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再便宜点。”女人很瘦，几乎瘦成了一个骷髅模样，许久没有洗过澡了，衣着破旧，正缩着脑袋讨价还价。
“一口价，要就要，不要我就扔了。”男人一口否决，十分坚定。
女人咬咬牙与同伴们商量了一会儿，一跺脚：“成！我们筹筹。”
慕遥别过头，手攥紧了又松开，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那个毛头小子又来了。
女人们发现有客人来了，收敛起谈生意和说闲话的功夫，一起凑上前使出浑身解数试图开张。
年轻男孩穿着作战靴，踏踏的脚步声格外清楚，人一来就直奔慕遥面前。
慕遥在黑巷的人缘并不好，谁叫他客人多，大多数女人也唾弃着一个男人居然做皮肉生意。
黑巷里的男人并不多，只有寥寥几个。
瘦弱的男人在外头直接被摁在地上肏，也用不着花钱，更重要的是可以带在外边，没有怀孕生理期，实在是方便快捷，是很多男人的不二首选。
慕遥带着年轻男孩到了房间里，门一关就是独属于两个人的空间了。
这次男孩没有跟上次一样半推半就着直奔主题，而是话很多的跟他说话。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贺柏杨。”男孩仰着头，神情桀骜的自我介绍道。
“我是慕遥。”慕遥扯起嘴角。
“我知道，你要不要跟我离开黑巷，我养你。”贺柏杨信誓旦旦地信口开河。
养我？
慕遥内心不以为然，面上还要装出一副纠结忐忑，“谢谢，我现在很好，自己能养活自己，就不麻烦你了。”
“为什么！？”
贺柏杨没有想到慕遥会拒绝，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在他看来慕遥这种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会抓住往上爬，就像他父亲的那些女人一样。
他是真的完全没有设想到慕遥会拒绝。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以为我跟别的男人一样只是嘴上说的好听。”贺柏杨恍然大悟，“我跟你说，我现在是五阶异能者可以养得起你，只要你跟了我，不需要你做饭，不需要你做家务，只要躺在床上等我就好了，这不是比你呆在这里被人肆意凌辱好！”
慕遥皱眉，明白贺柏杨无法说通，冷下脸：“不好意思，我就是一个自甘下贱的婊/子，如果贺先生介意的话可以离开去找一个愿意的。”
贺柏杨满脸通红，被气的，他是真的想不通慕遥为什么要拒绝他的好意，登时气的口不择言：“婊/子你别给脸不要脸！今天你就是不走也得跟我走！”
他这样的嫖/客慕遥见多了，再脏的话他也听习惯了，当即做出了反应。
慕遥甩开贺柏杨扣着他胳膊的手，推开门直接跑出了房间，瞬间消失在了黑巷之中。
贺柏杨对黑巷不熟悉，哪里找得到一个在黑巷生活了一年多的人，转了一大圈，又在房间里呆了三个小时，最终只能遗憾离去。
确定贺柏杨真的走了后，慕遥才敢冒出头来。
雨下的很大，又浪费了四个小时，今晚是一单生意都没做成，慕遥回到房间里，坐在床上深感无奈。
门被敲响，慕遥整个人陡然一惊，以为贺柏杨又杀了回来，下意识屏住呼吸。
“小慕，你在吗？”
“杨姐？”
慕遥从床上爬下来，脚步飞快地去给杨姐开门。
“我刚听说有个男人四处找你，你没事吧？”杨姐撑着伞走进屋内问他。
“没事，就是我拒绝了他。”慕遥摇头，给杨姐倒了一杯热水。
“唉……”杨姐羡慕地叹了口气，做出一副要与他促膝长谈的模样，说：“小慕啊，要姐说你就跟他走吧，这已经不是你一次两次拒绝了，哪怕被带到了他们家里被打死都比呆在这好。你看小沈那孩子，虽然时不时挨顿打，但是吃得饱穿得暖，你……”
“杨姐你知道的，我不愿意。”慕遥无法再次将所有希望放在一个人的身上，以前的教训还没吃够吗？他不是记吃不记打的性格，如果是他就不会呆在这里，而是该在哪个男人或者女人的床上的禁脔。
他摆明了不想听，杨姐也没再说。
“你知道就好，我就先走了，雨太大了回去睡个安生觉。”
“杨姐慢走。”
第05章
慕遥第二天晚上听说那女人死了，死于难产，尸体被随意地扔在垃圾堆里，等到天亮后又不见踪影。
同时他也感冒发烧了，大冬天的穿那么少站在巷口，昨晚又淋了雨，慕遥体质本来就差，这下彻底中招了。
整个人虚的不行，吃不下东西，只能喝水，昏昏沉沉睡了一个白天，最后还是撑不下去。
慕遥撑着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黑巷，走向不远处的楼房，那里居住的人整体都混的不错，至少比他们好。
拖着孱弱无力的病体，慕遥在一扇门前站定，伸手敲了敲门，声音沙哑难听。
“宋医生你在吗？”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睡眼朦胧地看向他，露出来的胸膛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满脸不悦。
看见是他，男人眯了眯眼，让开一步。
“进来吧。”
慕遥跟着走进昏暗的室内，刚一进去就能感受到扑鼻而来的暖意，是跟黑巷截然不同的温暖舒适，必备的家具家电样样不少。
男人领着他走进书房。
“说吧，哪里不舒服？”宋医生拿起搁在桌子上的眼镜，拉开办公椅问他。
“咳咳……”慕遥别过头捂着嘴咳嗽，“不好意思大半夜的打扰宋医生了，我发烧了。”
高烧都快把慕遥烧糊涂了，眼圈泛红，浑身无力燥热都是后遗症，他靠在对面的椅子上，一双桃花眼波光粼粼直直地看着宋医生。
宋医生看他脑子都不清楚了，也不跟他说什么了，直接站起身来，越过大半桌面给慕遥测体温。
慕遥叼着温度计，眼睑半闭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38.1°。”
宋医生两指撬开温热的唇舌，指尖掠过舌头捏住温度仪拿来出来，亮晶晶的液体沾了一手。
“得吊瓶，起来去我床上躺着。”宋医生抽出一张纸，细致地将五指上的粘液擦干净，纸也扔进垃圾桶里。
慕遥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走向隔间的卧室，因为虚脱无力只勉强拖了鞋子就躺了上去，裹紧被子瑟瑟发抖。
在他半睡半醒之间，朦胧听见拖鞋的走动声，接着胳膊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抽出，一阵刺痛后慕遥就睡过去了。
床被人占了，宋医生也不恼，一边看着吊瓶里的药水，一边喝着红酒看书本。
慕遥是那种冷艳的长相，冷着脸的时候眉眼里的媚被冷意所掩盖，这些年来，他很少有冷着脸的机会，要挂着笑讨好他人，不见半点以前高高在上的傲慢劲。
也是，他现在没有傲慢的资格了，没有人会捧着他，顺着他了，失去后台的大明星慕遥一文不值。
宋医生移开视线，目光重新放在书本上却久久没有翻页。
“唔……”
第三瓶药水快要打完时，慕遥翻了个身不舒服地发出一声轻哼，缓缓睁开眼。
吊瓶打多了容易尿急，慕遥是被憋醒的，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能够一觉睡到天亮。
对他而来，温暖舒适的室内温度距离他已经很久了，慕遥不舍得离开。
房间里响起一道声音。
“要我帮你吗？”
慕遥连忙摇头：“不用，我等这点水吊完再自己去。”
药效逐渐生效，再加上睡了一觉，慕遥的精神好了很多，虽然嗓子沙哑发疼，浑身都是汗。
宋医生对他的决定不抱任何回应，继续看手里的书。
慕遥闭着双眼养身，静静等待这最后一瓶药水吊完，忽然有杯温热的物体贴在了他的脸颊上，他睁开眼仰视着站在床边的宋医生。
“喝杯牛奶。”宋医生脸色淡漠，语气平静。
慕遥撑着身体坐了起来，靠在床头说：“谢谢。”
伸手接杯子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些许肢体接触，慕遥感觉到手心似乎被什么挠了挠，瘙痒难耐。
宋医生面色平常地收回手，顺势坐在了床边，“看我做什么？喝了这杯奶， 然后付诊金。”
婊/子会用什么来当做医药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