚离望着自顾自忙碌的丫鬟开口询问。
“哦!回姑娘,奴婢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姑娘喊我怜儿就好,小姐也这般喊我。”怜儿将托盘放在桌上,便把汤婆子塞到稚离的怀里。“小姐要我给姑娘送来,套了厚厚的布囊,抱在怀里正好驱寒,可姑娘也还是要小心些,稳妥抱着,仔细着莫要打翻了。”
“谢谢怜儿姑娘关照,敢问你家小姐呢?”稚离客气的接过汤婆子。
“小姐?小姐正在张妈那里挨训呢!”怜儿很显然未经大脑思索便脱口而出,也在出口的下一瞬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忙捂了嘴似乎很头痛的样子。
“因着何事?”稚离有些好奇。
“这……本不该怜儿多嘴的。”怜儿顿了顿,可既然客人发了问,也不好不回答,只得说道:“姑娘莫要见怪,是奴婢妄议了主子的事。只是小姐这一天都不曾用过餐食,她的身子骨薄,禁不起折腾,张妈忍不住便要说上一二,这才耽搁的。”
竟是如此?稚离皱着眉头叹息道:“其实…怪我连累了你家小姐…”只有稚离知道为何温舒辰一天也未用餐,可就连稚离也想不清楚,为何自己那般依赖着温舒辰,以至于失了礼数。
“姑娘安心,张妈是个面冷心热的人,稍待不久,小姐就会回来。”怜儿安慰着稚离,正聊着几句,转眼温舒辰也推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