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藏的人到了吗？”江问瑜拿着笔记本，推开会议室的门。
“说是在路上了。”小韩端着一盘子咖啡，依次摆在各个座位上。
“你不要这么紧张嘛，你也是老板，不用怕他。”肖冰坐在座位上，一边翻着手里的资料，一边安慰江问瑜。
江问瑜本想反驳一句，但自己又确实有点紧张，瞬间反驳的劲儿就没了:“说正经的，你们俩到底给蒋为黎下了什么迷魂药？”
许冬寒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你这说的什么话，大家都是要吃饭的嘛，正好他们现在有时间，送上门的钱干嘛不要。”
江问瑜哼笑一声，翘起二郎腿，靠在椅背上：“我怎么听说，有人第一次上门，连人都没见到。”
“啧，你这人，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老大！人到了。”小韩从会议室外探了个脑袋进来。
这应该是江问瑜第二次见到蒋为黎，感觉这人的脸始终就一个表情，不管见谁就没笑过。
“蒋导，久仰大名。”江问瑜伸出手，主动跟蒋为黎问好。
“江总。”蒋为黎伸手跟江问瑜握了一下，客气地微笑了一下。
江问瑜笑着把蒋为黎和他带来的几个人迎进会议室，许冬寒和肖冰他们都已经见过蒋为黎，这次再见也就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蒋为黎大概也是个不善交际的人，脸上并没有想要攀谈的欲望。
等到人都到齐了，江问瑜对坐在最前的蒋临点点头：“可以开始了。”
蒋临对江问瑜点了一下头，点开了PPT。
双方第一次开会，有很多东西需要沟通，再加上对彼此的办事风格也不太熟，这个会开的尤其漫长。
等到结束时，天已经快黑了。
蒋为黎几乎安静了全程，大部分时间都是他的助手在提问，只是在最后，蒋为黎说了句：“下次碰头前我会把分镜画出来。”
“辛苦蒋导。”江问瑜笑着说道。
“应该的。”蒋为黎说完就带着人走了，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会议室的角落。
江问瑜以为他是有东西落下，回头看过去，发现是蒋临正在低头整理东西，再回过头的时候，蒋为黎已经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出了公司。
之后的几天里，江问瑜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忙的脚不沾地。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次的甲方话多事少，对江问瑜他们定下的方案几乎没有异议，这样江问瑜他们的效率也就跟着直线上升。
美的许冬寒一边干活一边夸这次的甲方懂事。
海藏那边也比较高效，大概跟蒋为黎这人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有关，很快就定下了拍摄计划，连带价格报表人员安排等等一道打包送到了江问瑜邮箱。
江问瑜转手把这封邮件抄送给许冬寒，给自己腾出了一点偷闲的时间。
总之，川菱、锦阳、海藏三方终于在最后一次PPM上确定了全部的流程和细节，对拍摄方案也达成了比较一致的意见。
这下终于万事俱备，只欠拍摄。
江问瑜疲惫地摊在沙发上，开始认真琢磨起来现在转行去工地搬砖还来不来得及。
江问瑜琢磨的正起劲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点下绿色的接听键，修泺一张青春洋溢的脸瞬间出现在了屏幕上。
“江问瑜！快看！”修泺把手机高高地举起，让江问瑜看自己穿硕士服的样子，“怎么样帅不帅？”
江问瑜坐直了身体，笑着看镜头里的小孩：“帅！”
“我们答辩结束了，正在合影留念。”修泺给江问瑜看了眼远处的草坪，上面三三两两的学生正凑在一起拍照。
“好好拍一张送给我，我要裱起来。”
“怎么，要挂在你床头辟邪吗？”
“就你这样的，不招邪就不错了。”
修泺开心地笑了两声：“我明天就回去了，有没有很期待？有没有很想我？”
“期待，期待死了，等你回来我去接你。”江问瑜含蓄地打了个哈欠。
修泺离开人群，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你那边不是才七点多吗，这么早就困了？”
“不是困，就是有点累而已。”江问瑜看着阳光下的修泺，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词——美好。
阳光照在修泺的侧脸上，在他的发丝镀上了一层金色，连带笑容都更暖了几分。
“那你快去休息吧，记得吃晚饭啊，别不吃晚饭就睡。”修泺在镜头里对着江问瑜挥手。
江问瑜没出声，静静地看着手机里的修泺。
“怎么不说话？卡住了吗？”修泺突然凑近屏幕，又举着手机转了一圈，看起来是在找信号的样子。
“没......”江问瑜笑了笑。
只是想多看看你。
“你去玩吧，记得把东西东收拾好，能邮寄的就不要自己拿着了，路上注意安全......”
“好啦，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能啰嗦。”
远处有人在叫修泺的名字，修泺转过脸用英文回了一句，又转回来对江问瑜说：“到时候记得来接我哦。”
“放心吧。”
挂掉电话，江问瑜给修泺转了个五位数的红包，算是祝贺小孩顺利毕业。
过了一会，修泺发来一个微信余额的截图。
-我现在算不算有钱人？
江问瑜微笑着回了个“算”，抬头的时候恰好看见窗外的路灯亮起，在无限的黑夜里，像一条金色的河。
修泺的航班周一下午五点从曼彻斯特起飞，到上海大概要第二天早上七点多，再转机到江州，时间大概要接近中午了。
江问瑜巴拉手指头算了好半天，才算出这么个时间。
周二......江问瑜蓦地坐直了身体。
周二他要出差......
江问瑜无力地叹了口气，要不要这么巧？
“小韩——”江问瑜对着手机喊了一嗓子。
十秒钟后，小韩推开了江问瑜办公室的门：“您有何吩咐。”
“我的机票能不能改签？”
小韩疑惑地看着江问瑜，一张脸就快具化成一个问号了。
“周二修泺回来。”江问瑜说。
“没关系，我可以替您去把小修总接回来。”
“可是......”
“然后送到您家。”
“但......”
“一天三顿，衣食住行，保证滴水不漏。”小韩笑得跟酒店领班似的。
江问瑜忍不住叹气。
“没事老大，反正你的机票是晚上的，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可以把小修总先送回家再去机场嘛。”
小韩总算说了句人话。
“哦，行，那没事了。”江问瑜对小韩摆摆手。
“有事，”小韩站着没动，“朱律师说，法院那边通知周三开庭。”
江问瑜：“......行，知道了。”
“还有......”
江问瑜抬头看着小韩，表情大概可以描述成“面如死灰”。
“......江总说她下周来看你。”
说完小韩一个闪身从江问瑜的办公室里消失了。
江问瑜嘴角抽搐了一下，来看我？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周一晚上，江问瑜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在思考要怎么哄小孩。
修泺此时的状态还停留在“开开心心把家还”的程度，江问瑜为了不破坏小孩的心情，没有告诉他自己要出差的事。
但他已经能想象的出修泺知道自己刚回来他就要出差时炸毛的场景。
毕竟有前车之鉴的江问瑜是知道修泺这小孩有多难哄的。
周二上午，江问瑜把行李交给小韩，自己开车去了机场。
随着修泺落地的时间越来越近，江问瑜就越来越紧张。
和上次来接修泺的时候不同，这一次他知道他即将见到的修泺会是什么样子，是什么状态，不像上次，面对的是无数未知和匆忙。
最主要的是，江问瑜期待见到修泺。
修泺从航站楼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雀跃的，他太想快点见到江问瑜了，这种想让他昏沉了一路的脑袋都清醒了不少。
修泺一边拨着江问瑜的电话一边四处搜寻江问瑜的身影。
“回头看看，就知道瞎跑。”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江问瑜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修泺惊喜地回过头，看见江问瑜正从不远处向他走过来。
“江问瑜！”修泺拖着箱子，跑向江问瑜。
“慢点。”江问瑜被飞奔过来的修泺扑得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