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只小飞天儿+番外(28)

姬昭这等贵公子怎么会明白十贯真的是很多很多钱呢?

水清浅现在还不起,所以只能建议,“那我请你吃糖人,好不好?”这个他知道行情,二十个铜板能买最大最好的糖人。

“好。”

结果,糖人师傅看看俩人,一张嘴,一个糖人一百钱。那两个糖人就是两百钱,水清浅还给阿昭哥哥的跟班买了一只,因为小暑帮他提东西。又在隔壁给威武买了三大份油臊子,之后扒拉着自己的小荷包,付过账后,里面除了一小块一两银锭,真的没剩太多了。姬昭看到那可怜巴巴的小荷包了,他摸摸鹭子的头,很是心疼。

逛了两条街,眼瞅着日头快中天了,姬昭看看鹭子已经往花猫趋势发展的小脸,决定得找个吃饭的地方,顺便还得把他拾掇拾掇。

“去逍遥楼吧。”

环境宽敞优雅舒适,是休闲娱乐、商务谈判、宴客宾朋的理想之地,还可以叫美人过来弹琴,没别的意思,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品茗对弈,呃,吃饭也行……这叫品味,懂不?

进雅间,叫了温毛巾,亲手把那只小花猫给拾掇干净,露出本来的粉嫩小脸,姬昭随后点了四荤四素,又额外加了四干果四鲜果,是给水清浅的,然后拿起另外一个单子看了半晌,选了一组《将军令》。姬昭出身尊贵,但几年军旅已经让他渐渐不耐烦那些软绵甜腻的曲子。不过,他看看鹭子,又加了另外一组《青莲乐府》,不求意境,只需清雅而已。

干果鲜果上的挺快,乐伎来得也不慢,水清浅刚咬开荔枝壳,四个年轻乐伎,两男两女,便各自捧着自己的乐器安静的出现在雅间一角,有点润物细无声的感觉,乐曲悄悄响起。

逍遥楼的菜色的确不错,水清浅逛了半天也着实饿了,开席就吃得欢畅,这让姬昭又高兴又有点心涩,夹了一只燕尾桃花虾放鹭子碗里,顺便用湿软巾给鹭子抹抹嘴,“觉得怎么样?”

“嗯……”水清浅嘴里努力嚼着东西,咽下去之后,“你问菜,还是问……他们?”

“那你说。”

“这个,这个和这个很好吃,我不喜欢青豆和花菜,我讨厌萝卜。”水清浅指完了菜品,转向乐伎,小鸟儿的尾翎骄傲的翘得老高老高,“我弹得比他好。”

“哟,看不出来,鹭子还挺多才多艺。”姬昭没当真,只是随口哄他,转手却夹了小小一块花菜沾了酱汁儿,送小鸟儿嘴里,“尝尝这个,很好吃,不许挑食。”

所谓君子六艺,‘乐’是必修之课,姬昭的出身注定他琴棋书画必有名师指点。凭他的水准自然能评估出这些乐伎的实力。说他们水准很高很高,那是店家自吹自擂。但这些人靠琴吃饭,实力也不算低,就算没有慧根还熟能生巧呢。鹭子才多大?就算他会弹琴,又能弹得有多好?帝都那些门阀子弟从小有名师指点,除些特别开窍的,剩下的碌碌之辈一辈子也比不上这些乐伎。

姬昭的敷衍夸奖,让水清浅很不服气,他真的比他们弹得好嘛。水清浅匆匆咽下他讨厌的花菜,从座位上跳下来, “阿昭哥哥,你等着我给你弹。”跑过去,鸠占鹊巢。

举杯邀月、雨打芭蕉、风入松、石上流泉四段连缀一气呵成,一小段《青莲乐府》弹完之后,小鸟翘着高高的尾翎,几步远的距离,一摇三晃踱回来的。姬昭还没开口夸他呢,再夸,就要飞到天上了。不过姬昭最初的吃惊表情已经是足够让水清浅乱骄傲一把了。

姬昭是真的没想到。

当然,曲风依然稚嫩。但毫无疑问,鹭子的弹得真的非常非常好,“真没想到,鹭子弹得真好。谁教的?”

妈妈。俩字及时卡在喉咙里,给水清浅硬生生的咽回去了,“是爹爹。”至于程靖小叔到底会不会弹琴,他就不管了。

姬昭点点头,如果程靖真的是飞天儿,多才多艺一点儿不奇怪。

“练琴会不会很辛苦?”

“没有哇,弹琴很好玩的。”

姬昭抓过水清浅的手,检查指头上的茧子,呃,真的没有?除了天赋,姬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除了弹琴,鹭子还学了什么?”

除了弹琴,还有练字、下棋、画画、术数,还有动物、植物、自然学,当然也要包括骑马,射箭,遛狗……包罗万象。水庄主夫妇不逼着鹭子背书,他也不用刻苦钻研那些文人考学必须要读的典籍经书,这就省了很大一部分精力。虽然被上山下地的疯野占去不少时间,但天天出去当野小子,时间长了也腻歪不是?所以,‘玩’这种事也得讲究劳逸结合。单日子就弹琴画画,双日子就练字下棋,上午玩文的,下午就出去疯野,鹭子从来没觉得学琴、学画、学下棋什么的有多苦多难,都跟玩儿似的,他每天玩得都很开心。

不过此时此刻,姬昭问起来,水清浅不知道哪根筋被触动,突然就决定低调了,“爹爹说,乐可以修身养性陶冶情操……还需要学别的么?”

姬昭随便耸耸肩,把话题岔过去了,只在一科出类拔萃,这叫人才。科科都骇人听闻,那就叫妖孽。鹭子的回答在姬昭心理承受范围内,索性就不继续纠结它了。

美美的吃了一顿,被阿昭哥哥夸奖,又揣了一兜蜜饯之后,鹭子原本‘自己是偷着跑出来的,应该跟阿昭哥哥告别,想办法偷偷回旅店’之类的念头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第18章 拒绝动物表演

“阿昭哥哥,那是什么?” 原本应该午睡的时间,被外面叮叮咚咚的花鼓吆喝转移了。

“杂耍团的吆喝。”姬昭就知道,一听杂耍团,鹭子的眼睛都亮了。

这种比较大的杂耍团,每走一地都会固定在城里包个戏楼,但是为了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每天都会有这样的花鼓小队走街串巷吆喝宣传,表演固定时间,固定地点,都在晚上。时机太不巧了,就算水清浅再想看,他也知道自己肯定看不成。

“阿昭哥哥,那我们现在去看看,好不好?”

“现在没人表演啊。”

“可是……”水清浅的失望挂在脸上,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这样的鹭子让姬昭很心疼。他明白鹭子不可能晚上出门,如果没有程靖带着他的话。但是他那个爹能光明正大、大庭广众的把私生子带在身边么?想都不要想了,他那个爹甚至糊涂到没有给儿子派个贴身小厮,如果不是自己今天休假,如果不是自己在街上偶然遇到鹭子,这有多危险!亏他还特意派人跟他们招呼一声,不然鹭子出门这么久,身边只有条狗跟着,恐怕程家大爷还不知道呢吧?不过,姬昭纵有千般不满,他也没立场给程家指手画脚,只能尽力的,让他快乐,再快乐一些。

姬昭没再说话,让小暑去外面雇车,从这里到城北,光凭脚走可不近呐。两刻钟后,水清浅和姬昭坐上了马车,威武轻轻一跳就上了车,安静的趴在蹬脚处。

“是个很好的猎犬。”姬昭打量威武,这条纯血猎犬真的不错,狗儿很聪明,这只尤其机灵又不吵闹,训练的非常好。

“他跟我一起长大的,他是我弟弟。”水清浅很骄傲的显摆。

姬昭被呛到了,咳了半晌,把鹭子抱过来放腿上严肃批评,“畜生就是畜生,以后不许说这种荒唐话。”如果狗是鹭子的弟弟,他成什么了?他爹妈成什么了?

水清浅不高兴的扁扁嘴。没办法,他知道很多人都是拿狗当畜生养,为看家护院的。但他家威武不是的。威武跟他一起长大,爹爹说威武是他们家一份子,是他弟弟,威武不是畜生。

水清浅别扭了一会儿,转眼被外面的各种吆喝声给吸去注意力,坐在姬昭的腿上,扒着马车窗,一会问‘阿昭哥哥,这个是什么’一会儿问‘阿昭哥哥,那个是什么’。姬昭的贴身小跟班小暑就在下面一路狂奔采购,把鹭子少爷有兴趣的东西都买了下了。

很快他们到了杂耍团驻地,白天的杂耍团,那是感觉又脏又乱又穷。也是,这玩意跟戏班子一样,都是穷苦孩子学来娱乐富人的。晚上看杂耍的时候,戏楼子里灯火通明,各种神奇耀眼的节目在火光与黑暗中闪烁迷幻,可真的拿到阳光下,就像翻出破棉絮的老被褥,再怎么用花布面遮,也掩饰不去老旧的气息。这些破败残酷的真实,在水清浅第一次亲眼看到阳光下的杂耍团之前,它们都是不存在的。

上一篇:朕爬墙那些年下一篇:囚尽风流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