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皇嫂风情万种(4)

秦宴的目力极好,个子又高,虽说有小皇帝的龙椅阻挡,却一点也不妨碍他窥视虞妗,只见她捻捻指尖,刚染上的鲜红蔻丹点缀在葱白的指上,勾得他口干舌燥。

而后便听她说:“你可知罪?”

大司农陈方一头雾水,他是摄政王秦宴的人,平日里也只闷头办事,轮不到他管什么国家大事,头一回被太后娘娘发难,忍不住去看秦宴,却见他一点动静也无,只得认命往地上跪:“请太后娘娘明示。”

虞妗挑眉看他,声色慵懒:“明令规定,国库账簿不假他人之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他曹千庆又是从何处得知国库空虚一事?若不是你失职,便是你与曹千庆勾结意欲谋图国祚,你该当何罪啊?”

陈方不敢窥视太后圣颜,虞妗这一顶大帽扣在他头上,怎么能不令他惊慌失措,再一次小心翼翼看向摄政王,从前一言不合便与太后娘娘唱反调的摄政王,这次竟一言不发。

看着秦宴若无其事的样子,陈方好似明白了什么,俯跪在地上,哀哭道:“太后娘娘明鉴,微臣每月初月底,携国库账簿进宫,进出具有卫兵把守,断不敢犯此大错。”

话音刚落,秦宴沉声说道:“陈大人年纪大了,难免会有疏漏,谁也不知是不是有人寻机会偷窥国家秘辛,请娘娘明察。”

虞妗抬眸一笑百媚生:“摄政王说的是,陈爱卿的为人哀家还是信得过的,”遥遥与秦宴对视一眼,水润的眼里好似藏了钩子,钩得他欲罢不能。

直把秦宴瞧得垂头不敢直视她,虞妗才懒洋洋的睨了一眼,一旁做了亏心事正瑟瑟发抖的曹千庆:“看来你不单止‘家财万贯’还曾‘拜读’过国库账册。”

“来人,将这大战未始便扰乱军心的叛臣,压下去听候发落。”

“哦不,发挥曹爱卿最后的余热吧,大军不日便会出发,留着他祭战旗。”

生搬硬扣的罪名,自然不会给曹千庆半点解释的机会,而后两个穿着厚重铠甲的兵士走进殿中,挟制着曹千庆的双臂,不顾他凄惨的叫喊拖着他扬长而去。

远远还能听到曹千庆的喊冤声,偌大的金銮殿里却一片鸦雀无声,虞妗抬眼由远及近扫视了一眼,文武百官无不低眉垂首,不敢言语。

唯有秦宴一人。

他近乎痴迷的望着明堂上的女子,却在她若有所觉看过来时,垂眸阖眼。

虞妗有些乏累,将视线落在下首丞相蒋韶的身上,方才曹千庆被带走他竟一句话也不曾说:“若无异议,此事便就这么定下了。”

谁还敢有异议,蒋韶的脸又青又白,随着群臣拱手朗声道:“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虞妗长呼一口气,拧着眉心摆摆手,眼尖的李钦忙从殿角走出来:“退朝————”

青黛搀着虞妗一步一步往下走,秦宴抬头看着她,直至那抹窈窕的身影渐渐远去,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

与他一般的,还有御座上统共只说过四句话的幼帝,秦寰。

自他将话头抛给虞妗,他便再也不曾拿回主导权,被虞妗强势所折服的,不只群臣,还有他。

秦寰的双眼里满是掩藏不住的孺慕,还有一丝渴望。

如果,他也可以如同母后这般,如果……

蒋韶黑沉着脸往外走,心底里的燎原怒火几乎要掩藏不住,他想不通,他与虞太后早已经商议好,此事一同主和,她为何说变卦就变卦,还杀了曹千庆。

抬眼看着金碧辉煌的太和殿,外头风云诡谲。

蒋韶刚要走,身后便传来女子的说话声:“丞相大人请慢一步。”

回头去看,原是虞妗身边的女官青黛。

最后走出来的秦宴,正站在一旁,由着自己身边的带刀护卫冯宣,伺候着披上厚实的鹤氅,看向他二人若有所思,而后脚步便慢了下来。

青黛追上蒋韶,屈膝行礼道:“太后娘娘请大人往御书房有要事相商,”说罢也不等蒋韶答应又说:“大人且快些去吧,下官还要去寻太尉大人,便先告辞了。”

说罢便急匆匆的往前走。

蒋韶蹙眉望着远去的青黛,实在是摸不清虞妗的意思,调整好情绪,便往御书房去。

秦宴面无表情的听完,微愣一阵,脚下一拐跟着蒋韶走。

蒋韶有所察觉,转身看到秦宴,拱手问:“王爷这是去何处?”

秦宴只看了他一眼,冷声说:“蒋相爷看不出来吗?脚下这条路只往御书房去,何须多此一问?”

曹千庆与太尉闻人钰,是蒋韶的左膀右臂,今日虞妗轻飘飘一句话便断他一臂,于秦宴而言有利无害,此时心情正好,懒待搭理他。

说罢便不理他径直往前走。

落在后头的蒋韶垂下手,嘴角微微下撇,那张带着书卷气的俊脸,满是说不出的诡异,他冷眼看着秦宴的背影,如同一条毒蛇。

作者有话要说:专注替王爷搞事业的太后娘娘

以及只想当个舔狗混吃等死的摄政王

第五章

“禀太后娘娘,摄政王与蒋大人、闻人大人求见。”

青黛扣了扣御书房门,轻声说。

虞妗从堆积如山的奏疏中抬起头来,嘀咕了几句,秦宴怎么来了?

青黛几人等了半息,便有侍书女官打开门走出来,一一见礼,随后说:“太后娘娘请王爷进去,二位大人且随下官去偏殿稍事等候吧。”

蒋韶面容平静,似乎并不惊讶,背着手不等侍书女官引路,便熟门熟路的往偏殿去,闻人珏闷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走。

秦宴等他二人消失不见,才转身推门进去。

青黛也不进去,还把要跟进去的冯宣拦住了,只跟在秦宴身后看他进去,才掩上门,继而站在门口不言不语。

御书房秦宴来得少,幼时还勤些,父皇总爱带着他一道批阅奏折,等父皇薨逝后,他便再也不曾踏足此处,满打满算一只手就数的过来。

一进门便是扑面而来的暖意,秦宴一手撩起轻薄如烟霞的幔帐,鼻间满是女子身上特有的甜香,暧昧又撩人,记忆中的御书房严肃规整,笔墨书香,与如今截然不同。

望着偌大的书案边,斜倚着美人榻,批阅奏折的女子,不知不觉间,秦宴凌厉的眉蹙成一团,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头起,她便是这样接见朝中大臣的?

御书房里的地龙日夜烧着,虞妗那一身威仪的冕服早就不知被她丢去了何处,这会儿穿着一身素色的长锦衣,衣襟上绣着一枝腊梅,正坐没坐相的半躺在美人靠上,衣襟半敞,露出一片腻滑的雪白。

“臣,见过太后娘娘。”

虞妗被这一堆奏章弄得头昏脑涨,等秦宴出声才有所察觉,抬头看他一眼,道:“摄政王自寻位置坐吧,哀家朱批之时不喜人伺候,您多担待。”

秦宴顺势在一旁的太师椅上落座,坐姿规整,目不斜视。

虞妗并不知他来所为何,正等着他说话呢,就见他一入座便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一句话也不说。

便问道:“摄政王来寻哀家,可有何要事?”

秦宴也不知自己发什么疯,听着虞妗要召见蒋韶,就停不住要跟来的脚。

跟来又有什么用呢,秦宴在心底自嘲一声,恨不得锤自己两拳。

“摄政王?”虞妗见他久久不语,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秦宴骤然回神,听她一说话,刚想转过去看,脑海中便浮现方才所见那香艳无匹的媚色,双手猝然握成拳,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脸上的神情越发冷硬,说出来的话也堪比外头渐起的积雪,冰冷入骨:“本王不知你与蒋韶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若是要拿燕朝国祚儿戏,本王定斩不饶!”

说罢,解下腰间佩戴的玉璜,偏着脸扔给虞妗,恰好落在她面前的书案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虞妗垂眸看着眼前的蟠龙玉璜,面无表情。

她想起大婚那一夜,十五岁的姑娘没等来她老态龙钟的帝王夫君,倒是等来他病危的消息。

虞妗捡起那枚玉璜,在手中把玩,等她去时先帝也不过只剩一口气,仍旧是强撑着等来了一身酒气的秦宴,将这蟠龙玉璜交给他后,遗诏尚未出口便当场气绝。

而虞妗自己,不过一日的功夫,便从皇后,成了太后。

“蟠龙玉璜,如朕亲临,”虞妗笑了一声:“摄政王爷,哀家是做了何等大逆不道之事,您要拿这个东西吓唬哀家,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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