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冬坤和邱子林在实验室一年,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他们来的时候便是现在这样,余仲在实验室里有固定座位,107也用着。
如今,卢睿姗提出来,邱子林也不知道答案,“不知道,可能他以前就用107吧。”
卢睿姗继续问:“他以前为什么可以用107?”哪有本科生可以单独使用一个办公楼房间的,除非余仲有靠山。
邱子林没深入讨论,“这咱不知道,师妹你如果有购物需要,哪里我都知道。”
卢睿姗的八卦精神很有毅力,没两天,又问实验室博士师姐。师姐显然比邱子林知道更多,回答更细致:
“107本来闲置,一层灰,余仲考研复习时候打扫出来在那复习,以后也就一直用着,我们也没人去用。”
卢睿姗听后,似乎答案并不满意,又问:“为什么他考研在办公楼复习?”考研都在考研教室或者图书馆复习。
博士师姐看了看卢睿姗,心理不是很喜欢这个问题却仍旧答:“余仲原来在实验室勤工俭学兼职,在107方便些。”
“哦。”卢睿姗似有失望。
博士师姐又看了眼卢睿姗,这师妹可不仅是八卦,是想挖余仲的后台,她提醒师妹:“在实验室里,学习和科研是王道,好好学习否则你导师没那么好糊弄。”
卢睿姗点点头,表示听进去,还不忘说一句:“谢谢师姐。”
然而,转头又和其他师兄八卦:“为什么余仲能成为滕院长的研究生?”滕院长去年只招收余仲一个硕士,今年更是没招收硕士研究生。
余仲已经是滕院长最后的硕士研究生,不招研究生情况下又招收的,说余仲没后台谁信?
可余仲,吃的简单、穿的简朴、社交几乎没有,不像是家里有钱有权的人,难不成滕院长喜欢余仲这口?
毕竟余仲姿色有一百分。
师兄正在忙乎论文,他头昏脑涨,摇头回答:“不知道。”论文的最后提交期限是第一生产力,现在女人都是第二位,八卦这事情根本进入不了师兄的脑循环。
更何况,人与人之间的分寸和距离师兄似乎更懂几分。
没过几天,卢睿姗的八卦终是传到余仲耳朵里。
在这样实验室里都能掀起来八卦,难以想象卢睿姗是做了多大努力。
余仲心理担忧瞬间增长很多,连看师兄师姐的眼神都更敏感,连在实验室抬头时间都更少,和徐伯镛也更保持距离,就担心大家用别样眼光看他。
好在,实验室雄性荷尔蒙太浓厚,对八卦兴趣少,有两个雌性师姐白天愁毕业晚上愁男朋友,也没心思配合卢睿姗八卦。
除了卢睿姗,没人对余仲异常的状态。
卢睿姗不一样,不知为何,她,对余仲兴趣越来越浓厚,而这种浓厚带着“我喜欢你”的味道。
这可吓坏余仲。
余仲如受惊的兔子,躲着卢睿姗,不得已碰到卢睿姗也是低头脸红成猴屁股。
卢睿姗也是个爱追求的女孩,总是找机会和余仲说话。
甚至有一次,把余仲堵在走廊尽头,问:“你喜欢什么样女人?”
这种场景,说逼良为娼不为过。
余仲被堵的一句话说不出,他这辈子都没和女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从小没睡在妈妈身边过,更没和奶奶一个被窝过,甚至不知道襁褓时有没有女人抱过他。
现在有女生这样接近他,余仲第一感觉是反感、排斥,很不安,痛苦得仿佛是让一个深度同性恋结婚。
徐伯镛不是没发现弟弟开组会时候的猴屁股红脸,为维护弟弟在女人面前形象,徐伯镛甚至特意制造场景,体现余仲学识。
徐伯镛,很乐意看到弟弟和女生交往。
也因此,卢睿姗敏锐发现,徐伯镛对余仲特殊,这让她追余仲更有动力。
博士师姐提醒的话,卢睿姗早已忘记脑后,在爱情和八卦道路上越走越疯狂。
和徐伯镛不同,徐仲镛圣诞节放假回国,来实验室找余仲时,正看到卢睿姗和师兄们交流,仅仅是一会时间,徐仲镛便认识清楚卢睿姗本质,反对卢睿姗和余仲交往。
理由很简单,卢睿姗心思不正。
在徐仲镛看来,这种心机重的女孩不适合他二哥。
即使如此,徐仲镛多次提醒徐伯镛,徐伯镛仍旧默认卢睿姗对余仲态度,两人缘分他不想拆,也默默关注他们。
实验室有眼睛的学生,都看得出来,卢睿姗喜欢余仲。
余仲原来在实验室时间多,现在在107时间多;原来在107不锁门,现在在107就反锁门;原来吃食堂,现在打包回寝室吃;原来还能和实验室学生沟通,现在几乎不沟通。
一学期下来,余仲成了半自闭状态。
转年开春。
余仲研二下学期,已经想好毕业后去工作,他开始留意工作机会。
可,女人变化往往比男人想象的更快。
余仲半自闭状态还在,卢睿姗已经每天哭啼啼。
哭还不忘余仲,也没忘导师徐伯镛。
徐伯镛虽然默认学生和弟弟之间交往,但对学术和科研没放松。
硕士研究生非核心期刊论文不得发,博士研究生非SCI一区论文不得发。
卢睿姗由于基础薄弱,徐伯镛要求她补足很多基础知识、翻译论文,又要跟上硕士课程,这让她很吃力。
徐伯镛是让学生下苦功夫的老师,偏偏卢睿姗不认为需要这样,能毕业就好。
徐伯镛是会监督的老师,每周都有学习汇报、组会,偏偏卢睿姗心思不能全在学习上,组会上难免受到批评。
同门师兄,总会有几分特殊感情。
邱子林早上来到实验室,看着卢睿姗趴在电脑前哭泣,劝:“我读研第一天,师兄已经警告过我,读研能活下去就好,你坚持一下都过来了。”
那个曾经告诉邱子林读研能活下去就好的博士师兄随后进来,再次发挥师兄特长,也劝卢睿姗:“你看我们几个,谁不是”他指着为毕业奋斗的几个博士:
“一言不发、二目无神、三餐不进、四肢无力、五脏翻腾、六神无主、七上八下、久卧不起、十分难受。”
“学术这条路都这样,你自己得想开点。”
卢睿姗不知为何,越劝哭声越大,听到博士师兄的劝说后,竟然哭着鼻子说:“要不是因为余仲,老师也不能这样对我。”
实验室几个学生默默相视,这关余仲什么事。难不成她追余仲,耽误了学习?还是没追到余仲心情不好,影响了学习?
哪知卢睿姗拧着鼻子说:“徐老师是把对余仲的气,都撒在我身上了。”
别人不知道,卢睿姗却发现,每次组会前,徐伯镛都会提前回501办公室,余仲也会提前半个多小时去501。
她曾经有一次亲耳听见徐伯镛私下教训余仲:“你推荐卢睿姗,要和卢睿姗都好好学习,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卢睿姗认为她已经很用功了,肯定是余仲问题,让徐伯镛对她下狠手。
在实验室里极少存在的余仲,此时却在实验室里。只不过他正在另一个博士师兄的位置上帮师兄传资料,这位师兄今天不能来实验室所以一大早找到余仲帮忙把资料传给他。
巨大电脑屏幕遮挡住余仲,他如透明般存在。
实际上,没人知道,卢睿姗是知道余仲在实验室,假装不知道故意这样说,还是确实不知道余仲在实验室才这样说。
余仲在师兄师姐们安慰好卢睿姗后,在一群人平息后,无声无息走出实验室。
看似无声无息,实际卢睿姗的话,深深刺痛余仲。
一是卢睿姗那句“徐老师是把对余仲的气,都撒在我身上了。”
余仲也认为,徐伯镛可能因为他会对卢睿姗更严厉或者挑剔,毕竟他这二年一直在被格外挑剔中。
二是余仲最讨厌的事情还是发生,从今天情况看,似乎实验室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徐伯镛关系特殊。
为此,余仲内心并不平静,他很受伤也更多担忧,他太想找个安静角落自愈,更想和徐伯镛、和卢睿姗划清界限。
但余仲还是去找了徐伯镛,至少想“徐老师是把对余仲的气,都撒在我身上了”事情别再发生。
徐伯镛还很意外,弟弟没请自来,没要求自来,读研究生二年来,还是第一次。
余仲如读英文文献一样,站在徐伯镛桌前,深吸一口气尝试沟通:“你,能不能给卢睿姗降低点任务,少点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