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书院混饭吃(17)

对此,王仲卿也替他做了证。

案子明显不利于吴李两家,吴荣炳还叫嚣着林重元和王仲卿胡说、串供,叫郑通判赶紧判了他们。

众举子争锋相对,说吴李两家的证人都是自家的小厮和下人,根本就不可信。

郑通判头疼,这么多举子看着,他也不敢乱判,只好先退了堂,过几日再重新开堂。

第一次过堂结束了。出了衙门后,林若阳在京城一个比较大的酒楼——鸿升楼,请这些举子一起吃了一顿饭。这一次,他们算是出力不少。

林若阳还跟众人保证,这一个多时辰的观看审案,都算作是书院的实践教书活动,后面她都会给结算束脩。

举子们都很高兴,觉得非常有成就感。既帮忙伸张了正义,又现场观看了审案过程,并且还挣到了钱,吃到了美食。简直是一举多得。

也有细心的举子提醒林若阳,那位郑通判看起来对吴李两家有所包庇,叫林若阳小心。林若阳点头谢过了他。

林举人喝了一点儿酒,回家后还高兴地跟林若阳说道:“他们就找了几个自家的下人做证,这证人根本就不算数,过两天你哥哥应该就能回来了。”

林若阳却没有这么乐观,她提醒父亲道:“要是他们找到新的证人呢?”

“不可能!你哥哥说了,他蒙了面,还穿了夜行衣。”林举人梗着脖子说道。

林若阳感觉父亲太天真了。

吴家和李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一次是他们轻敌了,以为有郑通判在,就可以一手遮天,并没有费心思准备什么证据。下一次,他们肯定会找到新“证人”,不管是通过收买还是威胁。栽赃陷害是他们一惯的手段。那位郑通判毫无疑问是他们的人,一直都在偏袒、包庇他们。哥哥还没有定罪,郑通判就将他抓到了牢里。爹您也告了吴家和李家,怎么郑大人没把他们抓到牢里呢?”林若阳道。

听了女儿的一番话,林举人好似被当头一棒敲醒了,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林若阳也很发愁。

自己家告吴家和李家的那些事,都不是什么大罪,只能在道德上博取同情。而在打人一事中,自己家这边的证人王仲卿是哥哥的朋友,做为证人并不算有力。对方要是收买几个人,一口咬定亲眼见到了哥哥打人,以那位郑通判的立场和为人,一定会判哥哥有罪的。

决不能让哥哥因为她,被判坐牢、流放!

可是她实是没有其他的法子了,该想的办法她都想过了。林若阳愁得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甚至将哥哥武功那么好,要不然越狱跑了这个法子都想过了。

当然,这个法子不到万一是不能用的,哥哥以后总是要回家的,背着个逃犯的罪名,以后就只能浪迹江湖了。

第二天一早,林若阳无心打扮,只穿了一身家常的青竹色衣袍,随意洗了一把脸,顶着两个黑眼圈儿到了书院,木着脑袋给学生们上了一堂算学课。下课后也不想回家,就失魂落魄地在书院里随意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清泉亭。

前几日的残雪还没有化尽。碧绿的竹叶上覆盖着星星点点的白雪,小池子里,残荷顶着白雪做的帽子,随风摇曳,煞是好看。

林若阳却是无心欣赏风景。

她沿着碎石铺就的小径,拾级而上。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听听清泉亭里那潺潺的流水声。

人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口凉水都会塞牙缝。

林若阳慢悠悠地走着,没看到脚下有一块活动了的鹅卵石。

寒冬的早晨,石头小径上都结了薄薄的一层冰霜,林若阳踩到了那颗活动的鹅卵石上,脚下猛然一滑。她急忙舞动着双臂,想要努力平衡住自己的身体,但最后,她还是扑通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手掌被磕破了,疼痛丝丝缕缕地传来,膝盖也一阵阵地刺痛。其实并没有太痛,要是往常,林若阳肯定拍拍衣服上的土就站起来了,没准儿还能自嘲地笑上一笑。可是今天,坐在冰凉的地上,她的眼泪似乎不受控制一般,从眼角滑了下来,顺着脸颊滴在了冰凉的小径上。

林若阳抬眼看了看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风吹过竹林的声音。大概是昨天吃了酒,所以那些举子都窝在屋里睡懒觉吧,林若阳心想。

萧瑟的冬天,一个人独自坐在地上,冬日的凉风……所有这一切,引发了林若阳心中澎湃的情感。

自从自尽醒过来以后,压抑在心中的难过、挫败等等感觉,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汹涌而至。

林若阳坐在冰冷的鹅卵石小径上,抽抽噎噎,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你在做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林若阳大吃一惊,猛然抬头看去。

只见桓仪站在小路的尽头,穿一身白色梅花竹叶纹长袍,披着一件银白色出风毛的斗篷,身姿挺拔,如雪中谪仙一般。

也不知来了多久。

桓仪出招

不知道桓仪什么时候来的,听了多久。林若阳尴尬极了,急忙站了起来,说道:“没做什么,就是,就是路滑摔了一下。这不是下雪了嘛。”

她想装作一副云淡风轻、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低哑的嗓音和红红的眼睛都出卖了她。

桓仪也不说破,只说道:“地上这么凉,你坐了多久?可有哪里伤着了?你跟我到竹声斋去,我上次用的药还剩有一些。”

林若阳将擦出了血的手掌往袖子里藏了藏:“没有,我没受伤。”

不想站在这儿继续尴尬,林若阳道:“风还挺凉的,那个,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

桓仪站在清泉亭的出口处,林若阳忍着膝盖上的疼痛,按平常的步子向桓仪的方向走去,在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桓仪低声问道:“是因为令兄长的事情难过吗?”

林若阳脚步一顿:“没有,我没哭。就是眼睛里进了沙子。”

桓仪唇角微微一挑:“我并没有说你哭了。”

这下,林若阳更尴尬了,脸上都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告辞!”她匆匆忙忙,几乎是逃一样蹿出几步后,却听到了桓仪清冷的声音:“不想听听我的建议吗?”

“啊?你的建议?你——”林若阳有些吃惊,没想到桓仪会主动帮自己。上一次,去衙门旁观审案那回,林若阳也邀请了桓仪,但是桓仪拒绝了。

反应过来后,林若阳大喜,立刻转头走了回来:“想听,想听!你有什么好建议?”

桓仪负手道:“不如到竹声斋一叙。”

“好啊。”林若阳跟着桓仪到了竹声斋,迫不及待地问他有什么办法。

桓仪却叫青远拿出了药箱:“别着急,先把伤口处理了。”

桓仪用凉开水兑了一种白色的粉末,先把林若阳手上的伤口冲洗了一遍,等干净后又洒了一些棕色的,像土一样的药粉,最后用干净的白布条将她的两只手包扎了起来。

桓仪的动作很熟练也很轻柔,像是做过了无数遍似的。林若阳怀疑他以前不是大夫就是经常受伤。

包扎完后,桓仪将那瓶棕色的药粉推到了林若阳手边:“这药效果很好,不会留疤,上一次我就是用的这药,你带回去,身上有磕着的地方,自己抹一抹。”

林若阳推辞了一会儿,见桓仪执意要给,就跟他道了谢,又迫不及待地问他:“到底是什么法子?你快说说。”

桓仪也不多话,只点拨林若阳道:“吴家和李家的靠山是袁家,那么袁家怕什么呢?”

袁家怕什么?林若阳摇了摇头,她并不了解这些权贵阶层,自然不会知道他们怕什么。

“名声、声望。”桓仪说道,“贤贵妃想让自己的儿子……”

他伸手向天上指了指。

林若阳瞬间就明白了,贤贵妃想要自己的儿子当皇帝。

桓仪接着说道:“可是太子是嫡长子,平日又无大错。去年,贤贵妃让自己的两个儿子跟太子去历练,结果太子殿下因为‘刺杀皇弟’之事,被变相软禁,前几日太子殿下刚刚洗刷了冤屈,重新回到了朝堂。如今朝中是个怎样的形式,你可以想一想。”

林若阳不用想,也大概明白了。朝中肯定是太子的人和袁贵妃的人两派相争,并且争得很激烈。可是她的这点儿小事儿,能惊动上面,掺和到这些皇子的争斗中吗?林若阳有些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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