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爬墙那些年+番外(63)

作者:芳菲袭予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我……”临场编谎着实不如考场做文章容易,一不留神便破绽百出,任荀渺再是才思敏捷也难片刻圆全,加之那人再三逼问,只得吞吞吐吐、三分虚七分实将情吐来:“昨夜外出途中巧遇友人,遂一道去酒楼饮了两杯,不巧唤来献艺的舞伎是苏清安假扮,才有后事。”

“友人?”郭偕眉梢一挑,“姓甚名谁?”

“你不认识。”荀渺望天,答得倒快。

略一忖,郭偕尽露轻蔑:“你不说,以为我就不知了么?”言罢竟拉起他往外走。

荀渺忙问去何处。

“邵府!”那人头也不回,答得干脆。

“为——为甚?”心中一阵绝望,荀渺面上还做懵懂:“此事与邵家何干?”

转头,郭偕眸中冷光划过:“有干无干你心中无数?”即唤来小厮备车,看那人还欲挣扎,索性挑破:“你还敢当我撒谎?我一再告诫你不可伴官家胡闹,你为何不听?昨夜竟去酒楼观舞,万一出何不测,让邵景珩知道能饶你?”

他既已猜到,荀渺便也不再装痴,一昂首:“又非我要去,是官家密旨召我,我还能抗旨?再言来,他出来带了侍卫,去的也是闹市中的酒楼,能出何不测?”

不想他竟冥顽不灵!郭偕怒意愈甚:“你以为不测仅指凶祸么?我早告诉你官家年轻,心性不定,或经不得诱惑,你偏不听,竟还伴之去看西域舞伎,此间但出万一,传到邵景珩耳中,难免将罪责扣在你头上,到时能饶你才怪!”

听他这一言,荀渺乍竟觉有理,眼前浮起邵景珩那张戾色毕显的脸,不自禁一个寒颤:“这……这般,你却还要令我去见之?”

被彼者一眼瞪回:“这叫未雨绸缪!你此刻去告知实情,好令他心中有数,再出万一,也不至将过一应归咎于你。且说令你记住这一回,今后才能引以为戒!”

原是要令自己当人前受戒,荀渺自不愿,车已备好,他却挣扎着不走,只怕丢脸。

郭皆冷嗤:“你此刻知道丢人了,则昨夜当着西域舞女,圣贤书中学得的礼义廉耻,一应皆喂给喜福了?”言罢不容分说,拖着他出门上车。

一早闻此二人来访,邵景珩自还诧异,至听闻了原委,倒是喜怒不显,言语却将郭偕好一番奚落:“我素以为郭殿帅勇武,却岂料,不仅家中的狗看不住,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也看不住?难道殿帅这身功夫,皆是用在平外上了?”

受此羞辱,郭偕倒是不羞不躁,一言轻出:“郭某无能,自是惭愧。不过原以为邵知府文韬武略,高谋远虑,看人管狗,皆可与我做个榜样,却岂料此事之源终还在你处,难免教人失望啊!”

言罢见彼者面色微变,背过身去:“事我已知情,得机自会尽力上谏。只荀少卿也须自律,莫忘圣贤之言,从命利君谓之顺,从命而不利君谓之谄!但伴君侧,便须谨言慎行!”

荀渺垂首丧气:“荀某自引以为戒,不蹈覆辙。”

将二人打发走,邵景珩饮下两盏凉茶,才招来管家,吩咐:“今日便召工匠,将西院围墙加高三丈!”

管家一愣:“郎君三思,莫说从未见过这般高的墙,但如今西院那墙,实已快超出宫墙高度了,再加下去,难免招非议啊!况且……”垂眸一沉吟,“这万一有人爬了摔下去,就出大事了!”

忖来也有理。邵景珩一时彷徨,困兽般踱了两圈,新出一计:“那便加高半丈,继将府中所有□□收起烧了,再于墙下挖沟注水——”一字一顿:“养——蛙!”

管家领命。

此间心机用尽一番忙碌,却不知,那侧的宫墙内,大熙天子也才打定一番主意:受了昨夜那一惊,他久时存心的那一执念终断,自今后,再也不欲看什么蒙面舞伎了!轻纱之后,万一再遇张浓妆艳抹、虬须乱生的脸,他这心悸病要被催发不说,且接下整年的膳食,也可免了……

后记

荀渺这一整日心中都不爽适,倒不是因了那一番怪责,而是因那人一句话,令他看轻自己。

及至就寝依难释怀,看身侧人已将入梦,不愿将这股心寒气带着辗转一宿,便一手拍去:“阿偕,你白日里说,生怕官家年轻经不得诱惑,那我呢?你就从不忧心么?”

“你?”那人半梦半醒,淡淡一嗤:“又穷又酸,笨还迂腐……”

荀渺一跃坐起:“你果然嫌弃我!”

“嫌弃,不还是留着你……”翻个身似呓语,那人口气依旧寡淡。

怔楞片刻,灵光一闪,满心阴霾尽散,嘴角轻勾,躺下贴着前人后背,带笑入梦。

第47章 番外八

明星烂合约, 鸡叫扶桑白。

一夜辗转,穆昀祈又是早早醒来。而最糟的不是未歇好,而是这竟不是一场梦——因为丢了盘缠, 他被困在这江南烟花地已有数日!

天色亮起, 鸟雀也始喧鸣,愈发没了睡意, 穆昀祈披衣起身:经了半宿斟酌,他终是决心下定:今日须去城中走一遭!

跨出屋门, 晨曦初起,院中弥漫着淡淡的粥香。

吱呀一声, 院门开启。

“郎君起了?”来人讪讪一笑, 便向厨间走去,“粥已好,还有昨日的馒头我也热好了。”

“一大早,你去哪了?”穆昀祈缓步随在他后, 随口一问。

“我……”那人似迟疑。

想起昨夜与他提起之事,穆昀祈眸光一亮:“钱借到了?”

“未……未尝……”心一慌,荀渺攥着衣角脱口:“族中宗祠需修葺,堂叔令我为众表率……”

“表率?”穆昀祈面色一变:“你将剩下的钱也捐出了?”

“不……未尝!”忙摆手,荀渺耳热:“是……我应允回京之后将钱寄回,然……”不敢回头看彼者面色:“我也实无脸面再提借钱之事……”

“又是颜面!”穆昀祈一拂袖, “当日在临江城丢了包袱, 你便顾及颜面不肯去府衙,只因怕遭你那同年(1)讥笑,这般,难道吾二人要在此终老?”

“这……那李某人因当年榜上被我压一头而愤懑不甘,曾还作诗讥讽我, 如今看我落难,怎会真心相帮?”荀渺委屈,垂眸呢喃:“且说那包袱又非被偷被抢,是半途不小心遗落,如此,官府也未必找得回啊!”还余一言不敢说出口:若非当日你非要绕道去江边游玩,怎会途遇大雨急策马归城,丢了包袱?

或也自知理亏,穆昀祈踱了两圈,便绕过前话,道来打算:“我决定了,今日去城中一试运道。”

“试运道?”荀渺正打算去掀锅盖的手一顿,回头满目疑惑:“如何试?”总不至随意拉个人提借钱罢?还是……威逼利诱,甚……打家劫舍??想到此一惊,然看彼者,却不是那面相啊……

“你想甚呢?”穆昀祈一眼横去,“与其在此胡乱琢磨,不如想想如何脱困。”

这倒着实提醒了荀渺,当即一振:“郎君容禀,我一早出去虽未借到钱,却听闻了一生财之机。”面上喜光乍露,“城中马员外家近时出了些怪事,原以为妖邪作祟,然请道士做了几回法皆不见效,我粗闻内情以为有人装神弄鬼,既马家出高价求请高人去祟,我忖来可一试!遂用过早膳便令堂叔带我前往,若得功成,自便不愁回京的盘缠了。”

想来也是一法。穆昀祈点头:“也成,你去马家,我去城中,各自为政,但得一处事成便可。”

计既定,匆匆用过些粥点,二人便分头上路。

穆昀祈经人指点,出门一路往南,走了约莫七八里,至一酒楼颇多的街上,又七拐八绕,穿了两条小巷,便见一处开阔门庭,上提“皆宜轩”三字,想来是此了。

下马上前,便有守门的小厮迎上,问吃酒还是品茗,穆昀祈只答两字:“取乐。”小厮一点头,引他入内。或是时辰尚早,外堂几乎不见人,小厮请来客随意就坐稍等,自向内去了。

片刻,出来一看似管事的男子,上下将穆昀祈一打量,笑问:“贵客是初来平江么?”

看来是方才那小厮听自己口音不似本地人,已禀告上去。穆昀祈无意瞒他,自如实:“在下开平府人氏。”

那人又问:“看来官人是南下赏春的罢?这等晴好天色,如何一早不去赏花踏青,却至鄙处消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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