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书院混饭吃(15)

王仲卿发愁道:“那可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人又不是我打的。我可是在你家睡了一晚上,哪儿都没去。”林重元一拉王仲卿,“走,进屋喝茶去。”

“不喝了,不喝了,”王仲卿摇头,“我得先回去了。”

他得回去看看有没有下人看到林重元出去。

王仲卿走后,林若阳才悄悄问哥哥,人是不是他打的,当时还有没有别人看到。

吴荣炳既然说了要报官,她就要提前做好打算,免得到时无从应对。

“人嘛,”林重元嘿嘿一笑,凑到妹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当然是我揍的,不过,当时天已经黑了,我还蒙了面。他们就算知道是我,也没有证据。”

“那就好。”林若阳道,“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因为那些混蛋,不值得。”

“好,我听妹妹的。”林重元心想,反正人已经打了,仇也报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重元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帮家里干点儿活,跟父亲聊聊天,或者是去书院帮忙。

林若阳给他安排了教学任务——教小孩子们武学。

林重元还挺喜欢这个活的,最喜欢领着一群孩子疯闹。

文会的事,在林若阳的努力与桓仪的协助下,也已经基本敲定了。经过与众士子商议,定下了每十天开一次文会。

林若阳专门将书院藏书阁前的兰桂堂收拾了出来,用做开文会的场地,除了每十日一次文会,平日里大家也可以到那里谈论诗文。

冬日天气冷,屋里需要生火,大家在一起谈论交流,茶水也是必需的。这些都需要人去做。

活儿不多,单独雇人不合适,林若阳就想到了学堂里的孩子们。可以安排他们勤工俭学,每日早上早来一点儿,捅开火,扫扫地,打上一桶水,下午放学时将炉子封上,白天,乘课间的时候过来看一下火,倒倒水就行。耽误不了学习。

林若阳给出了一天10文的工钱,这些钱可以每月支取,也可直接抵束脩。

她将这个决定在学堂里说了,问谁愿意做的时候,学里的孩子们差点儿打起来。

村里人冬天没什么活儿,男人们就砍柴、修地,偶尔打个小短工,女人们则缝缝补补、织布纺线、绣点绣活什么的,赚不了什么钱。

而在书院里只是看看炉子、打扫打扫,一天就能挣十文钱,一个月下来就是三百文,别说是对孩子们,就是对那些没什么活儿干的大人们来说,也不少了。

后来村里人听说后,都有人想来干了,何况是孩子们。

也难怪他们争得跟乌眼鸡似的,吵吵嚷嚷的。

林若阳一看这情况,心想,也别一个人了,三个人轮流吧。她选了家中情况最困难的三个人,又安慰其他孩子说:“以后咱们书院招的人多了,这种机会还很多。”

又跟那三个被选中的学生说,要用心做好事,不然会换其他人来做。

三个孩子又兴奋又高兴,发誓似的说,一定会做好,不叫院长失望。

衙差来了

腊月初一晚上,一夜北风呼呼地吹过,雪花从深邃的天幕中搓棉扯絮般飘落。第二日早晨,厚厚的白雪覆盖了院子里的青石,覆盖了村庄田野、田间小路,覆盖了书院里高大的梧桐树。

碧梧书院第一次文会在这一片琼瑶般的白雪天地中召开了。

宽敞明亮的兰桂堂中,炉火烧得旺旺的,各位举子聚集一堂,探讨着今日的议题:商藉农而立,农赖商而行。

简单来说,就是讨论农业和商业的哪个是根本,哪个更重要。这一直是朝廷和众士子争论的普通话题,科考中也经常会涉及。

林举人也受到了女儿的邀请,参加了这一次文会。看着众士子云聚,又有探花郞在侧,林举人不由得激动万分。他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么多举子住在书院,他虽与他们有所来往,有时也会探讨交流,却从来没有想过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开文会。

听女儿说,因这个文会,许多举子都答应了兼任书院的教书先生,其中还包括那位桓探花。

如此以来,还怕书院招不到好学生吗?

跟这些举子多多交流,再得那位探花一些指点,没准儿他后年会试能中呢!

阿阳在这方面还真是有些本事。林举人看着在人群中穿梭的林若阳,感觉她今天的男装都不像往常那样碍眼了。

林重元今日也来了。他从小就不喜欢读书,被父亲逼着上了十来年学堂,如今听到这些人知乎者也地讨论,他就头晕脑胀。他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就着热茶吃起了点心。妹妹也真是的,就开个文会,还给他们准备点心!

林若阳此刻很忙。她穿梭在众人中间,既要简略记录他们的言论、观点,又要调停那些争论得过于激烈,快要打起来的人等,最主要的是,还要组织他们分为正反两方,各自收集完善自己的论点,好进行下一次的辩论。

在文会热烈的气氛中,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多时辰。林重元不耐烦了,跑到院子里打了一趟拳,又去摇墙边那棵梧桐树上的积雪。

刚摇了一下就听门外一声惊呼:“哎呀!凉死我了。这是谁呀?乱摇什么!”原来这梧桐树又高又大,树冠像一把伞似的伸出了墙外。林重元在院子里一摇,那树上的雪就落在了外面,正好落了那人一头一脖子。

林重元开了院门,只见是里正和村长,后面跟着四个凶神恶煞的衙役站在门外。

村长一边掏自己脖子里的雪,一边说道:“官差大哥,这个就是林重元了。”

领头的衙役打量了林重元两眼,举起手里一张盖了大红印信的纸晃了一晃:“你当街打人,致人重伤。老爷命我等前来拿你。识相的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说着,抖了抖手中的铁链就往林重元脖子上套。

林重元侧身一闪,问道:“哪个老爷派你们来的?说我当街打人,有何证据?”

兰桂堂里开文会的众人也听到了动静,走了出来。

好多举人都知道那天袁家打上门儿来的事儿。纷纷打抱不平道:“就是,有什么证据啊?总不能吴家说是谁打的,就是谁打的吧。”

这些人都有功名在身,衙役倒也不敢说什么重话,作了一个揖:“各位举人老爷,我等也只是听命行事,林公子有什么冤屈,等到了衙门,自可与老爷分辨。”

林重元满不在乎地问道:“我若是不跟你们走呢?”

领头的衙役道:“您要是拒捕,就算是没罪也就有罪了。我劝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林重元想了一想,懒得跟他啰嗦,说道:“那我就跟你们走一趟,顺便看看那牢里是何等风光。”

林若阳有些着急地喊了一声:“哥——”

林重元回头,冲妹妹笑了笑:“不用担心,我没事儿。”

桓仪不知何时站到了林若阳身旁:“已经下了批捕公文,还是先跟他们走,后边的事情再想办法。”

哥哥被带走了,文会林若阳也没有心思弄了,就把这事拖托付给了桓仪。自己急急忙忙地跑去打听哥哥被带到了哪个衙门,管这事儿的老爷是谁,为人怎样。

她花了银子,并且这事儿并非什么机密,很快就都打听到了。

林重元被带到了承天府北路厅,主管此事的官员是北路厅的通判郑大人。据说这位郑大人跟李财安的父亲有些交情。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就发了批捕文书。

林重元已经被押在牢中了,案子审理却还要再等两天。

林若阳先花银子进牢里见了哥哥一面,顺便给他带了一床厚被褥和一些吃食。

林重元精神很不错,坐在牢房里最干净的地方,身子底下铺着最柔软的干草(牢里最柔软的),牢房里另外还有两个黑大汉,就像最乖巧的小鸡崽儿似的,蹲在一旁的角落里。

林重元刚进来时,这两个人想欺负他,被他两拳揍爬在地,两人立马就将他奉为神明,比对亲娘老子都孝敬。

林若阳进来时,林重元还向她得意地笑了笑。

“妹妹啊,不用进来看我,花那钱干嘛。我跟师傅行走江湖,什么地方没待过?有的时候大冬天里连个破庙都找不着,野地里那风冷得,骨头缝儿都能吹透了。这儿好赖还有个屋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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