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言一边扶着她防止她跌倒,一边掏出手机给钱崇定打电话,随口敷衍道:“哦哦,不是不是。”
不到十分钟,钱崇定过来了,劈头盖脸一顿数落,钱崇婷终于老老实实垂下头闭上了眼睛,似乎睡着了。
两人一起把人扶出了洗手间,坐到了窗边的一排沙发上,还好现在已近午夜,没有人来,不然明天又有新八卦了。
方晓言:“怎么办?”
钱崇定:“下来的时候给贾元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钱崇定12点还要为跨年致辞,不能离开。
被夹在中间迷迷糊糊的钱崇婷左右看看,一脸沮丧的又垂下了头。
方晓言:“贾元刑满释放了吗?”
钱崇定:“我觉得你怎么越来越毒舌,这样不好。”
方晓言抗议道:“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钱崇定笑的很大声:“贾元改变策略了,不搞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了。”
方晓言很好奇:“什么策略?这次肯定能成功?哎呀,刚刚忘记问问萌萌,他们到底进展如何了。”
钱崇定抬起手腕看了下表道:“想知道吗?”
方晓言看着他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钱崇定凑到她跟前说:“人家比咱们快多了,一球棒下去就是全垒打。”
方晓言蒙蒙的,这算什么进展,想明白以后脸颊爆红,整个人都烧起来了。肇事者已经站了起来,一本正经道:“我先下去了,时间怕赶不及,待会儿不要走,有礼物给你。”
车祸
谁知钱崇定刚刚下楼,钱崇婷又闹了起来,哭哭啼啼伤心欲绝的样子。方晓言哄了好久都没用。好容易等到贾元来了,钱崇婷又抱着方晓言的胳膊不肯放手,没办法,方晓言只好把人送到楼下。
钱崇定一路摇摇晃晃,嘀嘀咕咕:“我和你换好不好?换一换好不好?你想要什么都给你,都给你……全都给你。”
方晓言和贾元连拖带拽把人放进了车里。贾元吐了一口气:“还没见这丫头这样疯过呢,累死我了。”
方晓言刚刚出了一身汗被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才道:“你和萌萌怎么样了?”
贾元眉飞色舞道:“挺好挺好,我正往一辈子的目标努力。”
方晓言笑了:“那就好,你快走吧。”
贾元准备开门上车,又对方晓言道:“告诉你个秘密,萌萌每天晚上都会看你发的邮件。”
方晓言的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认真地说:“谢谢你。”
等她匆匆忙忙跑回宴会厅的时候,大家正跟着大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倒数计时。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啪一声,全场陷入一片黑暗,方晓言被人勾住了脖子,一阵淡淡的桂花香扑面而来,温热的嘴唇贴上了她的,几秒之后分开,钱崇定在她耳边低低地问:“这个礼物喜欢吗?”此时,灯光又大亮起来。
一束追光打在了钱崇定身上。他侧头对着方晓言挑眉一笑,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从从容容的向着台上走去。
方晓言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趁大家都望向台上的时候,悄悄向着后边无人的角落里缩,好容易退到窗边,刚刚松了一口气又碰到了钱崇尔。她端着一杯伏特加,坐在窗边的沙发椅里,眼睛里寒光微闪,对着方晓言笑道:“方小姐,坐。”
方晓言不好拒绝,低头叫了声:“钱总。”便坐到了钱崇尔身边的位置。
钱崇定还在台上讲话,淡定从容,气质沉稳,和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样子截然不同。
钱崇尔道:“往年都是我站在那个位置讲话的。”
方晓言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来和自己说这些,侧头看向钱崇尔。后者冷笑了一声:“真好啊,不管在美国鬼混成什么样子,只要他姓钱,只要是爸爸的儿子,就能高高在上的俯视我,俯视一切。”这话被她说的有些咬牙切齿。方晓言心下一惊,没敢说话。
钱崇尔又道:“哦,你对我这个弟弟在美国的事情一定不了解吧。”
方晓言打断她道:“钱总,我想这些事还是由他自己告诉我比较好,毕竟亲身经历的人,是他。”
钱崇尔的脸拉了下来,嘴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许久又冷笑了一声道:“我记得不久前,你还在否认你和我弟弟的关系。”
方晓言没吭声,只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钱崇尔不以为意的喝着杯子里的酒:“我这个弟弟从小就好看,你会喜欢他也在意料之中。哦,对了,你还记得李宏雪吗?”
方晓言当然记得,蛮横的李小姐。
钱崇尔见她不答话,轻笑了一声,自问自答道:“你当然记得,她找过你的麻烦。你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么?她自杀了,不过没死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方晓言心头突突直跳,想不出那个趾高气扬的大小姐为什么会自杀。
钱崇尔却没有为她答疑解惑,而是凑到方晓言脸前道:“你说,那样阳光的一张脸下面,藏着一颗什么样的心呀?”说完她就放下酒杯站了起来,踉跄着步子往宴会厅的门口走去。
方晓言一个人在椅子上发了好久的呆,钱崇定讲完话回来,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怎么在发呆,我讲的不好么?”
方晓言笑了一声:“我哪里是发呆,明明就是犯困。”
钱崇定看了眼还在台上做最后致辞的父亲,笑道:“我们悄悄溜走,我送你回家睡觉。”
两个人都喝了酒就叫了司机开车。钱崇定靠在方晓言的肩上,低头玩她白白细细的手指,不时扣一扣手腕上的红痣。
方晓言打了他好几次手都无济于事,索性放弃了。犹豫许久方晓言终于问:“阿定,你在美国的时候……是怎么过的?”
钱崇定的身子猛然一僵,手上的动作也停住了,顿了半晌才说:“这个故事有点长,我得慢慢和你说,要不今天晚上我细细讲给你听好不好?”
方晓言就知道他张口没好话,气恼的打了他的手一下:“不用。”
钱崇定一直缠到了家门口,方晓言当然不会真的把他留下来讲故事。钱崇定拉住她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一口,才放她进门。
方晓言的脑子有无数的问号。关于遥远的美国,关于李宏雪,这些对她来说都不得不在意。
凌晨两点,钱崇定刚刚睡下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电话是警察打来的,贾元送完钱崇婷,在回家途中与一辆大卡车相撞,现在已经送去了医院。
因为贾元昏迷前一直在叫:“阿定。”所以警察就找到了电话里的这个号码打了过来。
钱崇定急忙换衣服出门,边走边给贾家二老打了电话。他先去了一趟车祸现场,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贾振已经带着父母等在了手术室门外。
贾家二老眼见爱子生死未卜,全都乱了手脚,一个唉声叹气,一个暗自落泪。贾振还算镇定,把钱崇定拉到一旁的楼梯间问具体情况。“到底怎么回事?”
钱崇定道:“是一辆大货车,司机疲劳驾驶睡着了。撞了人之后就跑掉了,不过警察说很快就能抓到。”
贾振猛锤了一下墙面,无话可说。
贾振比贾元大五岁,虽说是亲兄弟性格却截然不同。这个人十分的精明干练,为了照顾父亲的身体,早早就接管了公司,一心扑在工作上,就像一个高速运转的机器。如果说有一个人还能让他感觉像个正常人,那就只有那个不肯进公司帮他,处处给他惹祸的弟弟了。
钱崇定走过去,拍了拍贾振的肩膀:“对不住了。”
贾振无力的笑了笑:“怎么能怪你呢?这只是意外。再说,我这个弟弟从小对你比对我还亲。我要敢怪你,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和我生气。”
贾振还记得贾元八九岁时去参加钱崇定的生日会,后来却哭着回家告诉他:“阿定不见了,哥,你帮我找他好不好?”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他简直活成了钱崇定的小跟班。后来钱崇定出国,贾元还和家里大闹了一场。想到此贾振忍不住又说:“当年你出国,我弟弟跟家里又是哭又是闹,非得也去美国留学。他是真的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了。”
钱崇定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时不待我
四个小时之后,肇事司机被抓住了。贾元却还没出手术室,病危通知书下了两次。贾母接到第一次病危通知书的时候就晕了过去,贾父陪他在病房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