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明皓闻言却轻轻摇了摇了头,笑着说:“但第一顿饭可是姬小姐你请我的。”
姬锦媚微微皱眉,笑着道:“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请过你啊?”
庄明皓也笑,“姬小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在医院醒来后的那顿早餐是你帮我带回来的。”
“啊!”姬锦媚恍然大悟,然后觉得更不好意思了,“那次我就是随便在医院的食堂里买了点,怎么算得上是请客?”
“怎么不算?”庄明皓认真地说:“你请的还是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陌生人!”
姬锦媚笑,“你这样说我更不好意思了,那下次一定让我真正请一次客,好吗?”
庄明皓听到她说“下次”,这两个字简直就像是戳到了他的心坎儿上,忙笑着点头,“好。那下次你约时间,我随时都可以。”
他好像总是对她说“我随时都可以”,这让姬锦媚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微妙感觉。她见他答得那般认真,好像已经在期待着她的承诺般,不禁觉得有点脸热。
姬锦媚低头轻轻咬了咬唇,然后轻声问:“那……明后两天我刚好休息,你有时间吗?”
庄明皓脸上的笑容如涟漪漾开,“有啊。”
因为感觉两个人连着两天都一起吃饭,实在是有些微妙。虽然早在庄明皓出院那天,因为情况特殊,他们那天一日三餐都是在一起吃的,但姬锦媚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心里的那点别扭,便将这顿饭约在了后天晚上。
不想,请客的人却迟到了。
夏日天光长,即便约的八点,晚霞都还未完全散尽。姬锦媚紧赶慢赶,还是迟了十五分钟。到达约定的地点后,她微微喘着气,对庄明皓道歉,“不好意思,路上遇到了一个小车祸,堵车堵了半个小时。”
庄明皓看出她是急匆匆赶来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耳鬓的碎发都濡湿了,脸上还漾着微微潮红。
他觉得此刻的她是那样柔软又明媚,让他感到那样的心动。
他在这一刻终于在心里对自己承认了这份刚刚开始抽芽的感情。
庄明皓问服务员要了湿纸巾,递给姬锦媚,笑着说:“没关系的。虽然我没办法骗你说我是刚刚才到的,但等你的时间我并不觉得无聊。”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跑得有点急,姬锦媚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厉害。
他那样耐心地等着她,他说等她的时间他并不觉得无聊。
就是这样,姬锦媚再也没办法骗自己说他对自己只是普通的感激。
就像他在她眼中也不只是一个普通的病患而已。
饭后,庄明皓没急着去开车,转头问她,“随便逛逛再回去好吗?”
姬锦媚发现不知不觉间饭后散步好像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的惯例,想到这里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头。
他们一路路过花店,糕点店,饮品店,便利店,书店……期间庄明皓走开去打了个电话。这一路上琳琅满目的店铺,简直让人应接不暇,姬锦媚却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看进眼里。看着庄明皓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她心里的滋味一时难辨。
只有她一直在意着走在身边的他吗?只有她莫名觉得有些紧张吗?只有她觉得——
他们现在简直就像是在约会一样吗?
路上偶遇一个卖气球的小贩,姬锦媚满怀心事盯着那些欲挣脱线绳飞到天上去的气球,觉得自己的心上好像也伸出了一根线绳似的,而那线绳的头就握在庄明皓手里。
大概是庄明皓发现了她长久的注视,居然走向那小贩,然后笑着回头问她,“想要哪一个?”
姬锦媚被他这么一问,猝然便红了脸。然后摇摇头,“我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么一说完,脸上的热度更上一层。
“可我想买给你。选一个好吗?”
姬锦媚看着他,好像在看他是不是认真的。
庄明皓只是一直笑看着她,也不说话。
姬锦媚突然就不想再拒绝他了,她走向那小贩,然后选了一只气球。
庄明皓付了钱,从小贩手中接过气球,然后笑着对姬锦媚说:“伸手。”
姬锦媚以为他是要把气球给她,伸出手去,庄明皓却将气球直接系在了她的手腕上。他低下头去,那样细致又温柔,他的手偶尔轻轻触碰到她手腕的皮肤,他离她那样近,姬锦媚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强烈的心跳。
庄明皓刚刚帮她系好,姬锦媚轻声说了句“谢谢”,便独自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红透了。
独自走了一会儿,姬锦媚这才注意到,身后的人好像没有跟上来。
她疑惑地回头,却见庄明皓背着一只手站在她身后一米处,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终于肯回头看我了吗?”
柒
姬锦媚心里有一丝异样的感觉划过。
“怎么了?”她问。
庄明皓笑看着她,眼神温柔,他两步走到她的面前,“我必须要坦承,我今天来见你以前,对这件事其实毫无预谋,我真的也只是临时起意。”
那丝异样在姬锦媚心里扎根,听庄明皓突然说这样的话,她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我其实也想再等一个更好的时机,但我想了又想,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是更好的时机。刚刚我们路过那家花店时,我便起了念;路过那家饮品店时,我便下了决心,然后给那家花店打了电话;等到路过那家书店时,我想我的决定是对的,我不应该再等什么了,现在其实就是最好的时机。”庄明皓这样说着,然后便将背着的那只手举到了姬锦媚的面前。
那是一种并不常见的花,不常见到这是姬锦媚第一次见到这种花的实物——
一束搭配了少许白色满天星的紫色桔梗。
“锦媚,和我在一起,好吗?”
姬锦媚呆愣地看着他,震惊得眼睛都忘了眨。
庄明皓见到锦媚脸上的表情,从不为自己的决定后悔的他,心里却不禁感到了一丝懊恼——是自己太心急吓到她了吗?
“那个……”庄明皓将手里的花塞到姬锦媚怀里,“不着急,你慢慢考虑,想好了再给我答复。你只要知道,我从此刻开始正式追求你就行了。”
到最后,姬锦媚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她只是呆呆抱着那束桔梗,被庄明皓送回了家。
那天晚上,拥有着世上最好睡眠的姬锦媚失眠了。
第二天中午,杨媛一边往嘴里塞食物,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姬锦媚,见她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忍不住敲了敲她的餐盘,问:“现在是什么情况啊?怎么一大早就收到一大束鲜花的人,却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憔悴模样?”
姬锦媚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挑着面前的米饭,没有说话。今天一早,庄明皓就又定了一大束紫色桔梗送到医院里来。
杨媛突然福至心灵,追问道:“送花的人是不是就是那个‘一撇先生’啊?你们现在这样,是真的有那‘一撇’了?”
姬锦媚这才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等到重新低下头去的时候,轻轻点了点头。
“啊!”杨媛激动得几乎忍不住尖叫,然后又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亮亮地凑到姬锦媚面前,“他对你表白了?”
姬锦媚闻言用有些见鬼的表情看向她。
杨媛见她这副表情,瞬间就得到了答案,抛给她一个“小样儿,这还能瞒住我”的眼神。
“那你答应了吗?今天,是你们的第一天?”
这个问题让姬锦媚的脸红了起来,嘴却闭得更紧了。
杨媛:“……”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平时看你做事做人都挺利落的,怎么一碰上感情的事就成了个闷葫芦呢!”
姬锦媚:“……”
杨媛放下手里的筷子,伸出双手握住姬锦媚的肩膀,“媚媚,你忘记读初中和高中时,你一直暗恋的那个男生了吗?你默默喜欢了他十年,却始终无法往前迈出那一步。前几年听说他结婚的消息,你还消沉了好一阵子。现在有人向着你走出了那一步,你可不能再退缩了!”
姬锦媚咬着筷子,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杨媛说的她怎么会不明白。感情这东西最讲究机遇,却又何尝不是一种选择?
她也羡慕呀,羡慕杨媛的敢爱敢恨,羡慕她对待感情的无所畏惧、勇往直前。现在杨媛和她们医院里的一个医生正在热恋中,她到了这个医院没多久,就盯上了那位优秀的单身男医生,接着就速战速决将他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