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想好了,等他睡了你就离开,就又是一条好汉了。
不得不说,在得到你表示肯定的回答后,夏洛克突然变得非常配合,跟之前的他判若两人。
之前他每次来到医院,那些和他打交道的医护人员都会显得不太愉快。首先是他拒绝扎针,拒绝救护,应付这类场面的唯一方法就是给他来一针镇静剂。而这只不过是最简单纯粹的突发情况,最尴尬的属实还是他那素来傲慢的话语。
任何真相在他那双锐利如鹰的眸光中都会无所遁形,而丝毫不带修饰的用于充分描述真相的话语就像利剑一样直直扎进对方心里。
最令人记忆深刻的一次,便是他曾经在被缝针时说出了这位医生最近的婚外情对象,而刚好他的情人和妻子都在他旁边站着。
他有时候真的很不给别人面子。
他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正在给他扎针的这个护士他也并不是第一次见,因此他倒先开口了,“晚上好。”
护士看起来很年轻,不过似乎对上次他说出她同时约会三个人那事耿耿于怀,因此并没有回答他。
你对这事也略有耳闻,毕竟雷斯垂德差点就成了那第四个人。夏洛克只是偶然做了个推理,无意间揭穿了这事。
你朝夏洛克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他其实一直目光都落在你脸上从来没有移开过,见状他说了句ok,就真的沉默了下来。
这回的夏洛克可真是配合,很快那个护士就走了,再次留下你们俩在病房里。
他本来想玩玩那个调节器的,但是在触碰到你目光的那一刻,本来要碰上去的手就触电般移开了。
既然是他自己答应的,就必须说到做到。这回怎么说也不能翻窗逃走了。
不过……
他的目光越过你,看向了外面的夜景。
深夜的城市也依然是灯火通明的,只是街道上的人和车子稍微少了一些。
他从未说过,他其实还很喜欢欣赏这样的景色。
果然还是很想再跟你兜一次风。
他把目光收回,再次垂下了眼睫。
兜风其实跟当海盗从某种角度上还挺相似的。
都是从一个地方去往另一个地方。
“我想起来了。”他说,“你还欠我两个愿望。”
你:?
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你随即又想到,上次玩数字游戏好像是差点把棺材本输掉了。
“我可没说什么愿望都可以,全看我心情。”你玩笑似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即又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连忙补充,“开玩笑的,我向来说到做到。”
“我曾经朝你做过个承诺。”他说,“而我的每分每秒都在遵守它。你当然不能说话不算话,开玩笑也不行。”
他的占有欲倒还是一如既往。
但你实在是记不起来你们之间有过什么承诺之类的东西。
而你设想如果你现在问的话,肯定会被他指责自己太不把他当回事吧。
还是不了,你不想看见他不高兴的模样。
他似乎从你脸上淡淡的犹豫表情里看出了什么,他别开眼眸,“我的承诺,我此生从未组织过这方面的言语,曾经认为永远不会。而我破例了。”
“不光是格雷格,连约翰都认为我所经历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群人里也有你的名字——你不说,但我知道,再显而易见不过了,”他的眼神再度变得冷冽而锐利起来,“记忆宫殿提供证据,记忆错乱的只能是你们。”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话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缺失了粉饰太平的力气。
他刚才所说的这番话语气真挚而坚定,语调平静却在陈述着一个他深信不疑的事实。
也许,真的如他所言。
他说的那个承诺是……
Love you to death.
作者有话要说:刚好放着starset的《love you to death》。
今天还有更新_(:з)∠)_抱歉,完结困难户,不过还是会尽快
84、第八十四章
哈利回到家时, 别墅里依然如往常一样, 除他以外没有别人。
他脱下外衣, 将其随意地挂在一旁后便径直上了楼, 半点余光都没有分给周围摆设得整整齐齐的物件。
自从他的父亲诺曼·奥斯本因病逝世后,这座庄园便一直像是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 气氛压抑十足。这点即使他成为了这里的新主人后,也未曾改变哪怕一丝一毫。
不过……在他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改变的。从这个庄园的女主人英年早逝的那一刻起, 阴霾便不光笼罩在这里,同样也刻在了他的心里。
而这个女主人,是他的母亲。艾米莉死时的景象如今还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之中,未曾因时间的推移而模糊一星半点。
他的母亲是个性格温和恬静的女人,也就是那种顾家的全职太太。虽然在很年轻的时候嫁入豪门,但对那些宴会之类的全无兴趣,只是向往着平静普通的生活。
父亲却和她的性格截然相反,诺曼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事业上,试图制造出可以使人类拥有更强劲体魄、更杰出能力的药剂, 很少待在家里。即使是待在家里,一家三口的交流也寥寥无几。
他就是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的, 沉默、压抑、从未被父亲正视过。
那时他紧紧握着母亲的手,但对方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了,甚至母亲素来用的体香膏的香气都被消毒水味儿盖过去了。这个女人没有回握一次他的手。
他显得非常平静, 小孩子并不真正懂得死亡是什么,他只知道一件事——
他没有妈妈了。
而这里最后一丝她所留下的痕迹,在经过父亲的刻意销毁后, 仅仅存在于哈利此刻手中拿着的旧相片上。
一张三个人的全家福。
准确地说,是两个人。上面只有他和他的母亲。属于诺曼的那半边被他撕掉了。
他回到卧室后开始整理这里面的东西。反正夜还很长——而就算躺在床上准备入睡,也还是会因为疼痛而辗转反侧。
他在衣橱角落的最底层发现了一个铁皮盒子,里面有一些杂物。他11岁时,去寄宿学校的前夕,自己收拾行李。小孩子想的要的都很简单,只是一股脑地把自己喜爱的东西全部放进行李箱——当然,早熟的他也整理了生活必需品。事实就是最后管家把他喜欢的东西一件件捡了出来,用冷酷的口吻告诉他不能带走。
其中就有这张照片。
不过,他现在再也不需要了。
无论是艾米莉还是诺曼,母亲还是父亲,他都不再需要了。
母亲徒留他一个人继续这种孤寂的生活,父亲临死前才送给他一份遗传病的大礼。毫无疑问,本来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也缺失了他的成长。
他原先耿耿于怀,但现在……无所谓了。
他现在拥有了更好的,更珍贵的,更独一无二的。
他拿起一直放在床头柜上没动过的打火机,一手拎着照片一角,点燃了它。
在点燃的同时走到了窗户边,拉开窗帘,打开了一点窗户。他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散发着热度的金色光焰从照片角落开始蔓延,面积越来越大。
光线昏暗,黑暗中只有这点火焰是明亮的。焰火映照出他面无表情,他定定地盯着这张快被烧毁的照片,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他皱了一下眉,直到这灼热快要烧到他指尖时,他才放手。
焰火裹挟着化灰的照片一直往下坠去,在落进灌木丛以前,最后的一点光焰也顺利地消失不见。
现在这个地方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很快收回了目光,再次回到床边,摸索了一番这个略有些念头的铁皮盒子里到底还有些什么。
随便翻了一下,发现里面有个落了灰的变形金刚模型,还有玻璃弹珠、镇纸、陀螺之类的小东西。
老实说,很多东西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把它们放进去。这些小玩意都各自承载着不同的记忆,忘记这些东西,也就是忘记这些回忆。
他发现底下有个迷你小本子,只有手掌那么大。
“9月1日,来到学校的第一天,我睡不着。母亲曾经说让我把每一天怎样度过都记下来,这样也许会发现生活中的美丽。但这是个谎言,我觉得很不好。”
“12月25日,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一个人很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