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身体一颤,胸腔抽搐从裂开的嘴里发出科科两声气音,两秒后,所有的神态表情永远的凝固在了这具伤痕累累、丑陋不堪的躯体上。
保镖的心在发颤,所有事情发生到现在甚至还不到半个小时,却给他的精神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一声轻笑。
保镖瞳孔一缩,猛地转过身释放自己的异能,无数土刺从天花板,墙壁和地面上刺出来,整个后厨遭了殃。
保镖怒吼道“是谁!!给老子出来!!出来——!!!”
“生气了?”
充满恶意的戏谑声音响起,保镖摸不准对方的位置,腾烧的怒火已经让他抛却理智,发疯一样释放自己的异能,从后厨到餐厅大厅,整个地下二层被他搅的一团糟,躺在地上的尸体被刺穿顶在半空中,一瞬间血肉横飞。
直到那个声音不再出现,保镖喘着粗气稍稍冷静下来,周围一片狼藉,他有些恍惚的打量着周围,抬起头时,猛地傻住了。
年绍辉破碎的尸体挤压在土块之中,破碎的骨头从皮肤里刺了出来,颜色鲜艳的脏器挂在土刺的尖峰上,整个躯体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样了。
保镖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尽,直愣愣的盯着那具尸体,他腿一软,膝盖噗通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砰!砰!砰!
一面又一面坚厚的土墙以保镖为中心,阻断了所有退路,一圈又一圈的将其围了起来。整个年家大宅开始颤动,赶来地下二层查看情况的异能者们还没等摸到专用餐厅的门,就被破门而出的土块冲了回来。
“妈的!怎么了地震了?!!”还没离开年家大宅的年纵星吓了一跳,大声问道。
然而一时间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年宅乱了。
晚上8点16分,罗晴站在距离年家大宅不远的高楼之顶,默默地注视着年家的情况,末日都市中的奢华宅邸,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看不出任何异常,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这样。
距她从年家出来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通讯器滴滴的响了起来,罗晴抬起手,按下了接通。
“罗姐,你没事吧?”从之前罗晴在年家的通讯挂断后就再也没了动静,于笙犹豫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联络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接通了。
罗晴眺望着沉静于暗夜的年家大宅,微微眯起眼“任务结束了。”
“。。恭喜。”于笙怀着复杂的心情说。
罗晴听着她那明显低落的声音,忽然问道“你不甘心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专门找一张假照片来骗你?”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于笙脸色阴郁,眼中却浮现一丝浓重的无力感。
事实上正是因为那张照片,她才会陷入不知所措。
那张照片会是真的吗?在渐渐消化了那一瞬间带来的视觉冲击之后,于笙也曾一度怀疑照片的真实性,可就像罗晴说的,在执行任务那么重要的时刻,容不得出现一丝差错,她又何必费尽心思去照一张假照片专门来骗自己?
可如果是真的,于笙却更加难以接受。
她以为的年绍辉是不一样的,更是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她一直觉得或许只有年绍辉那样的人才会改变这个时代,甚至很多人也和她一样这样相信着,结果到头来。。
期望落空,理想破灭。
如果她所认为的善只是虚伪的表面,那在这个时代,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善?
“是吗。”
通讯器里传来罗晴的声音,失神的于笙清醒过来,听着对方淡淡的语气,疲惫的她想象不出对方的脸上此时此刻会是怎样的表情。
罗晴为什么要给她看那张照片呢?于笙想,或许对方是想她认清年绍辉伪善的脸吧,抹杀一个恶人,在心里总要比抹杀一个好人来的好过些。
罗姐。。是在在乎她的想法吗?于笙心里微动。
拂面而过的夜风中带着些微末世中特有的腐烂味道,即便这里是几乎重现旧时代繁荣的安全区的最中心,也仍然无法摆脱末世的阴影。
罗晴抬手按了按腰侧,撕裂的痛楚直传她的大脑,然而她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抬起手,看着染了满手的血,这是她在执行任务中肆意妄为的教训。
“于笙,你记住。”罗晴垂眸盯着手上的血,平静道“无能为力的人,最终只能沦为别人脚下的污泥。”
“罗姐。。”于笙的喉咙似乎被什么哽住,情绪一瞬间上涌,甚至有种想要倾诉的冲动,想将自己的不安和迷茫通通告诉罗晴。
如果是她的话,应该能够理解吧?
于笙这样想着,然而仅存的一丝理智却不断告诫她要冷静,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涌动不定的情绪,说“我记住了。”
罗晴轻轻勾起嘴角,隐藏在帽檐阴影下的双眸浮起玩味的笑意。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打磨你的爪牙才行啊。
第19章 19章
云卿的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酒味。
她这个人向来自持自律,更加没有喝酒的习惯,此刻满屋子的酒味寻的她有些透不过气来,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在一口不断的往自己的嘴里灌酒,第三次头痛的按住自己太阳穴的时候,云卿终于无法忍受的站起来,朝那个瘫在沙发上醉鬼走去。
伸手夺了于笙的酒,云卿问道“你要喝到什么时候?”
也不知道于笙到底是抽的什么风,昨天忽然拎了一大袋子酒跑到她这里来灌酒,云卿不理她,晚上离开的时候就把她自己丢在办公室里,第二天过来的时候,却见于笙又拎了一袋子酒坐在沙发上灌,一句话也不说,让云卿感到匪夷所思。
至于于笙反常的原因云卿并不感兴趣,但不代表她会一直容忍对方莫名其妙的行为。
“你要喝出去喝,别赖在我这里。”她语气微冷的下了逐客令。
于笙仰着脸靠在沙发上,两颊泛着醺红,望向云卿的双眼蒙着一层迷离的雾气,却盛着沉甸甸的心事,压抑的让人有些不确定对方到底是醒着还是醉着。
她摇了摇头,带着醉意的低喃“我不走。”
云卿将酒放在茶几上,抱起胳膊打量这个死皮赖脸的酒鬼,皱起眉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这里是喝酒的地方吗?”
于笙垂下眸子,过了片刻,她神情恍惚低叹了一声“危险。”
“什么?”云卿没听明白她的意思是。
“别的地方太危险。”或许是因为醉酒,于笙说话的速度缓慢,一字一句都透着种无力感“待在你这,我才能放心。”
云卿微微一怔,看了她半晌,面无表情的开口“你想多了,就算你喝到酒精中毒死在这,我也不会救你。”
然而却见对方睡死了过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的话。
两个小时后,于笙揉着阵阵发疼的脑袋睁开眼,干渴的喉咙发出一声不适的低吟,片刻,面前出现了一只盛着清水的纸杯。
于笙一愣,抬手接了过来,低声道了谢。
水是温的,有些甜丝丝的味道,顺着喉咙一路暖到了心里。
“我这里可不是买醉的地方。”云卿语气清冷的对她跑到自己这里喝得烂醉的行为表示不满。
茶几上东倒西歪的空酒瓶都消失了,显然是被清理过了,意识到自己给云卿添了麻烦,于笙垂下头,把纸杯的杯底托在掌心里,情绪低落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发生了什么事?”云卿本不想管这些,但看着对方垂头丧气的样子还是忍不住。
于笙抬头看了看她,眼眸浮起一层阴霾“年家继承人死了。”
年家继承人。。云卿一顿,面色冷凝道“那个年绍辉?”
显然,即便是江家的首席医师,对年绍辉这个人也是略有耳闻的,云卿面色冷凝,看着于笙问道“你从哪听说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说到这,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盯着于笙的脸色越发难看。
于笙迎上她无声质问的目光,嘴角扯起了一丝苦笑。
云卿看懂了她的意思,胸口猛地起伏几瞬,压抑着满腔怒火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好人的立足之地了吗?”她紧紧的握着拳头,身躯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