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鱼抢答,“要不是人家,我早死了!”
穆萨眉头一挑,“原来你知道啊。”
四周的空气渐渐恢复之前的温度,灯光也稳定下来,好像刚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孔学义不理会情绪激动的池小鱼,他像个酸儒在房间里踱步。“方才,我听那书叫你‘穆萨’,还说什么保护?”
池小鱼也眨巴着眼睛等待着穆萨的回答。
穆萨却好像不太愿意说的样子,他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这个嘛,你们别管。”
也不是穆萨矫情,他就是觉得就这么道明自己是这池小鱼的‘保镖’,只会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
池小鱼裹着厚棉被的身子渐渐发热,毕竟这已经是快到夏季的南方,若不是方才那阵子奇景,哪里还用得着被子。
她果断将被子踢下沙发,没了刚刚冻得青紫的‘紫菜’模样。
池小鱼感到疑惑,看见穆萨不愿透露的神情便觉得窝火。刚才还说不走了,如今又说让他们别管。
“那你可以走了。既然要留下来那就得有诚意些,告诉我们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何救我?”
孔学义罕见地附和着池小鱼,“就是,我徒儿说得对。虽然你是天使,也不排除你是个败类天使。可不能大意,保不齐贪图我的财物。”
池小鱼猛翻白眼,就您?
还财物?
不干偷鸡摸狗的事情就算是祖上积德了。
穆萨也懒得绕圈子,“走就走,我还不稀罕呢。冻死你们。”
这俩无赖师徒一见形势不对,立刻服软,池小鱼拉住穆萨,“别别别大哥,我错了。”
“后生,我们错了。”
穆萨盯着池小鱼意外认真,“哪里错了?”
池小鱼懵懂答到:“不该凶你……”她心下隐隐发虚。
“还有呢?”
“什么?”
穆萨低沉得问:“不是说,养不起我这种娇贵的天使吗?”
孔学义一愣,“有这事儿?”
池小鱼面上尴尬,感觉自己确实有些过了。“那个……养得起。”
穆萨却忽然像是老年人耳背一样,“你说什么?大声点!”
池小鱼咬牙服软,像只发狂的奶狗,“我说养――得――起!”
穆萨这回但是满意地笑了,很是欣慰的摸了摸池小鱼的头。
“孺子可教。”
淡淡的一个笑,荡漾在空气中。
孔学义追问:“所以您是来?”
穆萨理直气壮,沉稳坚定,“保护她。
“保护她?”孔学义目瞪口呆。“我看你是今宵酒醒何处啊。”
不得不说,孔学义这些个古诗词用的那叫一个误人子弟。但是好处便是池小鱼跟着记下了不少的古诗词。
穆萨点头,“怎么了?不行?”
池小鱼眼睛透亮,跟白炽灯泡似的。
“哟,天堂这是可怜我啦哈哈哈哈哈。孔学义你完蛋了。”
她的眼睛弯成个月牙儿,小虎牙露了半截出来。
孔学义啧啧道,“简直是为虎作伥、苍天无眼。我孔学义不值得吗?这年头啊,啥稀奇事都有。还天使呢。”颇为不满的瞪了穆萨一眼。
穆萨只觉得自己的头都被吵掉了,“可以别多嘴了吗?”
他顺手拉过池小鱼,扥她坐到沙发上,“晃什么晃!”
池小鱼坐下又起来,一只手搭在孔学义的肩膀上,悄声道,“师父,有了这天使,咱们可就是真正的灵异组合了。你能瞧见鬼,他能收拾鬼。不好吗?我感觉上天在帮咱俩。要是赚钱了,可别忘了送我上学去。”
孔学义眼露精光,看穆萨的眼神瞬间跪舔。摇钱树谁不喜欢?
池小鱼低估了天使的听力,她悄声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落在他的耳膜上。
穆萨在胸前打了个叉,“休想做神棍。”
池小鱼灵活地移到穆萨的身边,灵活地不像是个瞎子。
“穆萨天使,我觉得你应该为人间做更多的贡献。”
“不敢。”
“事后重赏”
“不需要。”
“我会听话的,不给你添麻烦。”池小鱼投去期待的眼神。
这一次穆萨却没有反驳。
她见有戏,接着说,“红烧肉补给您?您看怎样?不给我师父吃!”
“好。”语调微微上扬。
孔学义一双牛眼睛瞪得特大,欲言又止。
终究还是将自己的控诉烂在了肚子里,谁让自己没他强。
只得伸出一根手指,‘你你你’的结巴着。
池小鱼坏笑,站起身来准备做饭。这幅画面竟然出奇的温馨,若是不知这是‘鸠占鹊巢’之徒,想必还是很令人向往的。
刚刚发生的诡异之事像是未曾发生过一般。
有什么事情,吃了饭再说。
童谣
池小鱼虽然小小年纪只有十五岁,厨艺却意外的好。
那一盘晶莹剔透,鲜亮透红,个个饱满的肥瘦相间的肉块盛放在碎花桌布之上,余尘尚未清扫,但香溢四方。
浓油赤酱浇淋其上,令人魂牵梦绕。一端上来孔学义便想要伸出自己罪恶的魔爪。
怎知,池小鱼却眼睛不眨地将其手以筷子击下。
孔学义骂道,“你是手上长眼睛了!”
池小鱼咧嘴一笑,“不好意思,我听到您罪恶的想法了。”
池小鱼决定坚决贯彻自己说过的话,不能让孔学义吃到一口肉。
池小鱼颇为狗腿的夹了一块肉递到穆萨的面前。“大佬先吃?”
穆萨拿起小碗客气接过,偏头微微示意。他却不动筷子。
池小鱼并未瞧见他手上的动作,忙问道,“怎么不吃啊。”
那孔学义没得红烧肉吃,正在咬筷子,“天使怕你毒死他。他不吃你给我吃。”他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但是这表情池小鱼却是瞧不见的,只是无情道,“你休想!坏老头。”
“坏小鱼!”
穆萨回味刚刚自己咽下的那碗清水青菜汤,又差点反胃。
如今就算这色香俱全,他也多了个心眼,不敢直接往嘴里塞。
天堂可没告诉他,天使是不会被毒死的。
他冷静的说出一句,“你师父确实看懂了我的心思。我的确惜命。”
池小鱼白了一眼,懒得再劝,自顾自的吃起来,大快朵颐,好不欢快。
像极了恶狗扑食的模样。
孔学义却在一旁吟诗起来,“诶!小鱼,那肉汤给我滋两口吧!‘昔有愚小儿,垂死思肉汁。’今有你师父啊,我的徒儿!”
孔学义咆哮着,口水止不住的向外渗出。
池小鱼听他字正腔圆,颇有感情,于是大发慈悲,“可以,待会剩下的肉汤,给你喝。”
“老年人吃太多油腻,会得高血脂高血压。我看你师父,多半是患上了。”
池小鱼眼前一亮,竟没想到天使如此细致入微,说的话也是相当中听。
孔学义义正言辞,“你闭嘴!”
这样一顿饭嬉笑怒骂中便结束了。
穆萨只吃了一块红烧肉,便皱着眉不吃了。
这玩意儿着实太腻,他是个自律的天使,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平添自己的减重负担。
酒足饭饱之后,却又是那首童谣在空中响起。
冰凉的雾气极快极浓的弥散到整间屋子,池小鱼感觉到自己的睫毛上都结冰了,一时间冻得说不出话来。
穆萨连忙将自己的光翼展开,圈出一个光球,将三人圈在内里。
池小鱼有点懵,“这鬼还挺人性化,等吃过饭了又来了。”
孔学义难得的神情紧张,“定是那婴灵又在作怪。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穆萨神色凝重,“兴许是在逼我们找他。”
她生怯,“师父,我们还可以跑吗?”继而拽住她穆萨的衣角。
“按理来说,可以跑。对这天使没什么影响,但是对我们的运势影响很大。终究是我们闯进了别人的家,若是不解决事情,说不过去啊。”孔学义说道。
池小鱼有些郁闷,“你都有冥瞳了,干嘛还带我来这里。”
孔学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这个嘛……还是先对付情况吧!天使你说怎么办?”
穆萨摇摇头,“我又不是捉鬼的。你们这些套路我不懂。天亮了兴许就好了。”他倒要看看孔学义有几把刷子。
池小鱼显露出担心,“可是现在才……九点半……”方才这间屋子中的座钟准时报时。就算六点半日出那都还有接近十个小时的漫长时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