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的树叶(24)

作者:百年老汤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临近考试,可能马卫家感觉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有几次趁学生自由复习时间,单独把彩云叫到办公室,开始说些喜欢她、想跟她处朋友之类的话,又说家里已经给他准备了三间大北屋,准备结婚之类的甜言蜜语,言外之意彩云嫁给他不会受穷受苦,继而又对她有些动手动脚。彩云被逼无奈,关键时候还算能把握住自己,终于虎起脸来明明白白的警告马卫家,让他放尊重些,不准对她有任何想法和企图,否则会告诉卫国收拾他。

关键时刻彩云推出了卫国还真管用。为家虽然比卫国年龄大,但是身体素质身高都比卫国矮一头,加上卫国从小天不怕地不怕,顽劣顽皮豪爽,有好几次因为什么事情,卫国都能虎起脸来凑他,真是下得去手,邪的怕硬的,从小他就惧怕卫国,见到卫国就怵头。关键还有一层,卫国的亲爹是村主任呢,老话都说四十岁以前看父敬子,四十岁以后看子敬父,此后卫家对彩云言语行动都有所收敛,他不害怕昊富,可是既然是弟弟喜欢的女生,为家只好放弃了对彩云的企图,打那以后再也不敢在彩云面前放肆。

其实那时候在彩云心中已经深藏着一个小秘密,那就是从心底里喜欢卫国。本来村庄不大,能够经常走动的也就是几户人家,昊富和卫国是发小,性格互补,上学放学玩耍整天黏在一块,自然常常和彩云见面。彩云年龄小,常常跟在哥哥和卫国后面,就是一个小跟屁虫。彩云喜欢卫国的性格,豪气、简单、敢做敢当,她非常不喜欢哥哥昊富那样性格,遇事懦弱没有主意,碰到冲突躲在后面,对同伴对一切人和事没有威慑力和震慑力,多数时间只知道学习看书,可是多数时候考试成绩又一般不十分突出。小时候的彩云包括慢慢长大的彩云常常幻想,卫国是自己的亲哥哥该有多好,天天跟着她,任谁也不敢欺负她,像自己的保护神一样。

为家再也没有兴趣在学校待下去了,也不愿意受每天上课下课的时间约束,就又找到马玉章哀求另找地方,大伯对他劈头盖脸大骂一通“癞狗扶不上墙”之类的话,又把这位亲侄子调到了村里办的农机站上班,修理村民损坏的简单的农机具。离开了学校环境变了,小伙子也很快就移情别恋,另有所爱。彩云才终于如释重负摆脱了这位代课老师地纠缠,一门心思应付中考。

中考前发生的这两件事,算是彻底改变了彩云对人民教师这个职业以及对所敬爱的老师地看法,她最终没有选择师范院校,更不会选择毕业后再回到农村任教。

彩云选择商业学校还真是选择对了,学校有一门“珠算”专业课,就是培养学生打算盘的技巧、熟练度和精准度,绝不是像农村大队会计那样一手拿着小人书一手划拉算盘记公分的形象,那年代还没有计算机呢。彩云彻底卸下了精神和生活的双重负担,学习环境变了身份变了,学习生活方式一切都变了,心情舒畅,终于也不用为未来的生活发愁了。她双手手指灵活纤长,说实话这双手没有弹钢琴实在是可惜了。这双手也非常适合扒拉算盘,彩云一直保持着初中高中形成的学习习惯,从不浪费时间,万分珍惜这两年学习时光,喜爱算盘加上勤学苦练,很快她的各项学习成绩特别是珠算成绩,在全校就非常突出,进步飞快,一个学期下来,彩云就已经在整个商业学校名声鹤起,很快就进入了学生会担任副主席,成了知名人士。

思春

那年代商业系统为了提高职工技能,经常组织举办各类业务比赛,其中也有珠算和点钞.彩云代表商业学校参加珠算和点钞两项比赛,成绩都非常突出,综合成绩肯定第一,单项也是第一第二,第二第一,“一朝成名天下知”,成了各方面都争抢的人才,自然也吸引了很多男孩子的目光。学校开始有意向让她留校任教,商业厅也想要她到厅里部门工作,专门负责并参加各类比赛,总之彩云的前程一片色彩斑斓。

生活和学习都不用操心,一切轻车熟路的时候,也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早先埋藏在彩云心中的那个小秘密也开始骚动起来。她常常回忆起来卫国当兵后,第一次休探亲假回家,两个人在学校见面的情景。可以说自那之后她更加喜欢上了这位兵哥哥,也明白了卫国心里同样有她。

那是高考前半年的一个周末,她一个人躲在学校宿舍里闷头复习功课,累了就站起来在宿舍门口伸胳膊弯腰踢腿揉揉眼睛,朦胧中就看到一个身影,一直在宿舍附近转悠,已经好长时间了。周末整个宿舍静悄悄的,彩云多少有些奇怪和担心,但没有在意,仍旧继续看书。没想到有人敲门并直接走了进来,彩云赶忙站起来,那个人可是一身绿军装羞涩地站在她面前,彩云这才认出来是本村的卫国,埋藏在心底的小秘密出卖了彩云,瞬间她面红耳赤心跳加速,面部羞涩双目含情望着卫国,两个人面对面站了一会,还是彩云先开了口,“卫国哥,你怎么来了?”

卫国完全没有了平时的豪爽劲头,哆嗦着嘴唇略带口吃,“我、我休探亲假回家路过学校,顺、顺路来看望老师,见你在宿舍学习呢,就来看看你。”

彩云逐渐镇静下来,“你参军当兵都好几年了,我哥哥结婚时你回来见过你一面……”

卫国道:“我在野战部队,部队平时训练忙,刚好路过学校……”

彩云看着卫国羞涩模样,像个要上花轿的大姑娘,心里乐开了花,“快回家去看看伯伯和大娘吧,他们可是经常念叨你呢!”

卫国也平静下来,试探着问道:“去年春节他们到部队去见过面,你哥他们挺好吧?”

彩云心里一热,明白了卫国的来意,是邀请她一起回村回家看看,路上聊聊天,可是彩云下不了决心,时间太宝贵了,也怕受不了村里人的眼光,又很想和卫国一块聊聊,踌躇了好长时间,还是轻轻地摇头道:“眼看就要高考了,功课紧张再说家里太吵了,我看不进书去……”

卫国干脆说道:“没事,我这次回来要待十几天呢,咱俩还能见面,你有往回捎带的东西吗?”

彩云有些动感情,低着头,“没有,你快回家吧,大伯大娘不定多盼着你呢……”

卫国道:“他们也不知道我今天回来,早说了怕他们着急。”

彩云点点头,多么细心的男人啊!满心欢喜的眼光盯着他,刚要再说什么呢,室友背着一袋干粮推门进来,看到彩云和卫国,楞怔了一下很快反映过来,伸下舌头,“不好意思彩云,打扰你们了,我这就到教室去,你们继续聊。”

卫国满脸通红,“没事,我来替彩云拿些东西。”说着话机灵地帮着女生把一大包干粮放好,又看着彩云道:“你先学习吧,我归队前再来看你。”

彩云大大方方看着卫国,“你快回家吧,还有机会见面……”

卫国又有些紧张,不敢看彩云的眼睛,反倒像个大姑娘一样害羞起来,“好的,归队时我再来看你。”

说着话,慌里慌张从军用挎包里掏出两大瓶麦乳精和一大包大白兔奶糖,放到桌子上,“我带回来的给你补补身子,学习辛苦……”

彩云赶忙推让着,“你给大伯大妈带回去,他们更需要。”

卫国道:“也给他们带了,这是专门给你的。”

彩云依着门框,望着卫国的背影,眼泪就流了下来,好想和他一块回家。

十几天过去了,彩云满怀期待心神不定盼了十几天,卫国说好的归队时再来学校看她,可是却一直没有再到学校来。彩云心里犯疑他怎么没来呢?是忘记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在这种思念和期盼中,彩云度过了人生最紧张的几个月。现在学习生活相对轻松下来,越发开始思念卫国。卫国和哥哥昊富是同学,年龄相仿,哥哥结婚早了一些,小娜再过几年就上小学了,按说卫国年龄也不小了,也该考虑婚姻大事了。

她后悔了好长一段时间,也幻想了好长时间,那次怎么就没有跟他一块回家呢?

彩云在焦急紧张和期待中,终于收到了卫国的一封信,信写的不长,满满的深情,向她表示祝贺,还附信寄了一张照片,英俊的小伙子一身戎装,一身正气双眼深情地看着她……当时彩云非常激动,相信卫国,也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卫国也像她喜欢他一样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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