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曹大夫了,今夜就在府中歇下吧,外面雨大。”裴文懿的话落下,曹宏看了一下雨势,并未推辞,就在裴少钧的院中歇了下来。
安顿好曹宏,下人出去抓药,裴文懿取走了箭。
“裴庸,你去查一下。”
“是!”
虽说只通知了严夫人和裴文懿,但裴老爷和老太太还是知道了裴少钧受伤的消息,都涌进了扶云苑。
丰止回太子府时,已经四更天了。
谢亦温身子不适睡得不是很沉,丰止回去他就醒了。
“怎么样?”
“成了,我在箭里藏了药,那药是活血的,对伤口愈合不易,不多养上一个月是不行的。”
谢亦温松了口气,微微颔首:“好。”
“过程没出什么意外吧?”谢亦温问。
丰止脑海中响起了翼角后的那个身影,微微蹙眉:“有人看见了属下今夜的行动,不过离得远,我们应该都没认出对方是谁,那人似乎也是在监视裴少钧。”
谢亦温的脸色微变:“未动手?”
“嗯。”
停了停丰止又说道:“看不明白意图。”
谢亦温想起顾云锦临走前的交代,望向丰止:“布在将军府的人全撤回来了吧?”
“全撤回来了。”
“那就好,你再去看一下,今晚将军府有没有发生什么事?”谢亦温吩咐,丰止听令,他思索了片刻,面色凝重的望向谢亦温:“殿下,不会是我们的人被发现了吧?”
“嗯。”
“大娘子发现的?”
“嗯,上次我给她送信时,她便知道了,最近应该是发现了除了我们还有人在监视她,所以她让我把人撤回来,她要清理那些人!”
谢亦温的话落,丰止有些心惊。
“殿下,这大娘子非常人啊。”
谢亦温权当这句话是夸顾云锦,他微微一笑,笑容宠溺,隐隐约约还透着一股子骄傲。
“这是自然。”
丰止闻到了一股酸臭味,拧了拧眉:“属下这就去将军府看看。”
将军府离太子府不算太远,丰止去得快,只见到将军府的侍卫正在处理尸体,他匆匆赶回来,禀报给了谢亦温。
谢亦温轻笑着缓缓说道:“没事了。”
“雨还没停吗?”
“没有,看这雨势感觉要下到天亮了。”丰止回道。
“去睡会儿吧,让惊鸿到跟前来。”
“是。”
或许是因为安心了些,谢亦温后面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辰时末了,雨还未停,只是雨势小了些。
广陵则与建安不同,早已入了夏,此时正是烈日炎炎。
顾云锦赶到了广陵,去见了外祖母问得了子缨公子在信陵,拿了信后马不停蹄的赶往信陵。
傅老夫人心疼她累,但给她准备好了吃的,嘱咐她累了就歇会儿,不要强撑,也没有阻拦她去信陵。
顾云锦寻到子缨公子,带着人返回建安已经是第六天的子时。
她带着子缨在客栈梳洗一翻,换了身衣裳才去了太子府。
谢亦温听惊鸿来禀:“殿下,顾大娘子来了,在门口。”
“谁来了?”
惊鸿回道:“顾大娘子。”
“快,更衣!”
惊鸿微微皱眉,说道:“属下还是先让大娘子进来吧,殿下现在躺着也无事。”
谢亦温淡淡扫了惊鸿一眼,“她一个人?”
“还有俩女子,一个是她的侍女,一个没见过,她说是大夫。”惊鸿话落,谢亦温点了点头,“带她进来吧。”
惊鸿引着顾云锦和子缨进去,缪清就在外面守着。
入了室内,只见谢亦温半倚在床榻上,面色苍白,似乎比她离开时好一点,但也没好多少。
“这么晚,没打扰到殿下吧?”顾云锦问。
谢亦温回:“没有。”
话落,眼神落在了子缨身上:“这位是?”
顾云锦柔声介绍道:“这位是子缨公子。”
“子缨见过太孙殿下!”
谢亦温望着顾云锦,眼中满是震惊:“子缨公子?不是男子?”
子缨呵呵的笑了起来:“回殿下,世人误会了,子缨年少是喜女扮男装,众人误以为是男子,便有了这公子之称。”
谢亦温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皇帝派了那么多人去寻子缨公子都没有寻到,竟被顾云锦请来了。
她离开了这几天,竟是替他去请大夫去了。
她说,等她回来。
她说,他不会死。
他不知道顾云锦是如何将这皇帝都找不到的人请来的?
“我听人说,子缨公子不轻易给人看病,不知大娘子是怎么请到的子缨公子?”
谢亦温说话温和,没有一点架子,子缨闻言望向顾云锦笑了笑:“这让大娘子日后与殿下细说,子缨先给殿下请脉吧。”
“好。”
顾云锦坐在一旁,看着子缨替谢亦温诊脉,她的神色渐渐凝重,看着谢亦温的眼神也复杂了起来。
顾云锦以为病情严重,微微蹙眉:“如何?”
子缨回头就看到顾云锦担忧的眼神,回道:“大娘子不要担心,能治好。”
☆、第19章
听着子缨的话,顾云锦松了一口气。
如果连子缨都治不好,那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谁能治。
子缨诊完脉,基本了解了谢亦温的身体状况,又查看了一下他的双腿,面色平常。
“能治好,但过程会有一点漫长,殿下得有耐心。”
谢亦温微微颔首,“不急于一时。”
听着这话,子缨缓缓的抬眸对上谢亦温的眼神,露出一个不善的眼神。
“病症了解得差不多了,大娘子,我们回去吧,准备出方案明日再来。”子缨是对着顾云锦说的话,顾云锦未深想,只觉得今夜也累,加上要想医治方案,那确实得把方案想出来再开始医治。
谢亦温的直觉却告诉他,不甚妙。
但顾云锦在这里,他没有与子缨单独说话的机会。
这三更半夜,支开顾云锦更不方便,只好问道:“云锦,子缨公子你怎么安排?住进将军府吗?”
顾云锦以为谢亦温是担心别人知道子缨来给他治病的消息,刚准备说话就被子缨抢了话头。
“从明日起,我就是大娘子的表姐了,专门来建找她的,自然是要住在将军府。”
谢亦温微微一笑,嗯了一声,倒是入戏得快,望向子缨便说道:“那之后,便辛苦表姐了。”
顾云锦干咳了一声,只见子缨笑意盈盈的回道:“不辛苦,表妹夫好好静心养着。”
话落,子缨从衣袖中拿出来一个小瓶子,递给了谢亦温:“表妹夫若是心悸不安难以入睡的话,就吃一颗药丸。”
谢亦温接过瓶子,笑了笑:“多谢表姐。”
顾云锦在一旁看着这俩人的虚假表演,眉头都紧紧皱起,这俩人到底怎么回事?
“表妹夫不必客气。”
子缨说着走到了顾云锦身边,“表妹,我们回去吧。”
顾云锦看向谢亦温,只听谢亦温说道:“让丰止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殿下好好休息吧。”
惊鸿送她们出的府邸,走出太子府前的长巷,顾云锦打量了胥子缨好几眼。
“表妹有什么话想说?”
顾云锦看着她皮笑肉不笑:“表姐?希望外祖母骂我的时候,小姨母能有点担当!”
看着顾云锦,胥子缨搂过顾云锦的肩,说道:“我没比你大几岁,再说,我是义女,若当时你外祖母身边有你舅母在,那我此时肯定是你的表姐!”
顾云锦听着这说辞,无奈长叹。
她早知道外祖母与传说中的子缨公子认识,但并不知道胥子缨是外祖母的义女,顾云锦在广陵这么久,没听家里的舅舅提起过胥子缨这个义妹,直到顾云锦寻到了胥子缨,才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这背后定是有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但现在,她要问问胥子缨,刚才在演什么?
“表姐有事瞒着我呀。”
胥子缨顿了顿,静静的望着顾云锦:“你看出来了?”
“我又不是傻子。”
胥子缨想起谢亦温那假殷勤的模样,斟酌着说道:“太孙并不是受伤损了身子生病之类的,而是中了毒,我看了一下他的腿,估计就是他受伤时中的。”
顾云锦心头一滞。
“所以,他是毒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