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我不知道!”
“你说不说?”
“我不说!”
“......”
若不是顾母白母在旁边拉着,这父子俩又打起来了。
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更是指望不上霍天、叶清,这俩人一见大人有要套话的迹象就躲就跑,把一大家子大人都愁的直挠头。
时间从指间中流逝,眼见着就要正月十五了,大家都以为还要继续冷战的时候,不可思的是叶嫊主动找上了温婉。
2月6日,正月十三这天晚上,叶嫊的手机像往年一样发出了提示。
【2月7日:五周年忌日】
叶嫊看着这条提醒陷入了沉默,她记得,不用手机提醒也记得。
明天就是黎母的五周年忌日了。
五年了,这么快五年了啊。妈妈已经去世五年了,原来她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了啊,真不可思议。
她拿着手机走下楼,去跟温婉请假。
此时的温婉正在厨房里捣鼓面团,她的宝贝小儿子想吃蔓越莓曲奇。叶清、叶云、霍柔就坐在厨房的料理台上,忧心忡忡的看着温婉不知所措的在面团和烤箱之间手忙脚乱。
叶清看不下去了,说了一句:“妈,要不然你就放弃吧。你就没做过这种东西,干嘛非得勉强为难自己啊。”
“这不有食谱么,有食谱还不简单啊。”
霍天、叶清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小声嘀咕了一句:“对您来说,没有简单的。”
“嗯?你们俩说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两人摆手否认。
叶云在旁边倒是兴奋的蹦蹦跳跳,高喊:“妈妈加油,妈妈加油!姐姐看了一遍食谱就会的。”
温婉听后惊疑的转过身看着叶云和叶清道:“你姐从小到大连碗都没洗过,她能一遍就会?妈妈才不信呢。”
“哎呀!我说的是二姐!”
“他说的是小嫊...”
叶云和霍天同时张口提起叶嫊,叶云不懂事也就罢了,霍天是说完才想起来自己大意了,一秃噜嘴就说出来了。
果然,温婉黑下了脸。冷着脸,摘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连带着快要揉好的面团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想吃去找她去,别找你妈。”
霍天缩起脖子,看着散着冷气的温婉脱下围裙走出厨房。他实在想不明白,温婉这个母亲当的怎么这么奇葩,天天逼女儿做个学习机器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因为儿子夸了一句姐姐就发脾气呢。
温婉经过叶云身边时,居高临下的督了一眼叶云,叶云害怕的往后退抱住了叶清的大腿,等温婉走出客厅,“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那一眼,冷漠的就像叶云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一样。叶清看了,心脏也跟着一颤,就更别说叶云这个才上小学一二年级的小屁孩儿了。
☆、第 96 章
叶嫊还在楼梯上就听见了叶云的哭声,一下楼就瞧着叶云抱着叶清的大腿,害怕的看着温婉。
她猜也猜出大概发生了什么。
温婉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甚至已经发展到了她们无法忍受的地步。
“我明天打算回一趟岛城...”
温婉仿若没有听见她这话,只说着自己的安排:“我给你请了一个很厉害的物理老师来帮你补习,你准备准备,跟着老师好好学习,别耽误老师的时间,也别浪费那大笔的钱。”
“...我说,我明天要回”
“我不允许!你也不用再说了,现在立刻上楼去准备明天上课。”温婉厉声打断叶嫊的话,大有一副叶嫊再敢多说一个字,她就要大发雷霆的意思。
“我就回去一天。”
“一天也不行!你回去干嘛啊?既然这么舍不得那里,你来这里干嘛!我拿着大把大把的钱,给你最好的生活,让你吃好的、喝好的、住好的,你还这么想那个地方!既然如此,你当初干嘛来?”
“倾尽全力要送你去最好的大学,你还这么不识好歹!”
温婉无尽的谴责、责骂,让所有人错以为叶嫊是犯了什么大错吗?
“不是...明天是我妈五周年...忌日,我就回...这一次。”叶嫊的解释因为温婉不停地责骂而断断续续,叶嫊在尽自己最大的耐心在容忍温婉,在控制着自己说完整句话,直到温婉接下来的这句话......
“什么你妈?你妈在这儿呢!死了的那个什么都不是!”
“你不要太得寸进尺,到现在为止我没有逼过你叫我妈,我容忍你,是因为你是我女儿,如果不是,你算什么东西...”
“咔嚓!”瓷器被重重的摔在地上碎裂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又是摔东西,只是这次不是温婉,而是叶嫊。
她就站在楼梯口那里,楼梯口旁有一红木的架子,架子上摆放着一个名贵的瓷瓶。被叶嫊摔碎的就是这个瓷瓶。
几十万的瓷瓶转眼就变成了一地碎片,温婉还没来得及斥责叶嫊,就听叶嫊开口质问温婉。
“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学习机器,是吗?只要不学习,没有保送资格,考不上一流名校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当年是我一定要跟你回来的吗?不是你拿钱诱惑,又拿权威胁的吗?你以为你那暗暗的威逼利诱我看不出来吗?”
“你有什么脸跟我提母女啊?在你眼里,不是只有叶清是你的女儿吗?你何时把我当过你的亲生女儿来对待?我学的流鼻血的时候,你在哪里?我感冒发烧的时候,全家就我一个人,你有打过一个电话关心吗?”
“每个深夜,我心疼、胸闷的整个人快要喘不上来气,马上就要死了的时候,给我活下去信念的不是你!”
“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工具!学习的工具!你用来炫耀的工具!”
“就你一个人有病吗?这全家,早晚有一天,每个人都会被你逼的有病!”
“如果学习好,按照你的安排活,听你的话,容忍你的刀子刺入自己才可以做你的孩子,那我告诉你,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当你的孩子了。”
“这条命既然是你给的,那今天我就把这条命还给你。”
叶嫊每说一句话,便朝温婉逼近一步,温婉便后退一步。她从初时的质问,到最后的激动,又渐渐的冷漠、平淡,是从爆发到心疼,再到彻底失望的过程。
话落,叶嫊径直离开了叶家。她身上只要一套毛茸茸的家居服,脚上趿拉着仅仅包头的棉拖。
看似平淡冷静且体面的离开叶家,其实刚走出叶家的大门,叶嫊隐忍了许久的眼泪便夺眶而出,她跑了起来,漫无目的的往离叶家越来越远的地方跑,直到跑到了一条河边才停下脚步。
漆黑的冬夜,寒风凛凛,衣着甚少的叶嫊很快就被冻的瑟瑟发抖,不过她像是感受不到寒冷一样,麻木的坐在河边的公共长椅上。她窝缩在漆黑的夜里,看着远处灯光明亮的大桥,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偶尔路过的行人,纷纷向她投去异样的眼神。
彼时的叶嫊可能会躲避这些目光,但此时的叶嫊心如死灰,这世间的一切,她都不再留恋了。
她这一生都要被这些痛苦环绕,她的世界是永不见天日的黑夜,所以,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有点想妈妈了...
叶嫊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河边......
——叶家——
叶清手里拿着外套,正在换鞋,脚上的袜子只穿了一只,神情焦急,动作也有些慌乱。旁边的霍天跟叶清差不了多少,鞋穿的都不是同一双,同时还在打电话通知其他人。
叶清穿好鞋,转头看了一眼客厅,见温婉还呆坐在沙发上,心里发急:“妈!你怎么还坐着啊!”
温婉没有应声,眼神痴傻的看着电视。叶清没有注意到温婉的不对劲之处,只见温婉无动于衷,心里更急了。她是又急又气又恼,在原地直跺脚,眉间的“川”字没有消散过。
叶清冲到温婉身旁大喊一声:“妈!”
“啊?”
这一声才算把温婉叫回了神。
“叶嫊她最近本来就情绪不高,她现在这么出去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啊?你怎么就一点也不着急啊?”她都急的快要火烧眉毛了。
“不会的...小孩子家家的,就是闹个脾气...”温婉说这话时都不敢与叶清对视,语气也虚的很。
“妈!你怎么就不是不懂你做错了啊!我就搞不懂了,她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