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越一走,我赶紧接上马头,马鞭一扬:“驾!”
我朝着山顶行去。
后头的敌人紧随其后,我知道以夜倾的性子,他安排保护我的人手,在我没有受生命威胁之前,魄尉是不会出现的。
但是我不出危险,不代表剩余三人不会有事。
少越翻车下去与敌人抗衡,而子竹一看情况,也掀了后帘,从马车后头钻了出去,替我们铲掉追击。
我们的行动早已暴露了。
少越与敌方展开对抗,弓箭手还欲搭箭朝我而来,被少越一剑砍断了弓箭,一把拽住衣领:“说,派你们来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弓箭手刚要交代,却被蒙面人一道割喉,蒙面人冷笑一声:“等你们死了,就知道了。”
少越皱眉与蒙面人刀剑相向,子竹赶上来与他并肩而战:“稳住心神,不要恋战紧随马车,我们快走。”
少越点头:“嗯。”
我在前面驾车,静淞和尚坐在车内,而少越子竹二人与后头敌人缠斗,武器交错之声不绝于耳。
对手不算是绝顶高手,但是胜在数量占优,我方能打的只有两人,而对方却有三十来个,其中还有不少弓箭手,背着一箩筐的利箭。
快点,再快点。
我驾着车,不时回头看,有少越二人相助,敌人与马车的距离已经拉开不少,可他们依旧打得难分难解。
只要等到我们从枫楠山庄再借来外援,一切事情就可以告一段落。
我咬牙坚持,静淞却一时妇人之仁,想要下车帮忙。
听得车内动静,我大叱一声:“你现在跟个废物有什么两样,下去了可以帮到他们吗?无非是多了一个累赘,你以为我们一个个陪你来这破山庄是为了什么?你给我好好活着,安分坐好了!”
静淞亦绷紧着面部,攥着佛珠的手,指节泛着青白。
“驾——!”我的双脚不断踢打马腹,心中祈祷,快一点,再快一点。
天黑入夜,少越二人一边御敌,一边尽可能快的跟上来,敌方弓箭手不时放出冷箭穿透马车,我的背上也不禁冷汗狂冒。
少越首先对弓箭手下手,可蒙面人却紧紧护着,奈何子竹在一边左右模糊敌人视线,可这些冷箭还是如期而至。
终是百密一疏,一冷箭穿过马车,直直射中了马儿的背。
半山腰,马儿吃痛受了惊吓,当下就停了下来,蹄子乱蹬,嘶鸣不止。
我不得已下了马,一掌拍在树上,看来不把敌人解决了,是没法上山了。
静淞和尚终是耐不住性子,不顾琼凃之毒,强行运功相助,与后方敌人打作一团。
当下我才是最派不上用场的那个,如是,我安抚好了马,站在一边干着急。
趁着夜色,有一壮汉溜过了少越三人的注意,投机取巧想要找我这个软柿子捏。
这壮汉高举大刀就要过来看我,我横躲竖躲避开,不得已又以殇烬琴抵挡,这来人一刀落下来,我的琴背上被生生看出道印子来。
我抱着琴心疼不已:“我可是个女子啊,你下手就不能不用兵器吗!”
壮汉啐了一口:“只要杀了你,我就能获得千万赏银,还顾什么男女道义!”
好嘛,又是个为了钱而来的。
少越遥遥见我这方也遭了敌人,赶紧持剑想上来顾我,却被蒙面人拖着如何都无法上前。
子竹正在想办法毁了弓箭手的所有弓箭,静淞和尚以防子竹少越受暗算,三人都没空顾我。
少越只好咬牙:“初雪,千万当心!”
要我跟一个拿着刀的男人比拼,还不能受伤,这也太难为我了,我只好回一句:“我尽量吧!”
现在的我就算是碰上个小喽啰,都要拼尽全力,这种感觉真是……太他姥姥的憋屈了!
我绕来绕去躲前躲后,这壮汉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你为何不弹琴?”
我跑得累了气喘吁吁,抬头一句:“关你屁事!你配吗!”
这壮汉面色一黑,抡着大刀一砍,我赶紧蹲身避过,恰好我身后就是大树,他这一砍,刀身恰好卡进树中,动弹不得。
这时,壮汉浑身的破绽都暴露在我眼前。
好机会!
“这边怪不得我了。”我从袖中滑出少越送我的匕首,作势就要往这人的心口捅。
见我如此,壮汉干脆不要刀了,松手一躲,玩了个金蝉脱壳。
壮汉上手就要与我抢夺匕首,这男女体力悬殊,我与他硬碰硬定没有好下场!
就在这时,一支利箭飞来,穿过肩口,将这壮汉生生钉在了树上,壮汉惨叫一声,还欲挣扎。
我回头一看,是魄尉出手了。
于是我便抓紧机会,攥着匕首就要捅他个心窝凉,壮汉不顾皮肉之痛也要挣脱,结果又是两支冷箭,钉住了壮汉的手脚,壮汉疼得冷汗直流:“饶命……饶了我……”
“方才我可没见你留我一命啊。”我咧嘴笑了笑,“我这人想来以怨报怨,看来你今晚是非死不可啦。”
再不留情,我三两匕首下去,待壮汉瞪大双眼一动不动了,我这才喘着粗气。
这人血溅了我一脸,我惊魂未定。
我这才感受到,原来做一个普通人,与生死时常只有一线之隔。
有魄尉相助,敌人很快被解决了。
待子竹少越静淞三人合力解决完剩下的敌人,死的死伤的伤,反正再也追不上来了,子竹便搀着静淞上了车。
这和尚忒不听话,不听人劝告硬要动用内力,这下好了,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毒素又重新返了上来。
少越拉我起来,上下看了看我,关切一句:“你可有受伤?”
我回神,看了一眼树上被钉死的男人,我松了口气,将脸上血珠抹去:“没事,死的是别人。”
静淞和尚在车里坐下,低着头:“阿弥陀佛。”
我亦跟着爬上车,拍拍静淞和尚的肩:“知道你不杀生,难为你了。”
少越道:“趁现在,我们赶紧赶路,等到了镇上就离山庄不远了,以免夜长梦多再来追兵。”
“嗯。”三人点头,达成一致。
由少越继续驾车,子竹运功,替静淞抑制琼凃之毒。
我们四人才刚刚与敌人交过手,虽然入了夜,但是精神还是十分亢奋,直到路过荒镇……永济镇。
从破了洞的马车中看夜景,别有一番风味。
一幕幕火光人影在我眼前,如走马灯闪过。
我开始头疼起来。
子竹看向我,叮嘱道:“姑娘,闭上眼深呼吸,抛开一切。”
我照做,尽可能的缓解场景对我身心造成的影响。
而后,少越在前面驾着马车,一边扬声道:“我在那些敌人口中得知,叶玄前往前疆域战场,是为了挖出了一个宝贝神器,名叫镇雷戟。”
“镇雷戟?”我皱眉,“这是何物。”
静淞和尚依旧脸色惨白,他艰难开口:“这是帝王家赐予烟渚的神器,据说当年,烟渚先人就是以这神器最终稳定了叛乱。”
“烟渚的神器。”我喃喃自语,不知这与我的天曲有何关系,叶玄寻镇雷戟的原因呢?
一切谜题尚未解开,少越驾马,我四人连夜奔赴枫楠山庄!
第九十一章
(九十一)
经过连夜行车,我们四人终于在黎明时分见着了山庄的轮廓。
往日容隐门出发,想要到达枫楠山庄,需要花上整整两日余才能到达。
没成想今日遇上拦截追杀的,时间倒是缩短了不少,也算得上因祸得福。
好不容易到了枫楠山庄大门口,我们四人停马下车,一看这大门口上挂着白布白花横条,气氛寂静得可怕。
满是肃穆与凄清。
“这是怎么了……”我一时想不通,就多望了几眼。
少越仔细端详一番,皱眉回答:“看来是出事了。”
子竹拍拍静淞和尚:“千万小心。”
“多谢子竹施主提醒。”静淞应下了,我三人留在车前,看着静淞一人上去,手上捻着佛珠来到门前,叩门。
一敲门,里头很快就打开一条门缝,下人透过门缝,小心谨慎的问:“谁啊!”
静淞和尚一怔,还是以礼回上一句:“贫僧法号静淞,特来枫楠山庄请求援助,如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你就是静淞?!”隔着门缝,下人大吃一惊,“吱呀”一声,又把门关严实了,“不好了,不好了,罪人静淞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