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姝愣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捂住了脸仰倒在沙发上,“你控制不了是吗?”
一头黑发不那么听话地四散开,笑声在空阔的客厅里荡出空洞幽幽的回声,硬生生地造出了免费的恐怖片特效。
斯文儒雅的人皮终于露出了破绽,露出了原本暴躁难控的怪物,冲她暴怒地嘶吼。此刻,她感受到了难以形容的报复快感,身体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和她一起闭着眼享受、品尝。
她轻轻道:“你动手啊,动手了我就回去。”
凭什么她妈妈多年来日复一日受的苦难折磨,后来的女人一丁点没有受到,却享受了属于她的所有。哪管她无不无辜,她妈妈所承受的一切,她都必须要受。
雨越下越下,雷鸣轰响,闪电就在窗外,气氛莫名肃杀起来,像是在警告。
颜城似没想到她疯到如此地步,喘气声裹夹着电流像陈旧的破风箱,连声冷笑:“你妈妈知道你现在的模样吗?”
“她一直看着我呢。”颜姝盯着餐厅角落里的照片,森森寒意缓慢席卷全身,轻声问他:“你是不是也能看见她,她和你说什么了?”
她又笑了起来,一边掉眼泪一边笑,笑得惨不忍睹,“是不是和你说,她死得好惨啊。”
“闭嘴!”颜城呼吸一滞,外强中干的吼声压不住他的惶恐。
电话挂断,颜姝调动着呼吸,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安抚似要从身体里破土而出的暴躁。
坐在她面前的凯撒歪着头,突然抬起前爪扒拉她的手,这是直男大汉一层不变的安慰方式。先是满心焦虑地和她握手,而后张开大嘴又娘又嗲地嘤嘤嘤,也不担心袭面而来的口臭将人熏死。
颜姝被它骚扰得烦不胜烦,总算愿意弯下腰施舍一个拥抱,低声叹道:“你可要活久一点啊。”
作者有话要说:初吻在下章,然后下章入V,进入第二个阶段。
弟弟逐渐反攻。
谢谢支持!
下一本写《绝对占有》,专栏求收藏鸭!
C城上流圈子盛传一句话:宁惹阎王爷,不惹单家单邪,那是个魔鬼。
尽管单邪阴郁可怕,也让众多女人为他前仆后继。可恶魔心里有个想疯了的白月光朱砂痣,身边没有过任何女人。
直到某天,他身边出现了个十八线小明星,乖巧温柔地被他按在怀里。
网友都嘲讽钟意只不过是和白月光长得像的替身,钟意也这样认为。
单邪宠她,爱她。
甚至在情浓缱绻时,极致温柔的怜爱,眼底阴森固执的独占欲,皆因她这张脸。
直到钟意无意间闯进别墅画室。
里面密密麻麻贴满一个少女的画,或笑或嗔,皆是少女时的她。她才恍然——
#久别重逢#强取豪夺#狗血#
第15章
一通没头没尾的电话, 彻底扰乱了颜姝的心神,夜晚躺在床上,开始新一轮的失眠。
他那么不想见自己,却突然叫她回去继承颜家, 他的症状到了哪个地步?
他不是一直在秘密接受治疗?难道没有起色?或许他也到了需要封闭性治疗的地步……
所以才这么急。
为什么……他不是很喜欢徐双宜?为什么还要自己?
春后竹笋一样冒出来的问题仿佛一堆互相缠绕密不可分的毛线团, 理也理不清, 缠得她昏昏欲睡起来, 算是件好事儿。
可惜在她快要问候周公时, 微信提示音“叮咚”一声, 在寂静的夜晚里格外刺耳, 快要进入休眠状态的神经倏然绷紧。
颜姝瞪着眼睛盯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过了片刻才像活了过来, 拿过床头的手机, 预料之内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是高清的, 明显是出自单反相机,清楚得连照片里女人的毛孔都能看清。女人鼻青脸肿, 嘴角渗着污血, 惊恐地瞪着快要凸出的血丝眼球,像是不可置信拿着相机的男人此刻的行为。
毫无休止的争吵,男人的暴怒,女人的尖叫和不甘,像一群不请自来的怪物争先恐后地闯进她耳窝里。从她记事起,这些声音就不绝入耳。
空阔的卧室里,幽静的角落,仿佛有一双幽幽的眼睛盯着颜姝此刻的躁动不安,她骤然抬起眼, 瞳孔猛缩,忽然捂住耳朵嘶声力竭地大叫,划破静夜长空。
“啊!”
一如既往的,她的尖叫吵不过那些声音,反而激怒了怪物们,越渐嚣张地朝她大吼大叫。
颜姝散乱的目光巡视这这间卧室,片刻后,她突然掀开被子,失心疯一样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间下楼。凌乱的脚步声噼里啪啦地砸在大理石台阶上,静谧的雨夜里,宛若雷鸣。
睡在她床尾地板上的凯撒,一个激灵,矫健的大狗身体一弹,从地上跳起来追了上去。
打开门,夜晚寒风裹着细雨席卷而来,她毫不犹豫地就要冲进雨幕——
这时,对面的房门毫无征兆地打开,沈遇书大步跑过来拉住她,发沉地说:“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凯撒瞧见自己发疯的铲屎官被拦住,终于放下了心,乖巧地坐在门里面歪头探脑,不过来捣乱。它认得这位少年,是上回来给它铲屎官包扎伤口的人。
少年穿着深色睡衣,像是出来得太急没来得及换,他应该不会伤害自己铲屎官,就算会,如此近的距离它也能保证在他动手前扑上去一口咬死他。
颜姝没有想到会碰见他,极度紧张的瞳孔里闪过来不及遮掩的慌乱,没有逻辑地吐着词句:“你怎么在这儿?我要去找宋郁,对,我要去找他。”
这么多年来,她无法向自己的医生说出真正纠缠她多年的惊天怪物,却也无可避免地产生依赖,让她在这种时候,下意识地寻找对方,渴求得到安抚。
“我……”沈遇书听见“宋郁”两个字,似失了神,而后轻声说:“有什么事明天找可以吗?现在太晚,又在下雨,学姐这样子出去很危险。”
颜姝毫无预兆地躁动,嘶声力竭地吼出来:“我说我要找宋郁,你他妈听不懂吗?放开我!”
沈遇书没放手,也不敢放。他听见了尖叫声,想起上回她的伤,难免有些担心。
远没想到会遇见如此状态的她,似乎比上回糟糕千百倍,他对上她眼里快要冲出来撞伤他的暴躁凶戾,手上用了力将她抱进怀里,强行控制住躁动不安的她。将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伤口和血迹才堪堪松了口气。
宋教授除了是楠大心理学教授,也是曾经极负盛名的心理医生。她到底为什么会这样?……狂躁症?不太像,她除了多动、精力异常充沛,以及现在这种反常状态,平日里与常人无异。
他像安抚婴孩一样拍着她的背,声音褪去了冷淡,温柔蛊惑到极致:“学姐,或许你可以告诉我,我也能帮你。”
话里仿佛施了魔法,颜姝脑袋用力抵着他胸口,伴随着耳边“怦怦”的心跳,心口的狂躁竟莫名其妙逐渐乖顺下来。
早跑去马里纳亚海沟的理智终于舍得回头,从混沌的脑子里找到了宋郁老师教给她的那套呼吸法,绵长而平静地呼吸了几个来回后,僵硬的脊背肩膀伴随着一身冷汗渐渐放松,跑远的理智也逐渐聚拢。
身体的五感知觉回笼,她感觉到了冷,闻到了裹着泥土味儿的幽香。是秋雨把满院的桂花打落,惨案被风带到她面前。
颜姝想起宋郁和她说过,抱着她的少年同时是法学与心理学的高材生,她忽然推开了他,后退两步。
……不知道他能看出多少。
她整个脑子都是木的,目光落到了远处漆黑里萤火似的路灯,低声说:“谢谢。”
“没关系。”
沈遇书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澄澈笑容,仿佛照晴了寒气森森的雨夜。
颜姝的瞳孔终于聚了焦,目光缓慢地往他脸上扫了眼,忽然逃也似的回身进了屋,“哐当”一声摔上门。
沈遇书张了张嘴,把嘴里快要成型的“安抚”咽了回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如何才能让她打开门,走进她的世界……
楠市的秋季是多雨季节,到了早上,连绵细雨也没有停歇。
精神亢奋了一夜未眠的颜姝,问了宋郁在哪儿后,开车去找他。
他在上课,从门外看进去,长得帅的老师就是有优势,台下学生聚精会神,没一个打瞌睡走神,炯炯有神地盯着讲台上西装革履、斯文俊秀的老师。她似乎在人堆里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刚要移开目光,对方就看了过来,目光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