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并非费仲的主宅,只是一处离王城较远的偏房,毕竟西伯候得罪子受被关押七年,费仲也不好在子受眼皮子底下与姬发太近,否则触怒龙颜他也不好过。
屋内摆设并不奢华,偶尔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奴仆从宅邸经过。
总的来说,费仲的住处很静谧。
苏书跟一群美人排排站。
费仲扫了眼,很快就收回目光,看着姬发:“这些就是西岐美人?”
姬发点头,又令人将金银珠宝带来,打开:“美人不甚稀罕,重要的是这些奇珍异宝,有价无货,费大人觉得如何?”
费仲并没有苏书以为的急色重利,他眸子含笑,指了指苏书,意味深长:“此女即可。”
姬发倒是一愣,认真的打量苏书:“她比奇珍异宝还有用?”这一路上,他并没有看出苏书的特殊之处。
费仲哈哈一笑:“在有的人眼里一文不值,不代表她就真的廉价。”
“费大人是说,此女合王心意?”
费仲点头:“然也。”
苏书皱了眉头,她看这个费仲很不顺眼,觉得他欠揍。她悄悄瞪他,费仲就光明正大回瞪过来。
为什么她有一种这人把她看穿了的错觉?可不应该啊,费仲是土生土长的商朝人,在此之前她与费仲几乎没什么交集,她不觉得子受会把时空主播来自未来的事告诉给一个臣子,就算子受真的把一切都告之费仲,就算费仲也被星际主播穿了,也不应该认识现在的苏书啊,她这次回来连直播都没开过一次,除了她自己没人能认出来。
只能说,她这具身体可能真的长得太漂亮了?所以费仲觉得她的美色足以迷惑子受。
姬发没有说自己信不信,他不觉得凭苏书一人就能令子受倾倒,若真如此容易,他早就提前几年将西伯候接回西岐。
据《史记》记载,商代末期,西部的诸侯国在西伯姬昌的治理下,日益强大,引起殷纣王的疑虑。恰在此时,崇侯虎向子受告密,说西伯候不安分云云,然后就有纣囚西伯于羑(you)里。
所以,西伯候此刻被关在羑里城,被称为华夏历史上第一座监狱。
费仲私下买通守卫,带姬发诸人去羑里城看西伯候。
此处离朝歌不远,不到半日就可到。
第一座监狱并没有后世想象的可怕,除了失去人身自由,西伯候并没有被看守人苛待,只是宅院破旧些,不知名的野草又高又茂盛。
宅院的外观和普通大臣的住处相差不离,子受虽然顾忌姬昌在周边部落越发高的威望,却还是看在姨母姒的份上没有过度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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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姬发小迷弟
苏书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西伯候是子受少年时,那时候西伯候年近三十却斯文儒雅也颇为雄壮,虽斯文却不掩力量美。立在年少的子受身边,不输气势,甚至多几分成熟的魅力。
苏书最后一次见西伯候是散宜生要带她私奔的那夜,他们没有说话,苏书只隐约记得那时候的西伯候还是满头黑发。此时再见,白发苍苍,已是年迈老翁,按照商朝的年龄算他也就五十来岁,五十不再年轻却也没像他那般苍老的。
说他七老八十也不为过。
姬昌步履蹒跚,缓缓走来,直到一门之隔处,他才停下,看着姬发众人,眼里都是泪光。那门有块木板,盖上可以遮挡视线,取下可以看到外界,姬发与姬昌就这样被一扇门给阻隔,周围有士兵守卫。
“阿父……”
姬发望着白了头发的姬昌,眼中泪花闪烁,他上次见到他还有黑发,这次竟然全白了。
姬昌点了点头,想伸手抚摸姬发的脑袋却被门板挡住,入手冰凉,只得收回手叹息:“吾儿长大不少啊。”
七年的时光,说长长不过十年上,说短短不过数日下。
“阿父,受苦了……”姬发如是说。
“你母亲……可还好?”
“母亲除了日夜思念您,其他还好。”
“西岐如何了?可出过什么乱子?”
“西岐近些年还算稳妥。”
“你这次来是商王受的旨意,还是?”
“阿父,我是来救你出去的,我们筹谋七年,就为今日。”
姬昌沉思会儿,又说:“无万分把握,千万别逞强,把自己搭进去,为父在这儿并未受苦。”除了没有自由。
姬发笑了笑:“放心,儿明白。”
接下来,姬昌又和其他臣子谈话,一一嘱咐,最后看向费仲:“多谢大人!”他谢的是费仲让西岐众人来看他一事。
“无妨,举手之劳。”
苏书等人是没资格与姬昌对话的,只能做个花瓶背景,立在一边。
苏书看姬昌除了老了些,其他的也没如何被苛责,穿的衣服还是诸侯档次,据说这七年还能一边被关一边写出后世叹服的《周易》,可想而知是没受什么皮肉之苦的,只不过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失去自由是件非常可怕的事,受不住打击所以才慢慢白了头吧。
她知道,帝辛囚了西伯候,此事就再无挽回的可能,西岐和大商的梁子算是结大发了。历史顺着时空洪流滚滚而来,苏书不能阻止也阻止不了。
看完西伯候,姬发的心才总算安定,隔日就和费仲商量如何营救西伯候的计划。
自从费仲说苏书才是营救西伯候的关键,姬发就一直把她带到身边,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三头六臂能得到费仲如此高评价,那句“此女即可”让他对苏书产生莫名的兴趣,然而这些天相处下来,他并没有看出她多与众不同,吃了睡睡了吃,适应能力比别的姑娘强,再然后长得好看些,也就没什么能入姬发的眼。
这样一个普普通通,只有脸还能看的小姑娘,真能俘获已经三十几岁什么都见惯的商王受吗?就靠脸蛋?姬发很是想不通。
于是,他把自己的疑惑告诉费仲:“费大人说此女可救出我父是为何意?”他指了指立在一旁闷不作声的苏书。
费仲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三日后,我王要举行一场狩猎,到那时发公子自会知晓。”
姬发也跟着笑起来:“那发就拭目以待。”
苏书听着他们的谈话,脑子快速转动,按照他们说的她岂不是很快就能见到殿下?她一边不动声色掩饰内心喜悦,一边有些愁苦万一殿下真的因为她把西伯候放了呢?岂不是放虎归山。
可是,历史上,子受的确做了放虎归山之事。
只能说,该来的,躲不了。
姬发离开西岐来到朝歌的事子受是知道的,费仲将姬发的一举一动都告之子受,包括美人、包括奇珍异宝、包括姬发救西伯侯之心。
大殿之上,子受微微垂眸,漫不经心:“姬昌如何了?”
费仲轻轻一笑:“老样子,就是模样苍老许多。”
“姬昌高高在上这许多年,被孤囚了七年,不知傲骨被磨去多少。”子受一只手扶着膝盖,陷入沉思,他如今已经年过三十,褪去青涩,整个人比以前深沉不少,不笑不怒,自有威严:“姬昌被囚,朝中有哪些人去看过他?”
费仲躬了躬身子,慢悠悠回禀:“太师胥余(箕子)、少师比干与亚相子启等诸人皆有探望。”
“西伯侯与太师少师关系素来不错,只是亚相......孤却不知何时与他走得近的。”
“臣听闻亚相和西伯侯七年前就有些交情。”
“噢,何时的事?”
费仲扫了子受一眼,见他心情尚可就道:“听闻那时隗芈王后尚未去世,大王率众人打猎,弄了个酒池宴,亚相和西伯侯在林中同时保下一人。”
子受一听费仲提到苏书,眉心还是忍不住蹙了下:“何人?”
“如今已是西岐大夫的散宜生。”
“散宜生?”子受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名字,隗芈最喜欢的人,差点带苏书在他面前私奔的人,时隔多年,想起那幕他还是很生气,他冷笑:“没想到他已经是西岐的大夫。”
散宜生如今是西岐的大夫,可他的苏书已经离开他七年。
物是人非,再不是当年的模样。
费仲不知道子受的内心活动,只是见子受神色难看,忍不住插嘴:“臣打听到此次营救西伯侯的计划就是散宜生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