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只小飞天儿+番外(121)

水清浅看了一眼鼻涕眼泪糊一脸的张宆,大度的挥挥手,“算了,就当他吓坏了,我可以不告他诽谤的。”

这事最终闹到了御前。

用箭故意射杀他人,人证物证聚在,这罪名若坐实了可不是小事。还有赛太岁,嘉佑帝之前说过让人看着水清浅,别让他碰那匹马,事实证明他不但碰了,还骑上了,搞不好被扣个‘违抗圣意’的大帽子。这两件事传得都挺快,没等戚将军报到御前,嘉佑帝直接派了身边的金吾卫过来提人,戚将军拎着那只惹祸的小鸟到行宫营地时,皇帝自己也刚从御辇里下来。

嘉佑帝下车第一件事就是上下扫了水清浅一圈,嗯,没磕着碰着,看上去好好的。这一放心,心头火反而窜上来了。最开始听到的消息,什么骑着赛太岁,又什么两伙人打架,听说还动了刀剑……听得官家心惊肉跳,此刻看到这货活蹦乱跳的,心头火儿是怎么灭也灭不下去。今儿非得好好训训他,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正殿里,地中间跪着的是苦主张宆,他已经换过衣服了,他跟水清浅并排跪头里,谢铭和那些个龙套在他们后边跪着。皇帝黑着脸在御座上坐着,下面有涉案人员的家长和相关人证,还有几位顺道旁听,估计一会儿得当和事佬。

等事情来龙去脉弄了清楚,等人证物证摆了一地之后,殿里的气氛变得微妙了。此前很多人不以为然,闹事双方全是家世显赫的半大小子,与其说成案子官司,不如说小儿打闹矛盾。水清浅年纪最小,跪在地上还一脸‘我很委屈’的样子,最初弄得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比如翟尚书之流,还以为是他受欺负了呢,结果……

好吧,刚刚都是别人在说,现在该听听水清浅自己的辩白了。

“我很冤啊……”

他一开口,很多人都满脸黑线的感觉。众目睽睽之下,你朝人家射了十多箭,箭箭凶险,生生把人钉到树上、吓到哭鼻子尿裤子,你这句‘我很冤’到底打哪儿算起的?

水清浅,“他口口声声说我‘故意行凶’……你知道什么叫故意行凶么?”抬着下巴,“根据帝国法典,故意行凶致伤,要处以三年以下苦役;故意行凶致人重伤,要处以三千里流刑和十年苦役;如果致死,则要以命偿命,这是很严重的指控。他连一丁点儿肉皮儿都没擦到,却硬要把这么大的罪名扣我头上,难道我不冤么?”态度可理直气壮了。

众人:…………

水清浅,“是他在诬蔑我,坏我名声……”挥拳高呼,“士可杀不可辱!”

众人:…………

“或者——你不会无赖到把自己尿裤子的事也归结于我的‘恐吓’吧,张,小,副,尉?”

张宆气得浑身直哆嗦,口齿都掰扯不清了,“你……你……明明是故意……”

“请你想好了再说。”态度嚣张的打断对方,“这罪名可不轻,你知道么,根据帝国律法,我可以告你诬告。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你还要继续在御前喊冤么?”

“清浅。”嘉佑帝的脸都黑了,当着大伙的面,这熊孩子就拉着长音儿威胁别人,放肆,太放肆了!

水清浅扁扁嘴不说话了,跪在那儿继续摆委屈。

其实,今天的事明摆着,没有人能否认水清浅是故意的,可就算他是故意的,张宆没受伤,这就跟‘行凶伤人’完全贴不上边儿。从法理上讲,水清浅可以理直气壮地喊‘我冤枉。’你若说他不冤,非要扣个‘蓄意伤人,未遂’的帽子,嘉佑帝毫不怀疑这货回头就能把《帝国法典》从头背到尾,从动机到客观,从定罪到量刑,一条条能把你驳得体无完肤——毫无疑问,这事就是水清浅一手导出来的闹剧。

张家这个孩子是个蠢的,嫉贤妒能,欺软怕硬,还蠢得无药可救。嘉佑帝心里都明白,但不能这么说,水清浅这小东西仗着聪明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不能这么惯着他,不然早晚闯大祸。

“清浅,朕看你背的法典背得还挺熟。那好,朕让你说,今天的事应该怎么判。”

“纯属意外。”水清浅小嘴一撅,可委屈了。

“你故意用箭吓唬人家,这能叫意外么?”嘉佑帝瞪他,“你自己说,你做得对不对?”

“他又没受伤……”

“重点不在他伤不伤。”圣人拍桌子喝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铭低头跪在后面,快忍不住翻白眼了。官家这拉偏见的意思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就差直白告诉水清浅抓紧机会告状。因为俩人有之前的恩怨,水清浅的报复心态,无人敢说他不对。等会儿水清浅再不疼不痒的道个歉,此事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谢铭看来,这就可以了,怕不是把对方的脸都扇肿了。从此以后,在对方面前甚至都能走路生风的。可水清浅只是嘟嘟嘴,扭头看了张宆一眼,新仇旧恨,给这个卑鄙无耻的怂包小人赔礼道歉?哼,做梦!

为什么会这么做?

水清浅下巴一扬,骄傲地,“因为我可以!”

第77章 皇帝是个混蛋

嘉佑帝差点被熊孩子那一句话怼死。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拍桌子站起来,“青离,把他给我拉到后边去,打二十板子,狠狠打!”

“你不能打我,” 某人立刻急了,“我又没犯法。”

“朕用的不是国法,朕用的是家法。”

“爷爷……”

“叫你爷爷也没用。”嘉佑帝先瞪石恪一眼,挥手让青离赶紧把这裹乱的熊孩子抱下去。

把那小只赶出是非圈之后,皇帝看下面跪得那几头,更没好脸色,别的都不论,一群半大小伙子被一个九岁的孩子欺负成这样,还恬脸告状,真是废物脓包。

“不学无术!”

“四体不勤!”

“寡廉鲜耻!”

官家的这几个评语戳下去,下面这几个的前程就此黑暗了。

“你们好几个对仗一人家一个,自己说,你们比他大多少岁?!还知不知道羞耻?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嘉佑帝捶着桌子骂,“身为世家公子的尊严呢、荣辱呢…………最后打架输了,居然还好意思腆着脸到朕这里告状,”骂完了儿子,转头骂老子,“还有你们当爹的,个个教子不严……”最后是处罚,“……都给朕把人领回去闭门思过一个月,领差事的都罢了,还有上学的这几个,回去把诸子百篇抄一百遍,不抄完不许出门。”这是官家用家法都给罚了。

把人都骂退了,石恪没走,嘉佑帝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俩人转身去后面看被家法的水清浅,没走几步远,就听到水清浅的嘤嘤哭声,

“我要回家……妈妈,呜呜……爹爹……哇咔咔……”

石恪快步走到后院,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两旁站着举着板子的内侍,而鹭子被按在凳上趴着,已经哭得像个泪人儿,好不凄惨。水清浅也第一时间看到了石恪,哇的一声哭得更响,“哇,爷爷,爷爷……救我!爷……咳咳,咳咳……”

石恪三步并两步冲到鹭子身边,推开旁边按着他的内侍,一把将小孙孙拎起来,护在怀里顺毛,轻拍后背,水清浅不知道是不是哭呛了,咳嗽不止。嘉佑帝脸色不太好,石恪这种行为直接无视了圣人的权威,并且首席大律政官这副惯孩子家长样也与圣人的教育理念背道而驰。只是水清浅哭得好不凄惨,说起来嘉佑帝也心疼,却拉不下脸哄,“这回你知不知道错了?箭是好玩的么?板子先且记下,以后待你再敢不……”

呕——水清浅咳着咳着,忽然吐出一大口血。

石恪和嘉佑帝全炸了。

“鹭子。”

“御医。快去叫御医!”

嘉佑帝忽然想起来太医说水清浅伤了心脉,忌大喜大悲,再看此刻水清浅小脸憋得通红,身子一抽一抽的,圣人脸色异常难看,“这是怎么……”

石恪抱起水清浅,怒极反笑,“你们一个一个的,当我家鹭子就那么好欺负么?”

“子律……”

石恪头也不回的抱着孩子离开。

嘉佑帝又惊又怒,他看到跪在旁边一排内侍,一脚踹过去:“仗了势的狗东西!竟敢下狠手……”

青离脸色白里泛青,知道这小东西矜贵,刚刚他吩咐过,只能做做样子,吓唬一下子,不能真用力,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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