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迦南眼睛一亮:“这个想法不错。”
“我估摸着尝试过后很多人会打退堂鼓。”
陈迦南:“那就一天租的贵点。”
毛毛:“…………”
“一百怎么样?”
毛毛:“…………”
“嗖”的一缕风吹了一堆雪过来,哗啦啦落在白色羽绒服上,光溜溜的,沿着肩膀,胳膊,滑了下去。
毛毛拍陈迦南的头:“你这店员都招不到,还出租?!”
陈迦南捂着头发看了一眼那张招聘单:“今天再没有人来就不要了,我一个人干活,还能减肥,省钱。”
“你这白羽绒服六七年有了吧,真省。”
陈迦南低头看了眼,笑了笑。
“白色好看。”她说。
“你穿白色好看才对吧。”毛毛说。
“好看没人看。”
“我不是人吗?”
陈迦南:“你是仙女下凡。”
毛毛被夸的飘飘欲仙,居然甩起两只胳膊抖起腿在店门口轻轻扭起来,嘴里还哼着《西游记》: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
陈迦南忍不住笑了。
毛毛妩媚的伸出一只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
陈迦南拂掉那手,笑开。
那是一个最平常普通的清晨,大雪压路。行人裹肩,低头快走。路口的红绿灯还是一样的四十秒,路人安静等待。朦胧的雪雾中,一黄一白,都踱着脚,哈着白气,稍显灿烂。
毛毛问:“我美吗?”
陈迦南:“就你那魅惑的瞳孔随处往哪一瞟,方圆十里的姑娘都不能往眼里放。做人就得张扬点,大大方方黄婆卖瓜怎么了?”
“去你的。”
陈迦南笑意渐深。
毛毛又道:“你不是有个写小说的朋友吗,叫什么来着?”
“周逸。”陈迦南说,“大学同学,喜欢风雨雷电火。”
“我们请她过来做个签售可以的吧,让‘一间书店’沾点喜气,扬了名还能挣点生活费,先打响第一炮。”
陈迦南:“想的挺好。”
“人就得多往好处想。”
“岭南最多算是一个十八线小城,谁闲得慌跑十万八千里来这买书啊,再说周逸也不喜欢张扬。”
毛毛斜她一眼:“没劲。”
风雪似乎又大了起来,吹起地上零零散散的小雪粒,吹到脚面上,脸上,嘴巴上,凉凉的,滑溜溜。
毛毛喊她:“那车是保时捷吧?”
陈迦南抖抖身上的雪,闻声看过去。
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开过来,停在路边树下,车牌号是京A。这样巴掌大坐公交车半个小时就能转完一圈的小城,实属罕见。
毛毛问:“你看打着双闪呢。”
陈迦南目不作声。
“雪地里的灯还挺好看。”毛毛说。
车又开起来,黑色的车低调奢华,慢慢从路边的树下开过,转弯,绿灯,很快消失在雪雾里。
“好想买彩票啊。”毛毛叹气。
“那是保时捷918,2010年生产,最高时速320km/h,全球售价一千四百万左右,就算你中彩票都买不起。”
毛毛:“…………”
“何况你这辈子都不会中彩票。”
毛毛:“…………”
陈迦南收回目光。
毛毛:“冷死了,进屋吧。”
【书单推荐】
《书店》,作者佩内洛普·菲兹杰拉德。这本书的封面特别简单,写了一句话:“我就是想开一家书店。”这是一两年前我在多抓鱼偶然买到的旧书,直到今年春天才看完这本书改编的电影。那是一个传统闭塞的海滨小镇,有一天镇上忽然开了一家书店。书店很小,但很温暖,因为是老房子,弗罗伦丝叫它《老屋书店》。这本书讲的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开了一家书店的故事,画面很美,平静的屋外阳光,但也很忧伤。我喜欢电影里女主人公穿着和这本书封面一样颜色的淡橘衬衫,天蓝条纹的过膝布裙,衬衫下摆收在布裙里,靠在老屋书店的墙上,宁静悠然,那是我见过最美的书店。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很抱歉,没撑住,全部重写,一周两更。(一般周二和周四,可周末攒着看,也可完结再看)这个小说构思很长,讲的故事也不一样,需要耐心才能读完。可能和我以前的写作风格不一样,但我觉得你一定会从中得到某些价值。永远感恩。
☆、chapter 3
清晨:7:10
这个时间,北京的风很大。
玻璃窗呼啦直响,床上的男人被吵醒了。屋外暴风肆虐,屋里像过春天。房间窗帘厚重,灯又暗着,好似天还很黑。
有人敲门。
“进来。”他坐起来。
老张推开门,细微还能闻见卧室里的烟酒味,不置可否的皱了皱眉头,轻声道:“沈先生,楼下电话找您。”
沈适漫不经心道:“推了。”
老张微低头:“响很久了。”
沈适半晌没有说话,他一只手摸向床头,抽了支烟叼嘴里,一只手把玩着一个铂金的打火机,玩了两下,点燃烟。
这几年的烟瘾是越发大了。
老张缓缓叹了口气,开始还会劝两句,后来说多了也就不再说了。这男人现在也是一点脾气都没了,愈发冷漠温和。
“林郁一会儿到,让他去处理吧。”沈适说。
老张:“您忘了,林秘书回家侍奉母亲,和您告了些假。他找了一个年轻人临时顶上,现在楼下候着呢。”
沈适淡淡“哦”了一声:“忘了。”
他说完从床上下来,拉开窗帘,看见满园的树干,光秃秃的,又干又硬,被风吹得艰难的摇晃。
“梨园下场雪就好看多了。”老张忍不住道。
沈适静静吸了一口香烟。
老张又说:“今年大概是有史以来最冷的一个寒冬,听说南方稍偏北一点的地方都已经下起雪了。”
“是吗?”沈适轻道。
“还不小呢。”老张说,“沈先生要是想看雪,可以去嘉阳,那边的雪下的正好,还有楼台流水,现在去晚上就能回来。”
沈适笑笑,侧头:“你去过?”
“和我儿子去过。”老张嘴角微扬,声音多了些轻松,“他考上大学那一年出去的,想着毕业了就没机会一起出门了。”
沈适:“今年多大了?”
“24岁。”老张不好意思说道,“普通本科,就不和您说了。”
沈适顿了一下,说:“有机会让他来公司应聘。”
“看他造化吧。”老张笑道,“别让您见笑。”
沈适回过头,没再说。
他看着窗外阴沉的天,干瘪的树枝,一片毫无生机的样子,缓缓吸了口烟。玻璃窗里的画面渐渐清晰,老张不知何时已经出去了。
沈适站了会儿,去洗漱。
他还穿着灰色的条纹睡衣,准备换上衬衫西裤,打开衣柜抽屉,看见那一排排领带,愣了一下,又把柜门关上,穿着睡衣下楼去了。
电话旁站着一个年轻人。
隔着长长的客厅轻微颔首:“沈先生。”
沈适走过去,往沙发一坐。
“电话接过了?”沈适问的不咸不淡。
“接过了。”
“处理好了?”沈适又道。
“丰汇的凌总早上七点开始,接连打了三通电话,一直想找您谈七环那块地,我说您暂时不见客。”
沈适抬眉:“我说过这话?”
正在厨房帮着择菜的老张,闻声和萍姨对视一眼,默默的看了过去,目光在那两人之间徘徊。
“据我所知,丰汇一月前已经在试图和沈氏联系。如果您足够重视,不会让他们等到现在。”年轻人不卑不亢。
沈适扬扬下巴:“坐着说。”
厨房里这会儿也安静下来,择菜的声音都轻了。萍姨闻声松了口气,推了推老张的胳膊,看着客厅那两个男人小声对老张说:“就算做错了沈先生也不会发火的。”
老张笑笑,去掐菜头。
客厅的温度也上来了。
沈适:“你叫什么?”
“张见。”
“怎么认识的林郁?”沈适问。
听到这话,张见一愣。
沈适不急不徐的倒了杯茶,茶水很烫,热气腾腾,慢慢晕开在视线里。倒了茶,他偏头去看这个年轻人。
“很难讲?”他问。
张见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林哥的外甥女是我女朋友,我们是在一次生日会上遇见的,一来二去就混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