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当天,找不到合适的祭司人选,子受想了想决定让众人推荐或者自荐,奴隶中还是有人懂祭祀的,他们沦为奴隶之前有些可能就是部落培养的未来祭司人选。当然,他知道苏书会,也相信苏书的能力,他不说苏书也会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他说完自荐,苏书就主动站了出来:“大王,臣妾母亲就是部落的祭司,臣妾曾受母亲亲自教导祭祀,愿意一试,请大王给臣妾一次机会。”
众人哗然,有些不满一个战败部落的后妃干预大商的祭祀,国之大事,唯祀与戎,祭祀何其重要,怎能如此玩笑,众大臣均黑着脸,对王上的这位宠妃不抱好感!
子受刚想欢喜答应,就看见另一道身影站了出来,高挺着胸脯对他说:“大王,小女也跟着祭司学过几年祭祀,对祭祀一事颇为熟悉,请大王让小女一试!”
苏书悄悄抬头望过去,这才看到和她站一排的是李玄珠,她凑什么热闹!李玄珠,搅屎棍,确凿无疑。
众臣子:……亚相的夫人又跑来干什么,现在的王室贵妇都那么空闲嘛。
两人站出来后,再没人敢冒头,一个有亚相做后台,一个是商王宠妃,没后台的小可怜只能瑟缩在人群中唉声叹气。
子受没料到在苏书之后还有人敢自荐,他对如今的李玄珠没什么印象,只知道她是他大兄的女人,想着一个祭司是祭祀,两个也是,干脆让她们一起上:“昔日,有吾祖武丁之王后妇好南征北战,又担任大商祭司一职,今日吾妇与长嫂愿效仿妇好祭祀神明祈祷我大商风调雨顺,实乃吾商朝之幸事,既然如此,就命她们为祭司,主持今日祭祀之事。”
众大臣眼观鼻鼻观心,没想到他们大王把武丁妇好都拿出来扯淡,他们若反对就是公然说大王你的女人不如妇好王后,就算这是事实也不能明目张胆说出来,毕竟现在是商王受当政,可不是武丁。
他们只得点头赞同:“诺!”强颜欢笑。
众人同意后,苏书和李玄珠被带到鹿台之上,鹿台底下是一个巨大的坑,坑里遍地尸骨,歪七倒八,还有未腐烂的动物皮毛,人和动物都被放入祭祀坑,没有一个活物。苏书和李玄珠差点狂吐,腐肉的味道很浓,身为祭司做捂鼻子的动作会显得不够庄严,她们只好闭气忍着。
子受他们与她俩隔了段距离,给她们打下手的侍人去替她们取早已准备好的龟甲,如今她们附近已经没有任何人。
“苏书,这次我可不会输给你,告诉你个秘密……”李玄珠又朝苏书靠近了些,小声道:“你的殿下很快就要完了。”
苏书不怒反笑:“别那么早立flag,当心打脸。”
“你!”李玄珠被苏书气得扬手,但手举了一半又咬唇放下,她还是忌惮子受,装模作样摸了摸头发,她冷哼:“走着瞧。”
苏书发誓,这真是她听过最没有气势的放狠话,乐不可支的笑起来。
李玄珠恼羞成怒:“笑个屁!”
苏书揉了揉笑得有些酸痛的嘴巴:“我就是笑屁啊。看你放了狠话,我也来放个,李玄珠,你永远都会输给我。”
此时李玄珠不以为然,后来她每次见了苏书都像耗子见了猫,特别是直播的时候。李玄珠,你永远都会输给我,从此以后像个魔咒,贯穿她一辈子,那真是永远摆脱不了的阴影。
侍者将两个龟甲同时拿上来,李玄珠先下手为强选了她看上的那块,苏书耸耸肩,她倒是无所谓的,李玄珠并没有祭祀的经验,苏书可是正儿八经学过的。
苏书拿到龟甲先观察片刻,选了个好刻字的位置下手,用青铜匕首在上面刻下贞文。子受想祈求商朝风调雨顺,安稳民心,苏书将子受的想法刻上去,然后生火烧龟甲,等苏书的龟甲快出炉,她才有时间打量李玄珠。
只见李玄珠一笔一划刻的满头大汗才歪歪扭扭刻出一个字,龟甲上全是划痕,能刻字的地方已经不多。苏书愕然,她还以为李玄珠多有底气,敢情就是一个初学者,唯一刻好的甲骨文还是错的,外强中干。
这场比试,她赢得一点都不痛快,跟大人欺负小孩似的。
李玄珠见苏书胸有成竹很着急,这次祭祀的事是她和子启策划好的,那几个出走的祭司和他们是一路的,祖伊的风寒也有预谋,他们就是想让商王无人可用,然后李玄珠再上场自荐,用她的时空手链作弊,让商人信服她,相信她有神力,将来他们推翻商朝政权也会简单得多。哪知道,苏书会比她还先跳出来,子启知道她有特殊力量,却不知道苏书也有,如今对她还抱着期待。
李玄珠额头直冒冷汗,她有时空手链,苏书也有,她知道的,苏书不可能不知道,她的甲骨文还是前几天子启给她补课教授的,可甲骨文对苏书而言就像星际文一样简单。
如此看来,她完败!
李玄珠的脸色更苍白了。
苏书不怀好意道:“莫不是亚相夫人也感染风寒了?”她满脸关切,李玄珠却看得直咬牙,“多谢关心,没事。”
等李玄珠磕磕跘跘刻完,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别说苏书,就是子启和诸位大臣都很不耐烦。
两个龟甲被呈到子受面前,他扫了眼,一瞥就知道哪个是苏书写的,看自家媳妇儿字迹工整,用语简洁,心中很是骄傲,再打量李玄珠写的,眸光略过淡淡嫌弃,写的什么玩意儿,错别字一大堆,敢和他媳妇儿比,还以为多能耐呢。
两份所求都是商朝风调雨顺,占卜的结果都是吉。虽然知道商朝命不长,但谁敢在这时候说商朝不行了,九条命的猫都没胆子。
“善!”子受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卦象:“神明说,他会庇佑我大商风调雨顺!”
众人配合着,欢呼雀跃,丝毫不敢冷场。
今日之举,只在安抚人心。
第69章 子启的背叛
子受说完神明会庇佑大商风调雨顺后,他又让苏书和李玄珠占卜战争之事。
苏书知道子受是想打仗的,加上牧野之战,商王失败的最大原因就是将主力军都投放到东夷,如此重大的历史事件,还是在费仲眼皮子底下发生,就算苏书想作弊,想劝子受不要打东夷会给西周可乘之机,她也不敢说。从前不能改变历史是怕影响其他朝代被关进时空监狱,现在不敢改变是怕引起费仲的怀疑,打草惊蛇。
总之,嗐,她一直怂且佛系,但是她一定会保护殿下,搭上命也在所不惜。
因此,当子受问此次战争结果如何,苏书占卜的结果是吉。
李玄珠的结果也是吉,她选吉当然是想将子受的军队都弄去东夷,让朝歌无人可用,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推动历史发展就能让子受将来死无葬身之地,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年被吓死的尴尬。敢让她丢如此大脸的,商王还是头一份。
“既然二位祭司占卜的结果都是吉,就证明此乃天意,我大商一定会凯旋而归!”
众大臣听了占卜结果后更是惶然,有的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脸都白了。
这才打了多久胜仗啊,损耗多少财力物力啊,虽说我们几乎次次完胜,但灾情如此危急的时候,近期怎么可能损耗得起第二次战争,大王,你这是作死啊!当然,大臣是不会那么直白说出内心想法的,就算真把商王当傻蛋,也只敢在心里哔哔。
比干静默不语多时,此时竟然站了出来,径直道:“大王,万万不可!”他是子受的王叔,在此事上自然比别人更有话语权。
箕子踌躇一会儿,微微挪动脚步,又沉思片刻,收了回去,他和比干不一样,明白子受的固执,再怎么劝也没用,他决定的事不可能改,白费力气,比干当然也知道,但他就是喜欢做白费力气的事。
“王叔。”子受淡淡一瞥,眼眸微眯:“为何不可?”
比干顶着头顶的威压,固执陈述:“我大商才收战不久,此时伐东夷恐军力疲惫,难免无法威慑其他部族,造成不可避免的损失。”
比干分析的这些,子受怎么可能想不到,可他看的比比干更长远,朝歌的物资已经不足以养下那么多人口,供不应求,加上今年反常的气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如果气候一直持续到明年甚至更长,不要说打仗,他的子民只得饿死冻死,不趁现在军队还能长途跋涉的征战换来更多食物,他日走到绝路就算想出兵也没人有力气和精力上战场。他不是只知道打仗的无脑之辈,只是想未雨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