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点点头，也不像是回答她的话，自言自语道：“怎么会心情好呢？”
偶然一头雾水，正要再问院门口来人了，是来打井和建屋子的仆人。
老吴站起来交代了他们几句，他好像是很紧张，交代完之后又扭头对偶然说：“你就在这院子里吧，或者在这院子周围转着玩。”
说完老吴背着个手就出去了，偶然更好奇了。
她没听老吴的话，小跑着追上了老吴：“爷爷，到底怎么了啊？”
老吴被她拽着手停下了脚步，他看着面前的偶然，水灵的大眼里布着担心，老吴咽下了那句让她不要再问的话。
半晌他叹口气道：“到底怎么了我不能跟你说，但是你要记住每个月的十号，包括十号左右这几天都不要惹王爷不高兴，知道了吗？”
偶然也没再刨根问底，她点点头，不说就不说，她也不是那么爱探究别人隐私的人。
她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今天她的老爷看起来很不开心。
现在知道的每月十号这个特殊日子，这就足够了。
见偶然点头，老吴推推她，“快回去吧，玩儿也行睡觉也行。”
“那你去哪？”
“我当然是去府门口等着老爷回来啊。”
偶然抱着老吴的胳膊，“那我也去。”
老吴看她了一会儿背着手往外走，“行吧。”
“得嘞！”
赵天成不经常进宫，一个月除了十号这天进宫拿信其余全看朝上有没有特别难解决的问题，所以一个月最多去个两三次。
每次老吴都很担心，赵甯心狠手辣，老吴担心赵甯突然变卦杀了赵天成。
一老一少走到门口，老吴望着皇宫的方向站着，偶然也学着他的模样站在了他的身边。
赵天乐来宁王府的时候被这副情景给逗笑了，“拿个信而已，吴叔别紧张。”
老吴回过头行了个礼，他叹口气道：“怎么能不紧张呢，如今这皇宫已经不是王爷的了，每次王爷进去我都担心他遭不测。”
遭不测？什么不测？偶然对这些事情丝毫不了解。
但大朝了解这件事的实际上也没有几个人。
赵天乐摸了摸偶然的头发笑说：“怎么感觉一夜没见你气色好了那么多？”
“嘻嘻”偶然笑笑“一夜之间病全都好了。”
赵天乐怜爱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扭头示意丫鬟上前，“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丫鬟手中拿了一堆的衣服，偶然走上前翻了翻，“哇，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是啊，我看你身上穿的太大了，就按你的身形做了几套，穿些合身的行动也方便些。”
偶然接过衣服心里暖暖的，她已经很久没穿干净的衣服了。
她抬起头看着赵天乐，\"我能叫你姐姐吗？\"
“噗，你叫我哥哥老爷，然后叫我姐姐吗？”
偶然呆呆的看着赵天乐，流浪太久她已经忘记了这些称呼应该怎么叫了，就跟不愿喊赵天成王爷一样，她也不想喊赵天乐公主。
她眨眨眼睛说：“那叫夫人？”
“哈哈哈哈哈”
老吴戳了下偶然的脑袋，“你这丫头，要叫公主，叫什么夫人啊！”
赵天乐笑的肚子疼，她叉着腰道：“哎没事儿，叫姐姐吧，你这孩子有趣，与其她丫头不一样，我很喜欢。”
算算时间如果只去拿信赵天成也该回来了，赵天乐和偶然她们两个一起在门口等他。
老吴依旧站的笔直，偶然拉着赵天乐在门口拿着个小铲子堆雪人，前些天下的雪还有很多，特别是宁王府围墙的墙边，全部都还是干净的雪。
堆雪人离赵天乐的记忆太远了，仁德帝政务繁忙，虽然总会挤时间去看她但是接触的时间并不多，上一次赵天乐看雪人应该还是六七年前赵天成给她堆的吧？
偶然没有堆很大的雪人，她堆了好几个，有赵天成，赵羿，老吴，还有赵天乐，喜嬷嬷，和医治她的夏天无。
她在‘赵天成’的身后捏了一个非常迷你的小雪人放在了‘赵天成’的身边，偶然想了想又捏了五个放在了‘赵天成’身后。
在偶然蹲着和赵天乐介绍雪人的时候她的余光看见好远的地方有两团黑影慢慢的往宁王府这里走着。
路上的雪还是走不成马车，大朝的现状也没有人会清理道路。
偶然站起来喊道：“老爷！”
赵天成离宁王府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本是低头走路猛的听见偶然的声音他有些惊喜的抬头。
抬头就看见一个小人冲他奔了过来。
今天心情确实很差，赵天成再一次的对赵甯提出把阮贵妃放了，只要他放了阮贵妃他会领着赵天乐他们归隐山林绝不过问大朝的事。
可是赵甯还是那个样子，笑嘻嘻的转移话题，丝毫不松口。
从宫里出来赵天成心情一直就沉闷且压抑，他太想爆发了，这种患得患失的感受让他几近发狂。
回来的路上他周身气压一直很低，连赵羿都不敢开口对赵天成说话，直到他听见那声老爷。
“老爷！”偶然气喘吁吁的跑到赵天成的面前，赵天成拂了拂她跑乱的头发，“慢点儿别摔了。”
偶然拉着赵天成的袖子往宁王府走，“快来老爷，给你看好东西。”
赵天成就顺着偶然拉着他往前面走，在赵天乐惊讶的表情下，赵天成跟着偶然蹲了下去看那一排的小雪人。
“这个是老爷，这个是我，这是姐姐和赵羿，这是吴爷爷和喜嬷嬷，这个是夏先生。”偶然一一给赵天成介绍。
赵天成指指他和偶然身后的几个小球球，“那这几个是谁？”
偶然笑着对赵天成说：“这是我的父母和哥哥，这个是老爷和姐姐的父母。”
赵天成楞了一下，他捕捉到了偶然眼里一闪而逝的伤感，可他还是没忍住问：“那现在你的父母和哥哥呢？”
“他们……”偶然想了一下，“他们应该死了吧，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那你是怎么出来流浪的？”
偶然盯着地上的小雪人，“我记得那天外面很吵，奶妈抱着我一直哭，过了一会儿母亲过来抱着我跑到一个地方把我从家里塞了出去，她让我跑，跑的越远越好，对我说不要相信别人，不要告诉别人我是谁。”
“那个时候你多大？”
“好像是五岁多吧。”
赵天成心一紧，五岁多，她这些年是怎么一个人在这乱世里活下来的？
老吴和赵羿听的心里更难受了，赵天乐险些落泪，她拽拽赵天成的衣服道：“哥，先回去吧。”
赵天成没应声，他看着偶然问：“那你相信我吗？”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偶然扭过头笑着对赵天成说：“我相信老爷。”
赵天成的心里又酸又胀，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他看着偶然闪着光的眼睛，就好像最繁盛的夏天里璀璨的星空。
赵天成对偶然伸出了一只手，“走，跟老爷回家。”
第 10 章
偶然被赵天成牵着一只手蹦蹦跳跳的回了院子，老爷带她回家了。
回到院子以后，赵天成把偶然也带进了正屋，赵羿神色复杂道：“王爷，这不合适吧？”
老吴关上门也道：“是啊王爷，”他看了一眼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的偶然，“不合适吧？”
每月的信是秘密，赵天成与赵天乐先过目，然后赵羿他们才能看，虽然信里只是报平安写一些日常的话，可这让一个刚来府上三四天的人看确实是有些不合适。
赵天成没吭声，偶然觉得气氛有些奇怪她站起来笑说：“我去看看外面水井打的怎么样了。”
刚迈开一步，偶然的手被拉住了，赵天成拍拍她的肩膀对偶然笑道：“没事，就在老爷身边坐着，也不是什么秘密公文，有什么不可看的。”
老吴与赵羿对视一眼低下了头，赵天成这是把偶然当成自己人了。
偶然被拉着又坐了下来，一个方桌，赵天成和赵天乐坐一边，老吴和偶然坐在两边，赵羿坐在赵天成他们两个的对面。
赵天成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拆开，里面有两张大大的信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其实就是把这信给偶然看她也看不懂，四五岁认的那些字她早就不认得了。
桌上气氛十分之凝重，赵天成将信展开放在了桌子上，他看着偶然笑问：“认得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