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地一声巨响,令温舒辰下了一跳,诧异间闻声转回头,却见稚离不知如何挣扎,已挪到了榻边,眼看又要去撞木质的榻沿,眼疾手快,温舒辰已抬手护了那人后脑,防止她再次伤到自己。
“做什么?”温舒辰皱皱眉头,在稚离的身旁坐下,将那人托进怀里,责备间,手已触了稚离脑后轻揉。
“你滚开!你不要我了!不如让我撞死!”稚离含泪切齿,就算死,她也要死在温舒辰的身旁。
“你一定要这么极端么?”温舒辰敛着泪目,语调泛起凌冽寒意。“阿离,你可不可以不要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你让我留下来,让我留在你的身边,我会努力变得成熟,也不会再拖你后腿,你不要再赶我走。”稚离眼中的泪水又流得汹涌,委屈的目光含着水波,一遍遍祈求着温舒辰。
再也忍不住纷乱的心思,温舒辰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人扣进怀里,低头间,已噙住那颤抖的红唇辗转肆虐。
这一吻,含着她诉不尽的留恋与深情,将身下的人欺得哽咽泪下。难舍难分,胸腔尤如被火燎过一般,几乎就要窒息,却在每每躲开时,又被稚离极尽温柔地追逐纠缠。
移开唇,一口噬在稚离的喉间惩戒,余光中却望见她的睫毛下有晶莹滑落。
心口尤如刀割,温舒辰只得一遍遍低下头去吻稚离眼尾滑落的泪珠。
“让我陪着你,舒辰…”稚离仍是不肯放弃,哽咽着将额头贴在温舒辰唇间柔声祈求。
“阿离,以后我不在你身边,要记得不可以总是鲁莽急躁。”温舒辰苦笑,屋外隐约有脚步声渐近,温舒辰只得匆忙替稚离擦干泪水,焦急嘱咐道:“保护好自己,阿离,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屋外的人敲了敲门,温舒辰又紧紧将稚离束在怀中,恋恋不舍吻了她嵌了坠子的耳珠低语,“再敢回来,我会杀了你。”
一瞬间,耳后一痛,稚离还来不及反应,人便再一次陷入了昏睡当中。
“小姐。”怜儿低眉顺眼走进屋子里,躬身行过礼,望见温舒辰侧过脸,可她的眼眸正隐隐红肿,眼角余光又已扫向榻上昏睡之人,也是一副含泪昏睡的模样,怜儿也眼圈红红,忍不住潸然泪下。
“小姐,马车就侯在院外…”
“怜儿替我将她背去。”温舒辰没有回过头,仍是倔强的面着墙壁,故作镇定。
“小姐…”本想替稚离劝上几句。
“去吧,阿离不可留下。”
“是…”小姐决定的事情,再说下去,也只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怜儿只得将稚离背在背上,又提了行囊缓步出了小屋。
胸口隐隐作痛,温舒辰强迫着自己不去看稚离离开的身影。失神走到几案旁,将桌上的信函攥在手中。那封信,稚离不曾看过,密函上说,庆启提前知道了鲁万打砸行宫之事,怒火冲冲,正提速往昱州赶来。
鲁万之事,很快就会有决断了,可这件事,稚离却不能插手其中,如果她知道了自己要做何事…
轻轻叹息一声,温舒辰将密函丢进炭盆里销毁,却不知脸上泪水已是止不住地汹涌而下,耳边,隐约听见院外的马车缓缓而行,温舒辰只觉胸中灼烈,一瞬间急火攻心,喉间哽咽,猛烈咳嗽间,一口鲜血喷在了榻阶之上。
只此一别,便是永诀,温舒辰用尽全身力气站的笔挺,心却疼得令她忍不住哽咽哭泣,狼狈间,温舒辰抬起袖蹭去唇上血渍,眼前一黑,人便一头栽倒在了小屋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温舒辰表露了心意,只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不知道稚离有没有后悔应该早些鼓起勇气与温舒辰表白。感谢在2020-08-29 22:51:49~2020-09-16 01:07: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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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网待鱼
三更夜半,原本一片寂静的温府外突然间喧闹异常,温舒辰本就难以安眠,从睡梦之中被吵醒,听到院外铁蹄飞扬之声顿觉不妙,才是撑起羸弱的身子急急更衣,却听得院外正有脚步声急急而来。
“小姐!小姐!”怜儿凑到门前声音泛着焦急,正一遍遍压着嗓子轻轻拍门催促。
听那声音似是急切,温舒辰一边下榻,一边朝窗户望去,却见本是应该漆黑一片的油纸窗,此时正透着一片火红。
几步冲至门前,将门拉开,温舒辰朝屋外望去,却见院落围墙之外,正是火光冲天,一路顺着围墙延伸而去。
“怎么回事?”温舒辰一面将发带束好,一面发问。
“小姐,是皇骑军。”怜儿急忙替温舒辰整理着衣物,不免焦急道:“是替皇上开路的骑队,此时将府外围得水泄不通,赵管家正在奉侯,可官爷叫小姐您去亲迎。”
“□□棠来伺候我梳妆,你快去将我案头的书信字函收拾起来。”温舒辰忙回身进了屋里,将几案上需要收起的文件分到一旁。
当一切收拾妥当,温舒辰却坚持要孤身一人往主堂行去,这一路,不准怜儿春棠跟着,相反的,命府中还未来得及遣散撤退的婢女丫鬟们各自待在房里躲好,不许出门。
一路急急迎去,便觉着身体越发难以受用,才是赶了几步,那心口又是憋滞难挨起来。
当一路随着管事步履匆匆迎去府门时,却见眼前,身着黑甲的骑军黑压压堵了府前的行道,手中高高举着火把,那些骑军的背后皆是插着皇旗,声势浩大,是普通人一辈子不曾见过的震撼场面。
“臣女温舒辰接迎来迟,还望官爷海涵,不知连夜至此,是为何事?”温舒辰连忙行礼问询。
“臣,奉皇命而来,听闻府上近日多有骚乱,温家千金你可知此处乃天子行宫,吾皇南巡,下一站,便要在此处歇息。”那为首的军官话未讲完,马匹不耐烦踱着步子,低低打着响鼻,军官只得用力扯了扯缰绳,继续开口道:“我等公务在身,需勘察府内损毁情况。”
“臣女定竭力配合,还请大人入堂说话。”温舒辰侧身让过进府的道路,忙转身招呼管家接风洗尘。
一群人匆忙行着,沿途已有家丁燃起灯笼奉迎,直至入了前堂,却见此时堂内已是燃得烛火通明。
十几名将领陆续入座,温舒辰已命管事们伺候上茶水糕点。
正在看茶的空档,温舒辰见那名为首的军官似是无意摸了摸腰间一块玉佩。
当下,心中明朗,那腰牌上的纹路与魏初远手中白玉扇扇坠上的纹路如出一辙,令温舒辰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温家…千金…”那官爷面露难色。
“臣女温舒辰。”
“温舒辰,本官问你。”那官爷开口说道:“皇上不日便要临驾此地,依你之见,行宫修缮如何?可受影响?”
“容臣女禀告。”温舒辰含了含首,“自事发之后,臣女已召集工匠修缮复原,可一月余的时间,大人也该知道时间太过紧迫。修缮得用之处,不过三成,倘若陛下当真临驾此处…”温舒辰摇了摇头,面上尽是为难之色。
“可…口说无凭。”为首的军官抬手已引荐了堂中诸位,“此次事出突然,府中到底损毁情况如何,仍需各位大人们统计之后,才好决定。”
“既要如此,诸位大人只管到处查勘,若需协助之时,臣女定不推脱。”温舒辰点点头。
堂中,还未说过几句,官员们已兵分三路随着管事指引,一路前往府中查勘。
却说此时,殿内只剩下温舒辰与这位为首的官员吃茶闲叙,望向四周确定再无其他耳目,温舒辰抬指冲管家挥了挥,众人心领神会,悄声撤的老远,四面八方,将前堂围了起来。
“大人。”温舒辰赶忙行礼。
那官爷,赶忙搀扶,“闲话少叙!我仍有事安顿与你。”
“大人请说。”温舒辰端起茶盏替官爷续满茶水,推至身前,面上并未胆怯慌张,反而一副坦然自若的神情令那官员刮目相看。
“皇上不出十日就会驾临昱州,你的事,皇上已得了消息,所以才派我等先来探路。鲁万此次也在随行之列,但你要知道,以鲁万的根基并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就被扳倒。”军官低声说与温舒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