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徐朔清清嗓子,“秦苒……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估计快跟周杭复合了吧。
“唉是么。”
前段时间他在景区附近的酒店碰到她和一个男人一起。虽然已经没抱什么希望了,还是不免觉得可惜。
不过他身处在纸醉金迷的娱乐圈,对感情的事也不执着。
天涯何处无芳草,总会遇到更好的。
“不过好赖你和沈逐溪成了。有人能降住那个混不吝挺好的。”
遥记得当时沈逐溪脑袋削个尖的要退婚,可如今还不是拜倒在人家白大褂之下。
当初叫的多欢如今打脸多响。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啊~
“你太夸张了。”在叶凉眼里,徐朔一直都很“抓马”。
“我夸张?”徐朔顿时就不服了,“就那天在赛车场,你那个发小别他车,他都看你面子忍下来了。要不是姓许的不知好歹用你激沈二,多给他一眼都算给他脸。”
叶凉一怔,“你的意思是许修竹故意惹他的?”
“你不知道?”徐朔挑眉,随即笑了声,“也是,你估计也不可能知道。”
那天叶凉是跟许修竹一起走的。那家伙肯定不可能实话实说是自已先找事儿。沈逐溪就更别提了,就那他个性格,想也知道不可能跟个怨妇一样在叶凉面前卖惨。
好家伙,他特么直接好家伙。
于是徐朔本着“沈逐溪是
个憨批但好歹是他兄弟”的宗旨,添油加醋把事情经过描绘了一番。
他说得眉飞色舞口若悬河,临到结尾时竟然还觉得意犹未尽。
徐朔喝了口酒润嗓子“不是我说,你这发小真的绿茶满级了。”
叶凉抿了抿唇,握着玻璃杯的手指慢慢收紧。她知道许修竹有城府,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用到自已身上。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正是叫沈逐溪出去的那个男人。
叶凉看过去,半晌也没看到沈逐溪进来。
她微一思索,起身走了出去。
上方吊灯璀璨,长长的走廊里每隔几米摆放着漂亮的盆景,偶尔有人进进出出。
叶凉踩着松软的地毯往出走,在转弯处碰上了沈逐溪。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柔软的领口敞开,隐约可见锁骨间的小窝。身上沾着淡淡的烟草味,可能是刚抽完烟。
“怎么出来了?”
“我……有事想跟你说。”
他微仰头,眼尾的泪痣沾染上了明亮的灯光,“你说。”
叶凉攥了攥手指,提步走到他跟前。
“我不知道许修竹……”
“叶凉。”他出声打断,微凉的指尖在她红唇上轻轻摩挲,“我尽量忍着了,所以能不提扫兴的事了吗?”
……
许修竹这三个字仿佛是沈逐溪的逆鳞,差不多达到了“谈许色变”的程度。
一直到聚会结束,叶凉都没再找到开口的机会。
沈逐溪喝了不少酒,徐朔把他送到了顶楼的套房。而叶凉则是被沈家司机送回了家。
她躺在床上,望着漆黑的夜色,试图去弄清楚沈逐溪的心态。
想到昏昏欲睡,除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凭她这脑容量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叶凉叹了口气,翻身睡觉。
想着等沈逐溪情绪过了再说吧。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一大早叶凉到了医院就被大主任喊到了办公室。
市医院每年都有定期向贫困山区开展义诊和健康咨询服务的任务。原本公益医疗队里没有叶凉,可是有个医生家里出了点意外去不了,只能临时把他换下来。
任务就落到了叶凉头上。
“骆宁县偏是偏了点,工作强度估计也不小,但是期限只有一个星期。”大主任手指在椅子
扶手上轻点几下,“你还没有参加过,去适应一下是好事。”
叶凉点头,“我明白。”
周善棠和蔼地笑了笑,冲她摆手,“去吧,明天一早出发。”
急诊今天事情很多,叶凉忙到很晚才筋疲力尽地回了家。
她几乎要累瘫,但不得不去洗澡。未来的一个星期要去骆宁县,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条件有限。别说洗澡,估计喝的水都要限量。
从浴室里出来,叶凉从衣柜里找出登山包,随便带了几件短袖和薄外套。想了想又把防蚊虫叮咬的药放进去。
做完这些,她关灯上床睡觉。
这一晚她几乎是沾枕头就睡着了。第二天六点左右就起床洗漱,然后背着背包出门。
医疗队是在医院的停车场集合,浩浩荡荡一行将近四十人,先坐大巴去机场,下飞机后再转两三趟车就到骆宁了。
叶凉上车了,靠着窗户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七点零八分。
她想了想,点开微信给沈逐溪发了一条信息
我要跟医疗队去骆宁一个星期,马上就要出发了。
按照沈逐溪的生物钟,他现在很可能还在睡觉。叶凉咬了下手指,考虑片刻又打下一行字
这个时间你可以考虑清楚我们的关系。
“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叶凉抬头,看见了一个年轻男人。圆寸头大眼睛,长得很好气质也很干净。
是她在神外科的同事。只是名字被她给忘了。
叶凉摇头,“没有。”
宋星成笑了笑,把包放到头顶,在她旁边坐下。
“之前没听说你也去。”
叶凉嗯了一声“临时加上的。”
七点二十,大巴车准时出发。叶凉跟不熟的人没什么话聊,为了避免尴尬就这么睡了一路。
飞机是十点半起飞。办完托运不用多久就开始登机。
叶凉坐在位置上系好安全带,头顶忽然响起一声轻笑“这么巧。”
宋星成挥了挥机票,“我们又挨着。”
叶凉点了下头,侧身让他进去。
“要不你坐里面吧。我这进出都麻烦。”
他身高腿长确实是不太好往最里面走。于是叶凉解开安全带坐了进去。
宋星成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许久,嘴角弯弯
的坐到她身边。
飞机起飞前,叶凉反复看了几遍手机,沈逐溪始终没有回复。
机组人员已经开始检查,叶凉长摁电源,手机关机。
—————
下午三点飞机才落地。一行人拿回行李,匆忙吃了点东西又马不停蹄地坐上了通往骆宁的大巴车。
还有将近三个小时的车程。路途遥远,再加上穷乡僻壤路况差,叶凉在颠簸中开始感到不舒服。
她脸色发白,头晕的同时胃里翻江倒海,恶心的感觉一下一下冲击着喉咙。
“你是不是晕车了?”宋星成问。
叶凉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眼,说话都有些吃力,“有点。”
她很少出现这种情况,估计是刚才吃东西吃的有点急,一直感觉堵在胃里没有消化。再加上车子实在太颠,这会感觉东西在胃里乱成一锅粥。
“你等等。”宋星成起身从上方的置物架把自已的包拿下来,翻了一会儿找出一个小白瓶。
“你吃粒晕车药。有水吗,没有我去给你要点。”
“不用了。”叶凉从椅背的袋子里拿出矿泉水,“这里有。”
宋星成拧开盖子,把药倒在她手心,轻声说“吃完你就睡,有什么事我叫你。”
“……谢谢。”
“客气。”
药效发作很快,恶心的感觉慢慢压了下去。叶凉头抵着车厢双目紧闭,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醒过来是听到有人叫自已的名字,迷迷糊糊中感觉肩膀被拍了两下。
叶凉缓缓睁眼,发现车已经停在了一栋二层小楼前。
宋星成朝她笑了笑,“到了。”
叶凉揉了揉眼睛,拿好东西跟着下车。
骆宁县的位置偏南,所以不比榕城已经入秋的寒冷,十月中了人们还穿着短袖到处走。
眼前这栋老旧的小楼是县里给他们置办的宿舍。房间里的配置很简单,但还算干净。洗手间和洗漱间在走廊的尽头,有点像大学宿舍。
叶凉进了房间,随手把包扔到木头椅子,自已坐在床沿缓了一会儿。
整个房间仅有的一台比较简陋的电器就是墙上的吊扇。没有电视机,ifi更不用想。
思绪到这,叶凉才想起来恍惚之中自已的手机一直没有开机。她走到椅子前,从大衣兜里拿出手机
,屏幕亮起,几秒后开始连续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