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饵已下。
士气已震。
苏琉玉慢悠悠开始收网了。
她指腹轻轻滑过酒盏,脸不红心不跳。
“两千万两白银,入股一成,但是皇上说了,大元毕竟和咱们不熟,自家人,哪里要那么多钱,五百万两就行了。”
众人开始听两千万两的时候直接站了起来。
随后又听要五百万两,又坐了回去。
其实,要是直接开口要五百万两,大家肯定犹豫不绝。
但两千万两和五百万两这落差简直不要太大。
感觉好像占了一千五百万两的便宜,让众人犹豫的心,又痒了起来。
“五百万两,这确实有点多,我家估计不行了。”
有人一脸失望,悔恨的痛饮一杯酒。
“我爹也是。”苏琉玉哥俩好的赞同一句:“他准备和人合伙凑钱,到时候私底下再分。”
合伙!
私底下分!
对啊,虽然五百万两很多,但是他们可以凑钱嘛。
这可是占了一千五百万两的大便宜!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心动。
“而且,皇上说,以后州府县镇的酒厂肯定也要开的,从赚的钱里面划出一部分扩大生产,不再招别的股东了。”
机会就有一次,你们自己好好把握吧。
这简直在场各位老爷的后路一下子堵死,犹豫也不犹豫了,都想直接掏钱了。
“我等不如也凑一凑,正好这几日皇上未曾召见,这入股,我薛某,势在必得。”
“薛老爷带我一个,我能出的不多,还希望薛老爷不要嫌弃。”
薛掌柜听完,婉拒道:“我薛某银子不多,但要众位合股,还希望家业有能力者共尽绵力。”
一旁的苏琉玉眉目一挑,她刚想提醒这一句,没想到薛掌柜和她想的一样。
此人,可堪一用。
苏琉玉话说完,众人心里激动,喝酒都畅快不少。
一杯杯酒下肚,苏琉玉达到目的,那也给面子,谁敬的酒都来者不拒。
香芸腻在苏琉玉怀里,从入席开始就看到她众人周旋,每次开口皆有理有据,带动众人情绪。
她心里佩服,又看苏琉玉长的那般俊俏,忍不住主动捏了捏她的手。
“公子,别顾着喝酒,吃口红豆酥吧。”
苏琉玉抱歉一笑:“在下不喜甜食,姑娘不必伺候,也自己休息一下吧。”
她本就长的极好,更别说眼里含笑,嗓音清澈,语气关怀。
饶是经过风月场所这么多年的香芸都忍不住心动了一下。
“那公子喂我吃,可好?”
她带着羞怯,带着小心,直勾勾的看着苏琉玉。
苏琉玉哪里经历过这个。
赶紧想敷衍过去,拿了一块红豆酥喂给她,准备离她远一点。
但她本来就是这场酒席被特意关注的那个。
这个举动,让老爷们立马调侃起来。
“元小公子艳福不浅,香芸可从不撒娇的。”
“不如我做主,把香芸赎了,让她好好伺候元小公子。”
苏琉玉想拒绝。
但冷不防被一个声音截住,打断她欲待出口的话。
“玉儿。”他温润的嗓音启口:“回家了。”
第三百零一章 顺帝喝花酒被逮住了
香芸的手搂着苏琉玉的腰。
苏琉玉的手点着香芸的唇。
酒香弥漫,姿态暧昧。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明明八月暑气燥热,众人却感觉有点凉飕飕的。
门外的沈怀舟一身月白素软轻衫,身姿如仙。
他一出现,硬生生让这风月之地,生出一股雅正之风。
只是这谪仙般的男子,此时面容如九天清霜,虽语态温和,眼眸含笑,但却让在场的众人,大气不敢出。
糟糕!
有比喝花酒被长辈逮到更尴尬的事情吗?
没有!
苏琉玉微醺的酒意瞬间清醒了大半。
再看一眼窗外天色。
竟然子时了!
她连忙起身,对众人赔礼一笑。
“在下要告辞了,时辰不早,下次由我做东,亲自宴请各位。”
这话一出,众人赶紧附应。
“元小公子客气,我们也要散了。”
“竟然家里派人来接,就快快回去吧。”
“路上当心点,我等就不送了。”
他们怂,怕死。
苏琉玉走到门外,冲着自家师父讨好一笑。
“师父怎么有空过来,我正准备回宫,先告辞了。”
溜了溜了,赶紧溜了。
只是刚刚踏出一步,手腕就被死死拽住。
“去哪?”
苏琉玉浑身绷紧,四下看了看,又凑到他身侧,小声开口:
“师父,给我个面子。”
他把手松开,看了她一眼。
“先出去。”
苏琉玉如蒙大赦,赶紧离开这风月之地。
外面寂寥无人,月色下,两人的身影落在主街之上。
“喝醉了?”他问。
“微醺而已。”苏琉玉岔开话题,没看他,只是盯着两人的影子:
“都是生意场上的老人,不好忽悠,好在一切都在计划之内,过几天拿了银子,东南八府的酒厂就可以开始建了。”
沈怀舟看她脚步因为微醺有些不稳,上前一步,扶住她。
“那也不该来这种地方,太过胡闹。”
他嗓音清冽,隐隐不喜。
苏琉玉立马讨饶:“琉玉以后一定谨记,师父别生气了。”
“平素夸你知礼守礼,从不逾越,而今,师父教的你都忘了,你这身份,如何来这种地方。”
沈怀舟承袭君子之风,大儒教养做派。
连个姑娘手都没碰过,更别说踏进风月之地,行有辱斯文之事。
“是琉玉逾越,没有下次。”她赶紧保证。
“你认错倒是快。”
“......”
苏琉玉强撑笑道:“明日卯时还要早朝,师父若要教训,便抽个空,改日再说。”
“琉玉!”
他对她,还是第一次呵斥。
苏琉玉的脸一下子变了。
她退后一步,耐心解释道:
“这次酒席,是大齐商贾私下筹办,有意拉拢各方股东,有些话朕不好亲自说,便只能借个身份,与其相谈。”
“一来,评估各方实力资产,二来,商谈入股所需份额,若是错过此次机会,他日朕亲自相邀,难免处于被动。”
“来此,非朕本意,但朕心怀坦荡,问心无愧。”
晚间凉风拂过,吹散她额间的碎发,她身姿站的笔直,对视他的双眼。
沈怀舟眼眸复杂。
他向来说不过她。
凡事,经她嘴,必有百多道理,要是再说一句,按她那脾性,两人肯定不欢而散。
日后,还得他先哄着。
当初就不该惯着她,到头来,自己给自己气受。
他心里淤堵,缓了好一会才平复。
“说痛快了?”他嗓音如泉,叹了口气:“大半夜过来接你,说你一句就顶嘴。”
“哪有。”她辩解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没做之事,自然要澄清一下。”
沈怀舟盯着她的手。
你也没少做。
他现在无意多说一句,只是自怀里掏出一方绣着兰草的手帕,替她把手上沾的红豆酥屑细细擦干净。
“宫门落锁,回家先睡一晚吧。”
苏琉玉眼睛一亮:“好久未曾与师父秉烛夜谈,最近朝政,还需师父指导一二。”
他心里还生着闷气,看着她这样子,只好敷衍一句。
“明日早朝,回去就寝。”
“师父,你是不是还生我气。”
“没有。”
“日来恐无半点闲暇,就不能聊聊吗?”
“不能。”
“那我翻墙回宫了。”
“......”他轻叹:“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就知道师父最好了。”
夜深。
沈怀舟伺候她睡下,小心的出了屋子。
“公子,这是皇上换洗的衣物吗?”世安小声开口。
“拿去烧了。”
“!!!”
刚刚两人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又生气了。
“这是御用之物,公子确定?”
“染了胭脂俗物。”
“......”
世安看了看手里的衣服,确实能闻到淡淡的幽香。
香芸腻在苏琉玉怀里一晚上,身上全是她的味道。
沈怀舟不喜染香,憋了一晚上,把人哄去睡后,是再也不想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