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华道:“你以为生一个孩子那么简单?”
萧敬云道:“只要你好好的,孩子也好好的,还有什么问题?”
宋玉华看着萧敬云认真的面孔,不知道怎么回答?
短暂的沉默让两个人都有些窒息感。
萧敬云禁锢着宋玉华的肩膀,用力地抱着她道:“我不管,孩子是我的,我不许你伤害他。”
“如果你是担心我会有私心,那我提前交出兵权总可以了吧?”
宋玉华还是不说话。
萧敬云彻底慌了,神情开始变得焦灼。
他下了床,急躁地在床边走来走去的。
眼前的人骂也骂不得,气也气不得。萧敬云抓狂地挠了挠头发,双眸紧紧盯着宋玉华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宋玉华放在被子的手攥得紧紧的,半响才道:“我要先听张继怎么说?”
原本要到明日的,这会萧敬云也等不及了,直接传苏锦荣连夜出宫去接张继。
这段空当,宋玉华和萧敬云没有再说话。
萧敬云有几分心灰意冷,一直摆着臭脸,连看都不想看宋玉华了。
宋玉华自知理亏,解释是解释不清的,她自己低垂着头,看起来也很丧。
萧敬云本以为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可事实摆在眼前,宋玉华根本就没有期待过这个孩子。
这个认知让萧敬云感觉到钻心的疼,身体也乏力得很。
他恍惚中觉得,自己在宋玉华心里就是消遣的玩意,根本不值得她付出真心。
以往他从来不会想这些消极的念头,可现在这些念头就盘旋在他脑海里,让他连驱散都驱散不了。
好不容易两个人都把张继等来了,张继也很慌啊。
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太后的神色,一边还要随时关注可能会暴跳如雷的摄政王。
他把脉的时候心里哐当哐当地跳,自己都想给自己扎两针定定惊了。
好不容易诊断出来了,张继也是十分震惊的。
“的确是喜脉,只是月份尚浅……”
萧敬云的嘴角一下子翘了起来,只是眼眸里的光芒都还来不及散开,只听宋玉华问道:“那这个孩子能留吗?”
空气诡异地静止。
张继不敢说话,把头垂得低低的。
萧敬云猛然问道:“什么意思?”
宋玉华别开脸。
萧敬云察觉不对,一把将张继拽起来道:“什么意思?你说!你来告诉本王!”
张继:“……这……这……”
“说!!!”萧敬云猛然大吼。
张继看了一眼太后,只见太后叹气地点了点头,他这才小声道:“太后娘娘之前用了避子香,这个孩子可能会保不住。”
萧敬云:“……”
僵硬地转过头,萧敬云问着宋玉华道:“他说的是真的。”
宋玉华点了点头:“是真的。”
萧敬云捏紧了拳头,哐当一声狠狠地砸在桌面上。
厚重的圆木桌应声分成两半,吓得张继双腿一抖,直接跪到地上去。
“好,很好!”
“宋玉华,你够狠的!”
萧敬云吼完准备出去了,可他实在是气不过,又折回来怒吼道:“宋玉华,你的良心都喂狗了吧!”
骂完以后,扬长而去。
张继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有些担忧地道:“太后娘娘,这件事也未必没有转机。”
宋玉华疲倦地揉着额头道:“哀家知道。你再给哀家好好把把脉,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张继点了点头,勉强稳住心神,再次细心地诊断起来。
片刻后,他沉声道:“最起码也要等三到四月才能断诊。”
宋玉华道:“哀家不想先给了他希望,到时候又让他失望。就照着你之前说的,这个孩子可能保不下了。”
张继点了点头,沉重道:“太后娘娘且放宽心,只要有一丝的希望,微臣都不会放弃的。”
宋玉华道:“你一直跟着哀家,逐安园你也去了。照理说哀家不会有孕才是,难道这真的是天意?”
张继谨慎道:“避子香虽有用,意外也是有的。更何况……之前皇上找过微臣,怕避子香伤了娘娘的身体,让微臣改良配方,所以……”
宋玉华目光猛然一冷,不悦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张继面容晦涩道:“皇上不让微臣说。”
宋玉华冷怒道:“就只是皇上?”
张继轻叹道:“皇上问了避子香的事情,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的,避子香有很多种,逼着微臣改了方子。”
宋玉华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只见她冷笑道:“让一个孩子向你开口,难为你苦闷着不肯说。”
“罢了,只当哀家命里有这一劫,你下去吧。”
张继自知有错,跪着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退下。
宋玉华掀开锦被,传来了秋露。
“明日让人去接段启鸣入宫。”
秋露知道事情重大,连忙点了点头道:“奴婢刚刚已经吩咐过了。”
宋玉华穿着单薄的寝衣,站在寝殿的窗户边道:“摄政王去仪安殿了?”
秋露小声地道:“没有,把自己关在侧殿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是不肯走吗?”
宋玉华轻声呢喃,觉得心里压抑得慌,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嗯呐,会好好填坑的。
第46章 大婚(万更)
八月十六日的清晨, 老肃亲王府传来一个消息。
段启鸣死了。
秋露在正殿外急得眼睛发红,无措地跟凝霜道:“这会怎么敢让主子知道?”
凝霜沉着脸道:“不敢也要让主子知道,这可不是小事情。”
秋露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推着凝霜道:“你去说, 我去找摄政王。”
凝霜拉了一把秋露道:“你跟主子亲近, 你去照顾主子。摄政王那里, 我去说。”
说完不等秋露反应,她急急的往偏殿走了。
秋露又急又怕的跺了跺脚, 随即去寝殿外候着。
宋玉华早就醒了,清晨时微微眯了一会,现在脑袋胀痛。
她叫人伺候洗漱的时候,只见秋露的眼睛是肿起来的。
宋玉华等伺候的宫人们挨个出去,这才问道:“可是他拿你撒气了?”
秋露摇了摇头道:“摄政王只会拿苏公公撒气, 不会拿我们撒气的。”
宋玉华想了想,这到是萧敬云的作风。
“那是怎么了?”
秋露一直哽咽起来, 难受道:“是段公公……今早宫门一开,老肃亲王府的人就来报信,说段公公……昨夜醉酒,掉到井里去了。”
宋玉华手脚冰冷, 僵硬的嘴角应是扯出几分凉薄的笑。
“已经死了吧?”
秋露“嗯”一声, 跪到地上去。她哭得压抑,肩膀一耸一耸的,却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宋玉华轻嗤道:“请他老人家进宫也有好几年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哭什么?哭能解决问题吗?”
“你骂她做什么?”萧敬云出声道, 他也是刚刚听到消息赶过来的。
秋露连忙站起来擦眼泪, 萧敬云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退下。
秋露匆匆走了,萧敬云看着宋玉华的脸色, 心里沉甸甸的。
宋玉华还散着青丝,乌黑的发和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看起来有些憔悴。
眼睛是浮肿的,眼底一片乌青,眼珠里还泛着红血丝,显然昨夜并未好眠。
原来昨夜她也不好过啊?萧敬云想着,心里到没有那么气了。
他对宋玉华道:“段启鸣老了,就算活着他那身子骨也不比从前硬朗,你还指望他能为你办什么事?”
“这天越发地冷了,要不我陪你去金陵行宫住些日子?”
宋玉华没有回答萧敬云,此去金陵路程远不说,最主要是她不想离京那么久?
“我就在宫里待着,哪里也不去。我到想看一看,他们还想做什么?”
萧敬云去拉宋玉华的手,轻哄道:“你何必跟他们较劲,顾着自己不好吗?”
宋玉华见他没有昨晚那么生气了,不知道说什么,撇开视线。
萧敬云轻叹一声,在一旁道:“实在真的保不住……那就算了吧。将来总还会有孩子的。”
“永晨今年十二岁了,再过四年,他也该亲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