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他冷笑一声,忽然抓住欧阳宏的中指,用力向后一掰!
随着枪声停止归于平静的靶场又响起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咔嚓一声,紧接着,便是欧阳宏的惨叫!
一旁的卫兵被惊动,冲上来却根本不敢对顾韫动手。
盛霁松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顾韫会作出这种反应,原想上前阻止,恍惚觉得眼前这一幕何等眼熟,当年江徵也曾被王储骚扰过,他的反应同样是掰断欧阳宏的中指!
第8章 “要你抱我。”
欧阳宏从剧痛中缓过神来,抬起左手就要一巴掌打过去,顾韫有恃无恐:“你敢打吗?”
“......”王储生生顿住了手。
敢打吗?
他是身份尊贵的王子,顾韫只是个企业家的儿子。
打一巴掌他也得受着。
可他真是不敢打。
他是王子,却是战败方的王子,割掉3个附属国才换来苟延残喘的机会。
顾韫只是个平民,却是背靠站胜方皇室的“平民”,他和夜北的年轻君主夜慈更是私交甚好。
这一巴掌打下去,欧阳宏能泄愤,却也要面临承担不起的后果。
场面僵持,一旁的卫兵也不敢出手,最后是盛霁松走到顾韫身边,状作恩爱地搂住他的肩膀,与卫兵道:“王子受伤了,快去请医生。”
卫兵上前握住了欧阳宏的手,欧阳宏这才有了台阶下,手指骨折的痛重新袭上,他暂时顾不上别的,被卫兵护送去找医生。
顾韫的注意力从欧阳宏身上收回,这才发觉盛霁松在搂着自己,他故作柔弱地往盛霁松怀里靠,用自己都觉得肉麻的语调撒娇:“看到我被人欺负,你怎么不帮我?”
盛霁松被他那股甜津津的信息素呛了一口,顾韫贴在他身上时就像一个在高温下融化的糯米糍,又粘又腻:“你离我远点。”
说着,就用力把人推开,还解释道:“我刚刚搂你,只是不想你顶撞王储,你有点自知之明。”
顾韫原本就有些心悸,被他猛然一推,后背撞到墙上,身体一软就要滑倒,盛霁松怕他摔出个好歹来,不得不上去扶了一把,这一扶就又被顾少爷缠上了,“糖精面粉团”顺势揽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索求:“我心口疼,走不动路了,要你抱我。”
“......顾韫。”
“你也不希望我惊动皇室的人吧?”
“......”
盛霁松的命被他拿捏在手中,他无可奈何,必须有求必应。
顾韫只觉得腰间一紧,身体便腾空了,盛霁松打横抱起了他,脚步匆忙地往宫外走,期间路过不少卫兵和大臣,难免吸引了许多目光和讨论。
“看来这场联姻联得很成功。”
大家一致得出这么个结论。
他们谈话的声音太大了,盛霁松听得很清楚,他的步伐迈得更大更急。
“慢点儿,颠得我发晕。”顾韫捏了捏他的耳垂,像是在调节盛先生身上的某个开关。
盛霁松只想快点把这个面粉精扔进车里,少恶心自己一会儿。
顾韫见他不听话,就抬手捂住了胸口,故作不适:“你再走这么快,我可就要吐了啊。”
盛某人忍无可忍:“......你恶不恶心?”
“人家是病人,还是你的新婚妻子,你怎么迁就我都是应该的。”顾韫用力掐住他的耳垂,摇了摇,命令道:“慢下来。”
“......”
盛霁松就像一台声控跑步机,在收到两次指令后,终于不情不愿地调慢了速度。
顾韫满意了,他靠在盛霁松肩上回望日光之下的宫殿:“昼南的阳光总是耀眼一些。江徵在你肩上这样看过风景吗?”
盛霁松顿住了脚步,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沉默也是回答。
顾韫其实不需要他的回答。
他没靠在盛霁松肩上享受过阳光 ,却靠在他肩上等过那场不存在的流星。
他轻飘飘地下了结论:“看来你也不很爱他。”
“否则怎么会开那一枪呢?”
顾韫被扔进了劳斯莱斯车后座,盛霁松抓起司机递过来的毯子朝他脸上呼过去,而后坐到了副驾驶,让司机开车。
顾少爷揪下毯子,给自己披上,窗外的皇宫渐渐远去,他的视线落在盛霁松的后脑勺上。
他太了解这个男人了,只是看个背影都能感知到他的情绪。
他看出来,他在难过。
顾韫醒来后,通过各种途径了解过盛霁松的近况。
不过等他恢复到能接受外界信息并给予回馈时,离白云山那晚已经过去两个月。
顾长临告诉他,覆舟计划最重要的潜伏人员因为身份暴露被盛霁松亲手开枪击杀,夜北派去的人虽然及时从海里救回了江徵,但江徵身中两枪,伤势过重,在顾氏医院吊了半个月的命,终究是没救回来。
而他腹中两个月不到的孩子,早在子弹击中腹部时就彻底没了生机。
江徵是夜北花费数十年心血培养出来的间谍,即使死了,也要为夜北做出最后一点贡献。
半个月的抢救时间,足够医院留下许多录像和照片,夜北的皇室就拿着这些资料,骗了盛霁松三年。
盛霁松到现在还以为,只要他足够听话顺从,顾氏的医疗就能保江徵活命。
明明是最讨厌欺骗的人,现在却仰仗着一个谎言度日。
顾韫不想可怜这个人,他没有资格替宝宝原谅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第9章 所谓救赎
回到家后,顾韫的心悸也没有消退下来,他不开口说难受,盛霁松就选择性地忽略了,是齐伯看顾少爷嘴唇发白,连忙一通电话打给了喻嚣。
喻医生住得近,随传随到,在三楼卧室给顾韫用了对症的药后,走出房间关上了门,盛霁松压根就没在门外等着,喻嚣在管家的指引下辗转到一楼书房才找到他。
“你下次别再带他去靶场这种地方了。”喻嚣将手写的病历递到盛霁松手边:“他对枪声有创伤应激障碍。”
盛霁松看了一眼病历,上面的字龙飞凤舞,他看不懂,倒是好奇:“怎么得的?难道是四年前那场绑架?”
“根据个体经历,应该是。那次他差点没命,因此PTSD,毕竟被子弹击中的剧痛可以让人记一辈子。”
“......”盛霁松脑中闪过江徵在他怀里疼得彻夜难眠的那幕,他心里闷得厉害,从回忆中抽离时,入目就是病历上的“顾韫”两个字,心中又生出憎恨,当着喻嚣的面没有显出来,而是故作关心地道:“我下次会注意的,喻医生,你说你照顾了顾韫三年?”
“他苏醒后,私人医生一直是我。”
“我想知道,顾韫这三年是不是学过散打这类防身技巧?”盛霁松又补充一句:“我只是好奇。”
“嗯,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顾少?”
盛霁松硬着头皮答:“算是吧。”
喻嚣笑了笑:“一年前,顾少确实学了点这方面的技巧,不过这主要还是顾老先生的意思,他怕儿子重蹈覆辙,希望他能学会自保,请来的老师是夜北军队里实战经验最丰富的教官张临,不过...教学效果不算特别好,你也知道,散打搏击这类运动对基本功和身体素质是有要求的,顾少的手能用来画画弹钢琴,但并不适合拳击手套,所以只学了三个月就放弃了。”
“张临?”
盛霁松记起来当初查江徵底细时,就曾经看到过这个名字,这个人是夜北特训组的高级教官,曾经是江徵的老师。
遇到危险时用巧劲掰断敌方手指是常见的防身手段,张临一定是看顾韫烂泥扶不上墙,才教了这些简单的小技巧,而今日顾韫恰好就用上了。
他和江徵是同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做出同样的反应倒也正常。
想通了这些,那阵恍惚的熟悉感立即被盛霁松从脑中抹去了,顾韫哪有资格和江徵并肩作比,简直是侮辱。
喻嚣脸上总是挂着医者特有的亲和笑意,盛霁松见他还算好说话,便试探地道:“我听说,喻医生是顾氏研究所最年轻的教授?”
喻嚣扶了扶金丝框的眼镜,谦逊地道:“谈不上最年轻,如果具体到出生日期的话,研究所里还有一位比我小5个小时的朋友,她比我优秀许多,我只是在求学时运气好,遇到了现在的恩师,所以一毕业就进了研究所。”
喻嚣的恩师,就是顾韫的父亲顾长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