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只小飞天儿+番外(137)

十几年前的这段往事并不算秘辛事件,水清浅在小幺死之后,跟宫人八卦出来的。然后宁仁侯帮儿子查到了另一件事:高常,高氏一门的旁支子弟,二十四年前,他化名方信入医科,后来成为大内御医之一,如今仍在。方信就是小幺的主治大夫,从小幺一生下来,是他负责十二公主的身体健康,小幺人生最后的光景,他也是主治大夫。

然后没了。

小幺的脉案无错,诊断无错,用药无错。高常,也许只是伪装了身份做了御医,也许只是更碰巧的,身为高氏子孙的他,成为了小幺的主治大夫。然后,不幸的,小幺死了。水清浅不想找证据去证明什么宫闱阴谋,他也不想知道那个方信是什么立场,小幺是不是真的生有心疾,死于风寒。

人死灯灭,追究了,小幺也活不过来的。

总之,高氏一门的死罪,是源于他们私售武器,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因为他们疑似谋害了太子殿下,斩断了嘉佑帝对他们可能的仁慈。不用数罪并罚,根据东洲律法,叛国罪,十恶不赦,罪及九族。

他们的罪过,跟小幺,跟水清浅,跟宁仁侯府,一文钱关系也没有。

整件事里最让人头皮发麻的不是三个天人府先后满门覆灭,而是宁仁侯府由始至终的安静祥和。

从头到尾,宁仁侯府跟任何一滴血腥没有丝毫瓜葛。水夫人和水清浅这一妇一孺就不说了,宁仁侯顶着无比清贵的爵位,整日闷在府里研究他的学问,两耳不闻窗外事。石恪作为首席大律政官,虽然主管法律,但他的形象公正,铁面无私,不偏不倚。所有天人府的覆没都源于他们自作自受,犯罪证据确凿,所有的判决都有帝国法典的条文可依,经过三司公审,首席大律政官只是担了最后戳大印的主官职责,他完全没有任何插手案件的机会,更没有徇私舞弊、公报私仇的把柄。同曾经其他的飞天儿复仇传说一样,诛族灭种的结局,却从来没有证据证明此处有飞天儿出没。

宁仁侯没有闲情到非要等到亲眼看人头落地。一切已为定局,到这个时候,就算皇帝想反悔、石恪要翻案,就算全体飞天儿想给高家一条活路,都已经没有办法了。那些报仇的,既得利益的,除五皇子以外那些皇子及背后的支持者们……朝中上上下下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盼着高家灭族亡种。

既然已经没他们什么事儿了,帝都飘起第一场鹅毛大雪的时候,宁仁侯就带着老婆孩子去温泉庄子上猫冬。水清浅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他没有负罪感,但是一气儿砍几百个人头?谢谢,这种恐怖事件,他只想离得越远越好。

可水清浅真的没想到,砍头恐怖事件居然成了年前一景,吸引了不知道多少平民百姓去现场八卦。他知道这个事是因为谢铭给他写信抱怨西市口的素颂楼都被订满了,所以他没能看到第一天的砍头现场(水清浅:???)不过,最后他还是凑到了热闹,据说,是封冉砸了大笔银子从别人那抢到的包厢(水清浅:???),所以伙同谢铭、元慕、孟少罡几个,加上什么邱少,李少,顾少……水清浅熟或不熟的人,一起挤着把这热闹凑足的。

水清浅忽然有种迷之寒战,看飞天儿砍头,难道这么广受好评?高氏是自己作死,但天人府盛名在外,高氏顶着飞天儿之名被人们捧了这么多年,临了居然有这么多人盼着他们死!还去看热闹?据说砍头的时候,还有群群叫好哒?

水清浅这个迷之寒战,最后被苏平给破了。

来仪书院每年都有一个半月的新年假,苏小胖一放假就颠颠儿就跑过来玩来了。小胖子一进门就傻愣愣的盯着水清浅看,几乎看足足一盏茶的功夫不见动静,嘴里还咕咕哝哝的。水清浅仔细听着,小胖好像在念叨‘飞天儿’,水清浅这才意识到……好像,苏小胖之前一直不知道,他是飞天儿来着。

一开始,说来帝都找亲戚,后来找到爷爷、搬去跟爷爷一起住,水清浅的爷爷是大官,所以水清浅舍书院而入太学……这些种种对苏小胖,对苏家来说,都在情理之中。但随着苏家高纯度白酒的生意越做越红火,他们接触到的人和阶层也在逐步升高,算是摸到上流社会的门槛了,所以上流社会里那些风声雨声,苏家也得以窥豹一斑。

前有张氏的亏空案,百年世家被肢解得润物细无声;后有高家谋逆案,满门抄斩被传的沸沸扬扬;更有徐氏全族谜一样被天谴……唯一剩下的林氏也没几个能喘气的。个中内情怎么可能不被彻底深扒?

好啦,被深扒了吧。

如今整个上流社会都亲身体验了一把‘飞天儿的复仇传说’,以前关于宁仁侯身份那些影影绰绰的怀疑像烈日下的薄雾,退得干干净净。真飞天儿的赫赫威名,杀鸡儆猴了整个上流社会,还连带震撼了局外的平民百姓。像苏家这种半只脚踏进上流社会的,被吓住的小虾米,终于明白水先生宁仁侯就是真飞天儿!

真飞天儿……

苏小胖盯着水清浅看了半晌,忽然扑过去,抱着水清浅,上嘴就是一口。

“嗷!”水清浅无缘无故的被咬了一口,他反手捏着苏小胖的脸蛋扯开,“你干嘛?”

“我我我,就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苏小胖抱着他,迷之喃喃,“真的,是活的……”还吧唧吧唧嘴。

水清浅没好气儿的捏扁小胖的脸蛋。

等苏小胖吃了点心,泡了温泉,洗白白香香跟水清浅一起滚到床上,震惊后的三魂六魄的才复了位。因为,

“你都是飞天儿了,还抢被子吖!”小胖子怒了。

“少废话,放手,我就要这个绣葫芦的,那个绣花的被子你怎么不要哇!”俩人都死不要脸的在抢被子。

“我是客人,有你这么待客的吗?”

“来做客你还好意思喧宾夺主,你怎么好意思抢主人的东西?再抢,赶你去睡隔壁客房。”

“我不要!”苏平反手抱住水清浅,还蹭蹭,“你是飞天儿,还是活的,我才不要走。”

“你没完了是吧。”

“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吖?”

“我现在告诉你了,你怎么不听话呀!所以,撒手,把被子给我(艹皿艹 )……………”

“不要,我才不要绣花哒!”

俩个矮豆丁肉搏滚了小半宿,最后挤在一床被子里,那个富贵花开的被扔在一边没人要。

“清浅,事情一码归一码,你不能因为抢被子输了就对我用那个什么飞天儿诅咒哈。”

“你才输了呢。”水清浅回嘴之后才关注重点,“……什么飞天儿诅咒?那是什么鬼?”

“不是诅咒吗,那那徐府怎么会那么倒霉,遭天谴了都。”

这个说法还真不是苏小胖首创,在更多的平民百姓心里,他们宁愿相信虚无缥缈的诅咒一说,也不认为张氏和高氏的覆灭是因为一系列周密的计划。那怎么可能嘛,人家好几百年的世家,家大业大的。

说起这个,水清浅就想起一件事,“我听说,还有很多人去看行刑?”

“对呀!多亏我家跟广平楼关系熟,才订到了一个二楼包厢……”

“啊?你也去看啦?”

“那必须啊!”苏小胖还觉得奇怪,“清浅,你为什么不去吖?因为水叔带你来泡温泉,温泉什么时候不能泡,你都没看到热闹吧。”

水清浅都懵了:为什么是热闹,那是砍头哇!明明很血腥很恐怖啊!

水清浅,“呃……你不觉得,大家都这么热衷看砍头,好像很奇怪……”

“嗯,其实挺吓人的,西市口一地的血呀……清浅,我我我到最后都没敢看,下刀的一刹那,我闭眼睛了。”苏小胖很不好意思的坦白。

“那你还去。”

“当然得去,这种大快人心的场面要是错过了……”

“这么遭人恨啊。”水清浅有些认知混乱,大家不是都很喜欢飞天儿的吗?

“……招摇撞骗多少年了,听说还收了很多人的供奉呢……连官家都被骗了吧。亏我以前还被那个徐璈拿大,你都不知道,现在白家田家他们曾经跟徐府走近的那些,都可害怕了。天灾什么的,肯定就是天谴!哎,清浅,你偷偷讲,我不告诉别人……你能跟天上的神仙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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